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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马宗教裁判所用烧红的烙铁烧掉一个异端者的舌头和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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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亨利政府的所有官员都赞同使用如此残忍的手段。亨利的首席国务大臣托马斯·莫尔(Sir Thomas More)主张使法律更加仁慈和宽宏大量。但是当他公然反对亨利与罗马教会决裂而建立英国国教时,厄运接踵而来,他本人连同他主持的改革一同陨灭。1534年,亨利正式建立自己的教会。到1539年,通过《六条信纲》(Act of Six Articles,亦称《废除不同信仰法案》),他成功地掌控了整个英国教会和政府。此时,针对教会的犯罪被认为是敌视政府;针对国王的犯罪等于是冒犯上帝。因此,任何拒绝加入亨利教会的人通常会被割耳,任何对国王有权传递上帝意旨持有异议的人将被吊死,任何坚持罗马天主教或清教信仰的人将被作为异端烧死,任何被告发在礼拜五食荤或者不相信圣餐变体论(即圣餐礼上的葡萄酒和面包在仪式上转化为基督的血和体)的人被当做异端烧死。当一个叫托马斯·萨默(Thomas Sommers)的商人被抓住私藏德意志新教领袖马丁·路德的著作时,他被用乱石砸死。异端罪成了和叛国罪同等严重的罪行,甚至任何人只要敢说出一点不利于国王的话,一旦传到亨利的耳朵,便有可能被带往酷刑室或死在火刑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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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对付可能出现的有组织的反抗,亨利抢先下手。1535~1539年,亨利废止修道院制度,解散并拆毁修道院。这些宗教设施担负着为整个英格兰的穷人提供慈善救济的重任,但这些医院和教育机构对亨利而言,似乎无足轻重。当某一地区的大约5万~7.5万名普通民众揭竿而起,武装反对解散修道院时,亨利居然认为,这是罗马天主教实施的反攻,意在摧毁他。数以百计的起义民众被绑在火刑柱上烧死,还有数百人吊死在城镇、乡村以及遍及王国的不计其数的十字路口。但是亨利仍然坚信,新的叛乱正在酝酿中,唯一摸清底细、了解全局的方式,是对每一个看起来像是潜在的天主教徒和清教徒的人实施酷刑折磨,从他们口中榨取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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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们在之前的8~9页中见识了许多非人的酷刑方式,但问题是,无论对个人施加了多少难以忍受的苦痛与折磨,酷刑在英格兰仍然是非法的。在官方的司法惩罚或死刑中,酷刑不在考虑之列。为了通过种种方式施加剧烈的疼痛来榨取信息,亨利需避开法律制度中这个小小的障碍。为此,他设立了“星室法庭”。这是一个没有法官,同时不受任何议会法和普通法限制的法庭。结果,拇指夹(Thumb Screws,可以夹碎一个人的拇指关节)、刑靴(Boot,铁靴子可以夹碎踝骨,有时被加热到通红)、“清道夫的女儿”(Scavenger’s Daughter,挤压身体,直到七窍流血)、拉肢架(Rack,往相反方向拉扯四肢,直到肢体从关节连接处脱出来)都成为常用的刑讯逼供手段。在伦敦塔里,对付特殊疑犯,会使用“立锥黑牢”(Little Ease,一个非常狭小的囚室,犯人既不能躺也不能站,只能被迫保持蜷缩),或“鼠灾地牢”(Dungeon Among the Rats,牢房里满是老鼠和害虫,它们会在犯人熟睡时啃噬身上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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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异教徒”在烈火中被烧死,这个场景来自于乔安·科蓬伯格(Johan Coppenburg)所绘的一幅画,表现了西班牙人为了使印第安人基督教化使用了极其残忍暴虐的手段。刽子手们相信,这对异教徒来说是一种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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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简单而邪恶的装置显示了拇指夹(和后来的指铐)的功能。当然,它们有各种不同的样式,但功能大体都一样。它们可以把拇指夹得越来越紧,持续施压直到拇指完全断裂。为了获得感性认知,我们建议读者用你的一只手使劲挤压另一只手的拇指,现在试着想象那种痛觉增强十亿倍。只有在别人决定减少压力时痛苦才会停止。这种与受刑者发生的移情作用在本书所描述的所有刑罚中都不应当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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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装置被称为“刑靴”是再合适不过的,它们能够慢慢摧毁足骨。一些装置从横向磨碎整个骨头,而另一些能垂直地弄碎每个骨头,这些新奇的玩意儿会对脚跟施加越来越大的压力。首先会导致脚趾的第一骨节碎裂,继续施压会使跖骨碎裂。靴刑的一个非常著名的例子发生在宗教裁判所为逼迫大主教甘迪尔招认异端罪的过程中,他在跖骨碎裂后被迫“走向”自己的处决地——火刑柱。当然,在经历了如此残忍酷刑摧残之后,行走是完全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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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在捷克布拉格的中世纪酷刑博物馆拍摄)这一图片展示的是一种拉肢架。