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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670991 我把枇杷像切生鱼片那样切了,丈夫等不及,拿起一片塞进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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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670993 “啊,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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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670995 枇杷汁滴滴答答地顺着手指,流到手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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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670997 “原来枇杷是这么好吃的东西。我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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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670999 他把枇杷一片片地塞进嘴里,用上了弯曲并有点颤抖的四根手指。然后紧闭着嘴唇,把枇杷在嘴里转啊转地咀嚼,花了很长的时间,用牙龈嚼烂,咽下去。用牙龈咀嚼,比起有牙齿的人,必须让整张脸的肌肉好一番上上下下,很辛苦。他的嘴角沁出了枇杷汁。眼角甚至积了些像泪水的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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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671001 像这样吃完两个枇杷,他“啧”地弹一下舌头,张开微微泛红的没牙的嘴,不出声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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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671003 “我正想吃这种滋味的东西呢。我不知道自己想吃的是什么,正坐立不安来着。原来我想吃枇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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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671005 (中略)我有种感觉——说不定那时候,我吃的是枇杷,却也吃了那个人的手指和手。我记得,丈夫吃完两个的时候,我吃了八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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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671007 百合子在《富士日记》后记中写道:“我想,如果武田没死,日记本不会变成活字,会一直收在壁橱角落的纸箱里。”的确,如果她先于泰淳离世,很可能,人们自始至终只把她当作泰淳的妻子和口述笔记员。她曾是泰淳笔下的“房子”“光子”,又变幻作“十三妹”和其他女主角,真实感逐渐压过虚构性,终于落到实处,成为晚期作品中的“百合子”“老婆”。事实上,她也有她的声音,一贯清晰、准确,描摹她眼中的世间。如果说《语言的餐桌》等书是不可多见的随笔精品,《富士日记》和《狗看见星星》则是不可思议的门,推开那扇门,你会发现自己置身于昭和时代的富士山某处,或是丝路沿途的某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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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671012 明亮的时刻:女导演特辑(单读28) [:17026614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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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671016 打碎黄金枷——张爱玲《金锁记》《怨女》比较赏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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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671018 撰文 张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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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671020 关于张爱玲的小说《怨女》[1] ,我已经写了一篇文章《张爱玲的怨念——从〈金锁记〉到〈怨女〉》,其中罗列了张爱玲写作《怨女》的动机,以及她几番英译中,中译英,持续改写十一年所经历的种种磨难,也略微谈到了我所认为的《怨女》的价值和文学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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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671022 为了避免像只是泛泛而谈,下面不妨就这个话题继续深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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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671026 1979年9月4日,张爱玲在致好友邝文美、宋淇的信中说:“中国人的小说观,我觉得都坏在百廿回《红楼梦》太普及,以至于经过五四迄今,中国人最理想的小说是传奇化(续书的)的情节加上有真实感(原著的)的细节,大陆内外一致(官方的干扰不算)。”[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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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671028 “传奇化的情节”,“真实感的细节”——这些话不得不令我想到张爱玲早年的个别作品,尤其是《金锁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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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671030 《金锁记》发表于1943年10月,那年张爱玲23岁。小说登在《杂志》月刊第12卷第2期和第3期。这一年也是张爱玲多产的第一年。《金锁记》之前,其实张爱玲已经发表了《沉香屑——第一炉香》《沉香屑——第二炉香》《茉莉香片》《心经》《封锁》《倾城之恋》《琉璃瓦》及多篇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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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671032 1944年5月,傅雷以笔名“迅雨”写《论张爱玲的小说》,他用张爱玲在其他作品如《倾城之恋》《琉璃瓦》《连环套》中的缺点(他认为的)来反衬《金锁记》所达到的艺术成就,并说:“它(《金锁记》)是一个最圆满肯定的答复……是张女士截至目前的最完满之作,颇有《狂人日记》中某些故事的风味。至少也该列为我们文坛最美的收获之一。”[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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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671034 1961年,夏志清先生在他堪称欧美英文评论界里“中国现代小说评论”拓荒作的《中国现代小说史》中,给出更高的评价:“张爱玲该是今日中国最优秀最重要的作家。仅以短篇小说而论,它的成就堪与英美现代女文豪如曼殊菲儿(Katherine Mansfield)、泡特(Katherine Anne Porter)、韦尔蒂(Eudora Welty)、麦克勒斯(Carson McCullers)之流相比,有些地方,她恐怕还要高明一筹。”[4] 《金锁记》更被他认为是“中国从古以来最伟大的中篇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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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671036 《金锁记》的确是一部极为优秀的小说,在人物的刻画上,曹七巧是可以不朽的文学艺术形象。自己戴上了黄金枷锁,也“用那沉重的枷角劈杀了几个人,没死的也送了半条命”。像她这样变态、极端、阴森的女性——仿佛是在不绝的地狱之火的灼烧中始终哀号不散的冤魂——也几乎为此前的中文作品所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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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671038 小说本身文学技巧的新鲜讲究,语言表达的丰富灵动,形象塑造的透彻细腻,诸多桥段的深沉与震撼,几十年来也使它逐渐成了被主流文学和普通读者都全面承认的中国最好的几部中篇小说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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