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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第一、第二两点都讲完了,我们再讲第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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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科学发展进步的影响,形成“力”的观念,知道把天然的能力征服下去,为人生效力。举一个例。人类几千万年前已知道这桌子烧了以后可以发生火的,但新科学的解说,谓桌子不是死的,是无数小单位在那里动,烧了以后,把这种动的力变做热的力了。这是新科学对于一种力可以变为旁的力的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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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推开去,水也不是死的,热了变为蒸汽,把他关起来,可以做得许多的大事业。动的汽船、汽车,可以缩小世界;静的工厂、机器,可以使实业界起大革命。这都是可以代表人工征服天然能力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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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渐渐从蒸汽机的力变为电机的力。电机发明以后,又起了许多影响——电报、电话、电灯都可利用。这都是人工征服天然能力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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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蒸汽、电气的大发明不是偶然的,也不是从玩意儿中得来的,是从辛苦中研究得来的,政府忌他,还要研究,宗教忌他,也要研究。所以代表他们的并不是这许多的机器,而是对于知识的态度和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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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种蒸汽、电气的大发明,在物质方面,为工商业、交通事业等,固然得到极大的利益。或者以为在欧美的社会上,因此起了不安宁的状况,许多人对于社会都大不满足,这是不好的地方。但这也未必然。从好的方面看,因科学进步的结果知道利益应该大家普及,不应该让少数人独占,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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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服天然的能力所以谋大多数人的幸福,不应该少数人独占,结果发起许多慈善事业,如防疫医院、公共卫生等,于社会、人生都有影响。近五十年来,英、美人生寿命的统计,平均可以比较以前增加十岁,这也是科学大发明以后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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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讲到科学的进步对于政治上的影响。如美国这么大的国家本来一定不能行共和政体。古代有大国不宜于共和之说,也因为大国的各部分交换意见有种种不方便之处。现在既有电报、电话、报纸往来传达消息,所以这么大的共和国也一点不觉困难的过去。这是科学进步以后对于政治上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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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所以有大国不宜于共和之说,因为小国寡民彼此容易交换意见。现在大国所以能共和,就因为能征服这层困难。意见交换,有电话、电报;货物交换,有轮船、火车。交通便利以后,连风俗习惯也一起打破。所以有了物质的基础,然后大共和国可以毫无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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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学校新教育要适宜于现社会,那么教育者应该知道科学进步的真意义是什么,思想方法的变迁和新方法的建设是怎样,对于社会、人生、政治、宗教的影响是怎样,然后教育不至于变为机械的、模仿的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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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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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讲演近几百年科学的大进步在思想上起了很大的影响,不但方法改换,而尤于科学界发生新的观念。这种方法和观念在教育上,不但内容,即教授的方法,也发生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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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教材方面,科学进步的影响大概减少从前偏重文科方面的语言、文字等学科,而加上些注意实证的(Positive)学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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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教授方法方面,科学进步的影响则把从前武断的方法,如依据古说、遗训、圣经、贤传以及强使学生记诵等等,都减少了,而加上些使学生直接去观察去实验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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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为方便起见,可把科学进步的影响分为两大种:(一)科学进步对于物质上的效果;(二)对于道德上的效果。平常起居、饮食、交通的方便,使我们的幸福增加,这是物质方面的。至于发生新的希望,新的信仰,扩大道德的范围,则是科学进步对于道德方面的影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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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进步的影响如此其大,我们可以说东方文化、西方文化的区别,即在于此。西方科学的进步比东方占先二三百年,所以不但物质方面受科学进步的影响,而因科学的观点,在道德方面所受的影响尤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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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前说过几次,今天可以再连带说一说,就是西洋科学发展以后,在物质方面所受的坏影响较东方为少。因为他们能把物质的变迁与科学态度的变迁同时并进,在思想、精神方面可以有此一层保障,所以虽然也受点科学文明的坏处,而能同时受其好处。东方则只用人家的结果,对于科学态度不稍变更,故不能得他们抵抗坏影响的一层保障,结果非常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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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有此危险,所以今天要讲的就是注重科学进步在道德上发生的影响。我们因为单得了物质文明,而不能得物质文明底下的态度和精神,铁路、电报、电话、汽车都有了,而不知道此种文明在思想上发生的新观念、新道德,结果一定物质与精神分为两极。物质方面新了,而道德方面还是旧的。日本就是如此。兵也,商也,交通事业也,都无不新了,而旧观念、旧道德、旧习惯,终于不能打破。结果新文明与旧文明的坏处都受着了,而好处都不能受着。所以今天我要讲的是科学进步在道德上的影响,要使物质文明与道德思想同时并进,不仅受他的坏处而还能受他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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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中国以后,常常有人问我:怎样可以输入西方的物质文明,使生计发展,交通方便,而同时能免除物质文明的流弊?西方物质文明的流弊固然不能说没有,如个人方面的爱财和残忍,社会方面的资本家与劳动界的竞争,种种罢工、罢市的风潮,都是有的。但是我总想把他的好的方面尽力解说,做个抵抗坏影响的保障。虽然不过是一种解说,而所解说的,在西方也未完全做到,但影响也未尝不可因此减少物质文明的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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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进步在道德方面发生两大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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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发生新的希望,新的勇敢。一个国家或民族老了以后,与一个人一样,胆也小了,志气也畏缩了,往昔少年的精神也变为衰靡不振了。故须时时提起他的希望和勇敢,使老的国家变为少年的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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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新的希望和新的勇敢从什么地方来呢?就在对于人的智慧有一种新的信仰。我们现在受了科学的影响,知道人的智慧可以打破从前的一切愚昧、错误和紊乱,故对于人生起了一种新的态度。愚昧、错误、紊乱,都不怕他,我们都可以用智慧去打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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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科学没有进步的时候,人类对于天然现象大概不过两种见解。初看去,觉得一切变迁都是紊乱无序。再看去,觉得日月运行,寒来暑往,都有一定,但不是人力所能管辖,都归于不可知的天命。这两种见解在人类社会所起的影响,就是以天然现象为非人力所能懂得,即能懂得,也有定数,非人力所能管辖,起一种悲观失望的态度,对于天然现象只能放任,不要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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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坏影响,可以说有下列三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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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看不起天然科学的对象。人类对于希望不到的东西,总看不起他,只当他是不好的。西洋有个很普通的寓言,狐狸见了葡萄,要去摘他,摘他不到,说葡萄是酸的,不要摘了。人类本来何尝不要拿天然界的东西来替他效力,拿天空的电来拉车,来点灯,谁不喜欢?无奈拿他不到,不能懂得他,只得说这是不值得懂得、不值得管理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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