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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独立宣言》开宗明义说:“人人都从上帝那里被赋予了一些不可转让的权利,其中包括生命自由和追求幸福的权利。”在以后的章节中,《独立宣言》说,因为英政府践踏这些权利,所以他们才要求独立,建立保护人民的政府,“向这个世界的最高的裁判者”上帝“申诉”独立“意图的公正”,并且“对上帝的庇护充满了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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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代的人权、自由、民主等思想实际上起源于基督教宗教改革和以后形成的新教教义,起源于新教教徒对《圣经》新的理解和诠释,这一点将在下面的章节中详述。实际上,没有新教特别是清教徒对人权和民主的执着,也就不会有美国的独立。这一点反映在美国开拓之父的“五月花”号搭乘人员的契约上,反映在美国处于无序状态时的殖民地的政治体制上,反映在美国的建国《独立宣言》以及宪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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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以及外国一些世俗化学者因为执着于世俗化角度,所以,否认基督新教对《独立宣言》的影响,将美国的独立精神追溯于欧洲的自然法思想,认为可以从洛克、卢梭等自然法学者那里找到《独立宣言》的思想根源。《独立宣言》的起草者杰弗逊在回答这个当时就被人询问的问题时说:“李(Richard Lee)指责我抄袭了洛克的《政府论》,我只想说,我在起草时没有翻阅任何资料或借助别人的思想。”[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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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即便是来源于自然法思想,追根溯源,也会发现,由于欧洲的深厚的基督教传统,洛克等人的自然法思想其实是起源于基督教。耶稣的使徒保罗在《罗马书》中说,上帝通过自然万物向人类启发了自己,并将良心给了人,因此,自然的秩序和人的良心本身就体现着上帝的公义。对基督教来说,自然法不是自存之体,而是上帝创造的自然秩序的一部分,借以让人们明白事情的对与错。洛克本人是基督教徒,曾经写过《基督教的合理性》《神迹论》等基督教神学著作。作为基督教徒,其自然法理论是基督教式的自然法论,而不是流行于欧洲的将自然秩序予以神化的“自然神主义”的自然法论。有的学者将洛克的自然法思想与自然神论混为一谈,这是误解,两者有着本质的区别。就像在《独立宣言》中看到的一样,美国当时的建国者作为基督教徒,没有将独立的权利诉诸被神化的自然的天然秩序,而是诉诸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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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的本质:基督新教支配的国家和外交 新教思想在美国建国以后仍主导美国社会的几个事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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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美国是一个由新教徒创立,建立在新教徒思想基础上,旨在实践新教徒的信仰,体现新教徒价值观,实现新教目标的国家,所以美国建国以后,社会及政治经济生活就一直为基督新教所主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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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现美国南北统一、为今天的美国奠定基础的南北战争,实际上也有着深刻的宗教原因。它表面上的原因是南方的分裂主义者试图脱离北方联邦,但更深层的原因,是因美国基督徒们对南方奴隶制的憎恶而引起的南北方对立。南北战争是一场废奴主义和蓄奴主义之间的战争,是有着废奴主义传统的基督教与奴役人的制度之间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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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奴主义一直是基督教信徒的传统,是基督徒持续千年的基督精神的实践。使徒时代,保罗就要求他的朋友兼信徒将逃亡的奴隶当兄弟一样对待;颁布《米兰赦令》的基督教皇帝君士坦丁强行对偷盗别人孩子旨在养成奴隶的人执行死刑;被称为“基督教西塞罗”的莱克坦修在《神圣法规》中说,“上帝眼里没有奴隶”[40];圣奥古斯丁在《上帝之城》中说,奴隶制是罪的产物,与上帝的计划相悖忤。