受刑者平躺在“床”上,他的脚踝被锁住,双臂向上平展,用上方绞盘上的绳子系牢。滚轴上缀满的长钉会沿着脊椎和腰部刺穿身体,同时伴随着手腕、肘部、肩膀、臀部膝盖和脚踝被撕扯脱位,这会使疼痛加剧,然后是脊柱的断裂,不过大多数受刑者在到这一步之前已经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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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中展示了轮刑,即先用车轮击碎骨头,然后把身体编在车轮的辐条上。尚不清楚左边那个官员手中所持物件是施刑的棍棒还是其他东西。倘若施刑人力道适中,受刑者全身的骨头会碎掉但不会致命,然后把他软绵绵的身体编在车轮的辐条上,让其在极度痛苦的状态下慢慢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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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利妄想症的受害者无处不在,他们被折磨、吊死、烧死。与新教牧师的命运一样,大量的修士、牧师和修女因信仰而获罪。倘若贵族不执行国王要求他们杀害大量平民的命令,他们会被送上断头台,或者被绞死、挖出内脏和分尸。在一个悲惨的案件中,一个15岁的男孩因背诵几句被禁的祷告文而受火刑,他甚至压根就不理解拉丁文祷文的意思。在亨利八世统治英格兰的38年间,估计有72000名男人、女人、儿童被处死,至于究竟有多少人曾被酷刑折磨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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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利八世时代的英格兰代表了一个悲惨的酷刑时代,但如果认为这只是当时的一个独特个案(这类观点很鼓舞人心),那就大错特错了。在整个欧洲到处是不同宗教的派别之争和宗教迫害,恐慌在蔓延。比起1000多年前罗马帝国迫害基督徒的所做所为,酷刑目下使用得更为普遍。轮刑成为法国和德意志最常用的处决方式之一。在法国,罪行稍轻的罪犯被放逐到海上做苦役,充当长期游弋在海上的巡航船的奴隶——此措施自古罗马帝国以来就再未被使用过。半个世纪前,欧洲的瓦拉齐亚公国(Walachia,现在罗马尼亚的一部分)的大公弗拉德三世(Vlad III),也被称为“德库拉”(Dracula,龙之子)或“特佩斯”(Tepes,穿刺公)。他用尖利的杆子刺穿罪犯以及不顺从的贵族和战俘,并把尸体放在瓦拉齐亚与敌国土耳其的边境上,以示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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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幅画描绘的是“刺刑”(Impaling)。长矛从下往上贯穿受刑者的直肠,从胸部穿出,如果施刑时能够做到使长矛避开心脏、肺部、大脑,那么受刑者可以在这种状态下存活相当长一段时间。一些施刑人热衷于这种方式,且为他们能够使他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扬扬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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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亨利八世去世时,他的儿子爱德华六世(Edward VI)即位。为结束宗教迫害,建立英格兰国教教会,爱德华废除了其父治下的许多酷刑,包括烹煮活人。可惜的是,爱德华15岁就青年早逝,仅统治英格兰不到6年的时间。他的改革未能继续下去。他的长姊玛丽(Mary)即位,她迫使英格兰重新信奉罗马天主教,获得了“血腥玛丽”(Bloody Mary)的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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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血腥”并未给玛丽本人以及英国天主教徒带来安全保障。所有在其父治下信奉国教的人被命令重新皈依罗马教会,否则,会遭受连她那以恐怖野蛮著称的父亲也想不到的酷刑惩罚。她挑选了伦敦主教埃德蒙·博纳(Edmund Bonner)为左右手,此人恶名远扬,被称为“恶魔的狂舞之熊”(The Devil’s Dancing Bear)。博纳是那种喜欢把工作带回家处理的人。他在家中打造了一个私人酷刑室,在那里,他可以与那些倔强的对手“亲密交谈”。即使在公共法庭,博纳也丝毫不掩饰自己喜欢沉浸在折磨证人和被告的快感中。有一回,由于未能成功迫使一名证人开口,他就将燃烧的蜡烛放在受害者手心下方炙烤,直到手上的皮肉吱吱地冒烟。还有一回,他把一个证人的大拇指绑在一起,然后用带倒钩的利箭钩住大拇指中间往后拉。博纳还频繁地使用残忍的拉肢架。那些可怜的人一旦被关进伦敦塔的地下室而遭受拉架刑,没有人能撑过一天,他们的肢体就从关节连接处脱位。博纳不满足于使用单一酷刑,当一个新教牧师被控私藏“恶意丑化国王、贵族、高级教士”的书籍时,博纳用鞭子狠狠地将他打了一顿,然后给他戴上颈手枷,割掉一只耳朵,削掉半边鼻子,在一侧面颊上用赤铁烙印。一周以后,再次给他戴上颈手枷,狠劲鞭打,直到他的背像一堆半消化的牛肉,然后把他仅存的那只耳朵和鼻子割掉,另一侧脸上再打上烙印。显然,此人肯定出言冒犯了“魔鬼的狂舞之熊”。通常情况下,博纳使用颈手枷的用意远远不只是普通的公开羞辱——他会把受刑者的耳朵钉在木枷上,使其在整个过程始终处于揪扯状态。当戴枷结束后耳朵就被割掉,或者割得松松垮垮耷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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