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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随这种制度的是封建制。在绝大部分国家里，奴隶制经过发展进化为农奴制。这时，社会基本分裂为地主和农奴。人们之间的关系形式发生了变化。奴隶主曾经将奴隶视为他们的财产；法律也承认这一看法，并且将奴隶视为完全由奴隶主所有的动产。就农奴而言，阶级压迫和阶级依赖仍然存在，但是，已经不再认为农民是属于地主的动产了，地主仅仅拥有农民的劳动，并且有权强迫他们从事某些服务。实际上……农奴制与奴隶制没有任何不同，尤其在俄国，这个农奴制存活最久并且其规模最为庞大的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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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而，随着贸易的发展、世界市场的出现和资金流转的发展，一个新的阶级在封建社会内部兴起——资本家阶级。从商品、商品交换和金钱力量的上升中，资本的力量兴起了。在18世纪，或者更确切地说，从18世纪末至整个19世纪，全世界都发生了革命。封建主义在所有西欧国家被铲除了，最后发生这一切的是俄国。1861年，俄国也发生了剧变，其结果是一种社会形式被另一种社会形式所取代——封建主义被资本主义所取代。在资本主义制度下，阶级分裂依然存在，农奴制的各种残痕余迹也同样存在，但是，资本主义社会的阶级分裂从根本上有了一种新的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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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所有资本主义国家，资本所有者、土地所有者、磨房和工厂所有者过去和现在都只占总人口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但他们却完全控制着所有人的劳动，并且最终控制、压迫、剥削全体劳动者。这些劳动者的绝大多数是无产阶级和挣工资的工人，他们在生产过程中靠出卖自己的双手和劳动力来维持生计。随着社会向资本主义转化，那些在封建社会已被分裂和蹂躏的农民，一部分（绝大多数）转化为无产阶级，一部分（极少数）变成富裕的农民，他们自己雇用工人，构成农村的资产阶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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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基本事实——社会由最初的奴隶制形式转化为农奴制，并最终进入资本主义——你必须永远记住，因为只有记住这一基本事实，只有将所有政治原理放人这一基本框架，你才能恰当评价这些原理……；在人类的每一重大历史时期——奴隶制、封建制和资本主义制度——都包含了几十个上百个世纪，提供了如此之多的政治形式、如此多样的政治原理、见解和革命，以至于只有将社会分裂为阶级——阶级统治方式的变化——作为一条指导线索来坚持，并且以此为基点来检视所有社会问题——经济的、政治的、精神的、宗教的，等等，我们才能够理解这种极端的多样性和重大的差异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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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被分为被统治者和统治专家，后者凌驾于社会之上，被称为统治者和国家的代表。这个统治他人的集团，一直把持着某种威胁和强力的工具，而不论这种强加于人的暴力的表现是原始的棍棒，是奴隶制时代更加完善的武器，是出现于中世纪的火器，还是现代的武器——这些武器是20世纪科技的奇迹，以现代科技最新成就为基础。暴力的方式变化了，但是，只要存在国家，每一社会就都存在一群统治、命令、支配者，他们为了维护自己的权力，占有武力威胁工具……并且，通过检视这些普遍现象，通过自问为什么在没有阶级、剥削者和被剥削者的时候，就没有国家的存在，以及为什么阶级出现了，国家也随之出现……这样，对于国家的本质及其意义，我们就能发现一个确定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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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示与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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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苏联法哲学家帕舒卡内斯（E. B. Pashukanis）认为，在刑法领域，阶级对抗达到了顶点。制度将被控犯罪的人转化为“审判客体”，使法律的制定者能够更粗暴地对待他们的个性，并且，通过被如此改造了的犯罪人来施加阶级统治。依照他的观点，衡量刑法是否正当的标准——对于保护社会安全至关重要——掩盖了现实本身，因为从封建社会到工业社会，刑法的真正作用一向就是维护等级、特权和财产。[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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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顾第二章中关于量刑的问题，运用列宁和帕舒卡内斯的观点，分析一下谁应入狱，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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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为已被定罪者量刑时，如果允许自由裁量，法官适用量刑标准，决定某人应被判缓刑、拘役，还是应被投入监狱。量刑的因素包括犯罪记录、年龄、智力、教育背景、家庭及婚姻状况、信教记录、从军经验、工作经历和邻里环境。[120]这些因素被法官用来预测缓刑能否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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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刑标准是否歧视下层阶级的犯罪者？与量刑相关的因素，同社会上意指“成功”的那些因素是否相同？人们在社会上的成功，在多大程度上取决于家庭从前的地位、财富和权力或者碰巧生于“优越的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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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回顾第三章中的“库克诉俄勒冈州案”，重新分析案例之后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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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段选文的主题是南北战争前南方种植园的奴隶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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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从白天到黑夜[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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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尼思·斯坦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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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4年一个夏日午后。