[41]在大英帝国范围内最先提出废除奴隶制并使得废奴立法得以通过的,是英国下院议员威尔伯福寺,他是虔诚的基督徒,他说“奴隶制为基督精神和宪法所不齿”,呼吁英国人以“基督徒的良心”来废除奴隶制,[42]在他的努力下,英国成了第一个宣布奴隶制非法的现代国家,英国本土及殖民地的众多黑奴因此得以解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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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赢得独立以后,基督徒们认为基督的国马上就要建成了,社会上普遍洋溢着一种千禧国气氛,《我的双眼看到了主的来临的荣耀》成了那时最为流行的圣歌。但在南方,延续数百年的奴隶制度依然存在,这个人奴役人的制度在基督徒们看来,是仍然留在美国这个“世界之光的国度”身上的黑暗点,是违背基督精神的罪的制度。美国学者马斯登在描述南北战争前的美国形势和南北战争的起因时说:“世纪中叶的美国新教徒屡屡宣告,基督教的千禧盛世已经不远了,认为他们身处一个看似能够将大众带向基督的伟大的奋兴时代,全国甚至全世界的改革,将是这一千禧盛世的标志。”[43]“但是,奴隶制似乎是美国成为一个完全正统的基督教国家的首要障碍,如果它也被消灭了,即使以血淋淋的末日般的战斗为代价,那么,也没有什么能够阻挡基督王国的高歌猛进。”[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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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为建设这个基督的千禧王国,消除基督国前进路上的障碍,众多的基督教徒投入到废奴主义运动当中。在南北战争开始之前,就有大量的神职人员开始了解救奴隶的活动,他们建立了奴隶逃亡的地下通道,使教会成了奴隶们逃亡的中转站,将众多的黑奴送往北方的加拿大。在舆论上,基督徒也营造废奴舆论,使奴隶制成为众矢之的。对废奴运动产生很大影响的小说《汤姆叔叔的小屋》的作者斯托夫人(Harriet Beecher Stowe)说,是上帝本人写下的这本书。她的哥哥比彻也是当时著名的废奴主义牧师,在他担任伊利诺伊学院校长期间,该学院开始接受黑人学生。在此期间,很多神职人员为废奴运动献出了生命。长老会牧师洛夫乔伊(Lovejoy)因出版废奴书籍被枪杀,黑人逃亡的地下通道创立者、牧师托利被关押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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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太多的神职人员鼓吹废奴主义并参与废奴运动的实践,美国学者菲勒(Filler)认为,废奴主义起源于宗教奋兴运动的后裔。[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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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即使以血淋淋的末日般的战斗为代价”,基督徒也要废除奴隶制度,所以南北战争就不可避免。南北战争开始之后,众多的基督徒投入了战争。据美国的一些历史学家讲,基督徒们把战争看成了一场捍卫基督精神的战争。约翰·布朗是一位在现代中国也为许多人所知的南北战争时的美国英雄,他在战争期间因为挑动奴隶造反和武装解救奴隶而被处死,被处决前,他说上帝给他的使命就是让他消灭南方的奴隶制。马斯登说:“当南北战争进行得最激烈的时候,北方人往往将联邦军队的前进等同于基督王国的前进”。[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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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战争结束后,关于北方的胜利,林肯说:“加里森的逻辑和道德力量,以及国家和军队中反对奴隶制的人民成就了这一切。”[47]加里森是指靠基督教说教来鼓吹废奴主义并产生很大影响的新教浸信会教友威廉·加里森。加里森当时鼓吹,为了废除奴隶制这一罪恶,让联邦毁一千次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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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徒们对奴隶制的厌恶,并不是因为当时南方的奴隶制真正多么残酷,而是来源于对基督教精神的执着。南方的奴隶制,据一些历史学家讲,并不像废奴主义者宣传的那样残酷,历史学家莫理循在《美利坚历史》一书中说,与北方白人对黑人的冷淡相反,“南方的奴隶主们对黑人奴隶反而有一种理解和爱,让自己的孩子喝黑人的奶汁,与黑人的孩子一起玩”。[48]其情景,就如同小说《飘》所描述的那样,我们在这部描写南部风情的小说中看到,郝思嘉家与奴隶们之间的关系,有一种默契和相互的关照,很有些像今天的保姆和雇工与老板之间的关系,这个是可以想象的,如果两者之间的关系极度紧张并充满了暴力,南方奴隶庄园的生产不会有效率,而奴隶主家的安全也不会有保障。莫理循说:“南部诸州对奴隶的虐待狂式的虐待,只是极个别的现象,而大多数的奴隶主无疑对奴隶是亲切并富有人情味的。”[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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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即便是现在,在美国仍然有人认为,当初白人把黑人抢到美洲做奴隶实际上救了他们,因为黑奴们在奴隶制下过的生活比在非洲的原始部落中的生活要好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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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无论这个制度实际上多么温情,给人实际上带来了多大的好处,一个可以容忍虐待他人的制度,一个完全地剥夺了他人自由的制度,在基督徒们看来,也就是罪的制度,它与基督教“爱人”的精神相违背。正是这个基督教“爱人”的说教,驱使美国人废除了奴隶制。以后,这个说教让美国确立了保护幼儿不受虐待的家庭立法,并让美国不停地对其他的社会制度予以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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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没有接受社会主义,也是因为基督教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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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建国时期,欧洲正处于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运动的初期发展阶段,以后随着美国的发展,欧洲的社会主义也蓬勃发展。但是,美国作为从欧洲文明中脱体的国家,深受欧洲政治文化影响,却从来没有发生过大规模的社会主义运动,也没有产生过有势力的社会主义或共产主义政党,并且成了反社会主义、反共产主义的先锋。这是为什么?学者们一直研究这个问题。德国著名学者松巴特(Werner Sombart)做出了自己的解释。他在《美国为什么没有社会主义》一书中说,美国的劳动者的生存条件比欧洲劳动者的生存条件要好得多,是美国没有社会主义的根本原因。社会物质生活丰富是美国得以抵挡社会主义的一个很重要的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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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是一个错误的考察。我们从杰克·伦敦(Jack London)的小说中可以看到,美国自建国以来一直到20世纪二三十年代,劳动者的生活也很苦,劳动条件也很差,劳动者的权利得不到保障,在杰克·伦敦的笔下,许多工人包括童工因为苛刻的劳动条件而累死累疯。同时,那个时代美国社会的贫富悬殊也很大,富者沿袭了欧洲的贵族生活方式,穷者则可能温饱不保。大家所熟悉的美国的杰出作家爱伦·坡(Edgar Allan Poe),其实就是穷死的。他的妻子得了肺病,不仅没钱治,就连保暖也做不到,家里没有充足的被子用,造成了妻子的肺病恶化,结果他妻子很年轻就去世了。他作诗,说上帝嫉妒他俩的爱情,所以把他妻子带走了,读起来催人泪下。之后爱伦·坡自己仅靠稿费无以生存,来城市谋生,因为太穷的缘故,有一天在贪喝了竞选人提供的免费酒后,冻死在街头。爱伦·坡的生活是美国穷人生活的一个缩影,除此之外,斯坦贝克等作家也描写了美国劳动者的悲惨境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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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劳动者的生活境遇,说明美国有着社会主义出现的客观物质条件。所以,很难说是美国人生活得富裕使得美国没产生社会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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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没有社会主义,其最根本的原因,是基督教势力强大,基督教思想深入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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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主义的世俗化理论以及其中的唯物论和无神论,对基督徒来说,是违背基督教义的,没有精神上的吸引力,尤其是涉及无神论时,往往被认为来自撒旦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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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产主义的理想在基督教徒看来不可能实现,基督徒相信,人生而有罪,并且罪孽深重,靠这样的罪性深重的人来建立共产主义这样的天国是不可能的,这样的国只有在神的主导下建立,人是建立不起来这样的理想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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