一位旅行者在密西西比州偶然看到一幅生动的场景：一群干农活的黑奴在一场雷阵雨过后重新回到田间干活。“在一个手持皮鞭的老工头带领下，首先走过来40几个妇女，我从未见过这么多高大、强壮的妇女聚在一起。她们都穿着简朴的带蓝方格的服装，裙刚过膝，腿脚赤裸。她们挺胸抬头地走着，每人肩上扛一把锄头，手臂随意而有力地摆动着，像列队行进的追击兵。”随后是把犁人和他们的骡子，“这支骑兵队有30几个强壮的人，绝大多数是男人，也有少数几个妇女……一个精瘦而机警的白人监工，骑着一匹欢快的小马殿后。”这个行列是种植园这架生产机器的主要组成部分——奴隶制所提供的经过整编的劳动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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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隶制首先是一种劳动制度。在南方，无论哪里的奴隶主，无论他的奴隶多少，一般说来，他最看重的是奴隶的生产力。他拿出绝大部分精力，最大限度地有效组织和剥削奴隶的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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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业生产单位的绝大部分是小规模的，因而对它们的组织也是简单的：奴隶主通常亲自严密监督几个不很熟练的奴隶从事劳动。多数这样的奴隶主不能仅仅充当管理者，他们不得不与奴隶一道进入田间扶犁挥锄，这种与奴隶并肩劳作的奴隶主在南方极为普遍。生活在南卡罗来纳州低地的一位小奴隶主的儿子回忆说，他的母亲纺线织布、烧饭、挤牛奶，而他的父亲扶犁、赶车、做鞋。作为一个南方社会的业余研究者，他观察到，在接近北方的地区，经常看到“壮健的自耕农带着儿子们与黑奴一起干活”。人们能够听到“主人与奴仆的斧头交替作响”，看到“黑奴与他们的主人并肩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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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掌管6个奴隶的奴隶主，也禁不住要改善自己的社会地位，不再做田里的活计，而是拿出大部分时间从事管理。在他们不多的奴隶中缺乏有技艺的工匠，因而他们发现自己有必要从事某些特殊工种，比如木匠或修理农具。在人手缺乏的紧急情况下（农作物从春播到夏收一直没有任何危机的情况是不多见的），他们也临时放下架子下地干活。如果一些地需要重新播种，如果某种作物在阴雨连绵之后杂草丛生，或者，如果扶犁手因生病而卧床不起，主人通常要做的选择是要么蒙受农作物的损失，要么加入奴隶的工作。种植棉花的奴隶主在秋天帮助采摘是司空见惯的事，因为在这个时候劳动力总是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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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奴隶大多从未见过他们的主人在田间劳作，因为多数奴隶不是生活在这样小规模的、存在如此亲密关系和非专门经济职能的农场里。绝大多数奴隶属于那些奴隶多得足以使他们摆脱日常农场劳动的奴隶主。即使在规模略小的农场生活的奴隶，也不是总能与他们的主人一起劳动。一些奴隶在城市里劳作；另外一些奴隶属于监工，因而在种植园劳动；还有一些奴隶属于大种植园主的儿孙，在家中役使差遣。因此，奴隶与奴隶主之间的正常关系并不是工友关系，而是劳动者与管理者之间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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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农场主和小种植园主都拥有10到30个奴隶，这么多的田间劳力足以使组织和监督变得非常复杂。他们通常自己处理这些问题，而不需要另有监工的帮助，除非他们不止有一个农场或者农场还有其他经营项目。这时，奴隶主们通常需要监工在田间一边劳动，一边管理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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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有30个以上奴隶的种植园主能够达到最高的效率，能够实现最复杂的经济管理和最高的专业化水准。在这一地域内，近一半的奴隶属于大约2万5千个种植园主。这一档次的奴隶主不使用监工的，与小农场主使用监工的一样少见。1860年，被雇为监工的南方人，相当于拥有30个以上奴隶的种植园的数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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雇用专职监工的种植园主对农作物种植的指导，不过是间或在种植园里巡视一番，他们将精力集中在市场、资金和种植园的总体管理上。从持续的监督工作中解放出来以后，种植园主享受了更多的空闲，可以根据情况或多或少地置身于种植园外。他雇用监工是长年的，通常有一份双方都有权终止的契约。种植园主给监工的年薪从100美元至1200美元不等，还提供住房、玉米、猪肉和一个奴隶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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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细心的种植园主会以书面形式详尽界定监工的职责。虽然每个种植园主对于庄园管理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但是他的指示往往遵从某种标准的程式。一个密西西比人对监工职责的总结，几乎任何的种植园主都会赞同：“不要期望监工在地里劳作，但如果不是主人另有指派，他必须一直与奴隶在一起，做好要求他做的每一件事，只要某件事直接或间接地与种植或其他涉及种植园主特殊利益的事有关。”一些特殊的指示还包括：照顾和操控奴隶，要进行的劳动量和劳动种类，种植园农具和牲畜的经管，以及监工自身的表现和活动。种植园主通常要求监工每天记录种植园的一般活动，并定期做口头和书面汇报。一句话，他希望监工做一个有效率的总管和主人财产的精心保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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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监管奴隶的过程中，监工一般要利用一个或多个奴隶工头。如果奴隶工头有多人，那么就会指定其中一个作为总工头，他几乎起着副监工的作用。有时，工头还必须劳动，并且作为其他奴隶的样板；有时，他们被豁免劳动，可以用语言甚至鞭子去督促其他的奴隶。一个南卡罗来纳州稻米种植园主在其种植园规则中这样设定工头的职责：“工头是在监工领导下维持工作现场纪律和秩序者。他们负责保持奴隶住房的安静，保证以适当的方式完成工作任务，还负责早上带领奴隶出工，他们对这些事情进行直接的监督，而监工只进行整体的一般性的监督。”因此，种植园主征召受信赖的奴隶，使之成为种植园发号施令阶层的一部分。一个佐治亚州种植园主这样描述自己庄园有效的管理体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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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雇用他们期间，每天晚上……工头都要在我面前向监工汇报。工头汇报……工作的数量和种类以及田间工作情况……这些汇报被抄录在“种植园工作日志”上，这是不同小组的奴隶工作种类和数量的日记。汇报完毕后要做次日的工作安排：先指示总工头明天该做什么，怎样做，总工头再将指示传达给副工头和其他人，副工头继续传达给自已负责的那伙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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