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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80687 这就是说,有过提议,但事实上并没有正式成立这样的政治局。是斯大林在7年之后,新组建了这个“政治局”,由于那时迫切需要季诺维也夫、加米涅夫的支持,才硬把这两个反对起义的人也拉进了“政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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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80689 还有“党总部”的问题。《简明教程》说:10月16日,党中央会议选出了“以斯大林为首的领导起义的党总部”,“它实际上领导整个起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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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80691 此事同样存在疑问。中央会议记录上只有名单,并没有指明谁为首。其次,“实际上领导整个起义”一语得不到任何资料的证实。实施起义的是托洛茨基领导的彼得格勒苏维埃及其下属的军事革命委员会,这是斯大林本人在纪念十月革命一周年的文章中也承认的。而直接领导起义的是党的中央委员会。10月24日(11月6日)上午召开了中央委员会会议,会议对起义工作做了具体部署。列宁当时在地下,没有可能出席。但斯大林也没有出席,他这一天到底在哪儿,做了些什么,《简明教程》没有交代。如果斯大林有重大作为的话,肯定会大书特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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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80693 诸如此类的对历史的篡改比比皆是。其目的只有一个,把斯大林抬高到布尔什维克党内最高领袖的地位上去。斯大林需要神化自己,这是毫无疑问的。在这个意义上可以说《简明教程》是制造“个人崇拜的百科全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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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80695 “个人崇拜”是赫鲁晓夫当年为批判斯大林创造出来的一种说法,也许是不得已的说法。他要否定斯大林,但他既不能触及苏维埃制度,也没有认识到问题不在个人,而在于体制,只好把所有的问题统统推给“个人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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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80697 在人类历史上有过图腾崇拜的时期。对图腾的崇拜其过错显然不在图腾,而在于崇拜者自己的无知无能。人类在可怕的自然现象面前束手无策,只好向图腾顶礼膜拜,请求保护免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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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80699 然而斯大林的所作所为,他对社会主义法制的破坏,他在国内的大镇压,他的对外扩张,能用平民百姓对他的“个人崇拜”来解释吗?“个人崇拜”的说法等于把所有的过错都推给了平民百姓——谁叫你们顶礼膜拜的!斯大林个人没有责任,体制也没有责任了。这样的逻辑推下去,今天的改革也就没有多大的必要了。苏联学者卡普斯京认为,问题不在个人,也不在崇拜,而在于必须改变已经形成的僵化的极权主义和官僚体制。[4]在这种意义上,把《简明教程》说成是“个人崇拜的百科全书”是不恰当的,没有抓住问题的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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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80701 编辑出版《简明教程》的根本目的是要推广斯大林模式,把斯大林的做法当成供全世界效法的样板。早在20世纪30年代出版《苏联国内战争史》的时候,斯大林就给此书规定了向世界传授俄国革命的经验的任务。在编写《简明教程》时,树立斯大林的伟大领袖形象,传授俄国革命和苏联建设的经验以便向全世界推广,更是其最中心的任务了。当时许多国家的共产党都作出过有关学习《简明教程》的专门决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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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80703 就所传授的内容而论,应当说,《简明教程》是斯大林模式的百科全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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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80705 中国的革命,特别是建设,同这本书有不解之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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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80707 1938年9月《简明教程》还在《真理报》上连载,9月27日联共(布)中央政治局通过决定,立即把此书翻译成法文、英文、德文、波兰文、捷克文、瑞典文、芬兰文、西班牙文、意大利文、中文、日文、马来文、“印度文”、保加利亚文和“南斯拉夫文”。翻译成这些文字的最后期限为1938年11月15日,即总共只给1个半月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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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80709 这样,中国人很早就读到了这本“共产主义的圣经”。在延安时代,《简明教程》就被列入“干部必读”书。好在中国的革命战争并没有按照《简明教程》的路子去搞,但从延安整风运动中康生搞的抢救运动,人们不难看到斯大林在30年代大清洗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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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80711 新中国成立之后,《简明教程》中有三章加上“结束语”被指定为广大干部学习的基本教材。这三章是:第10章“布尔什维克党为实现国家社会主义工业化而斗争”(1926—1929年)、第11章“布尔什维克党为实现农业集体化而斗争”(1930—1934年)和第12章“布尔什维克党为完成社会主义建设和实施新宪法而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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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80713 我们且看看这几章所传授的具体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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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80715 第10章的标题是“布尔什维克党为实现国家社会主义工业化而斗争”(1926—1929年)。看了这个标题千万不要以为苏联在1926—1929年实现了工业化。1925年底举行的联共第十四次代表大会,被叫做“工业化的代表大会”,会上似乎有一个“斯大林的社会主义工业化计划”。实际上,斯大林在大会的政治报告中连“工业化”一句都没有提到。苏联的工业化建设是30年代的事。《简明教程》教给我们的工业化道路是什么样的呢?简而言之,就是超高速度地发展重工业,特别是军事工业,把农民当做剥削对象,从农民身上获取工业化所需要的资金,即斯大林所说的“贡税”。在20年代斯大林曾严厉批判托洛茨基的“超工业化”理论,即超高速度发展工业的主张。然而1930年6月斯大林在联共十六大的中央政治报告中却说,在托洛茨基分子看来,目前工业的产值每年增长18%是改造时期计划加快发展的最高限度,应当作为理想来追求。然而苏联近三年产值的实际增长速度是:1927—1928年度为26.3%,1928—1929年度为24.3%,1929—1930年度为32%,1930—1931年度的控制数字为47%。因此斯大林反而把托洛茨基的“超工业化”主张叫做“投降主义哲学”。[5]原来,斯大林的工业化计划是比托洛茨基还要“左”的计划!在这里,国民经济的平衡,农轻重各部门的平衡发展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其后果之一就是,苏联的农业一直停滞不前,直到50年代才恢复到沙俄的1913年水平。至于轻工业品的短缺,则是贯穿苏联全部历史的不争的事实。苏联的工业化完成没有?俄国有的历史学家认为没有完成,因为工业化应当包括轻工业,农业以至生活的各个部门,而苏联的工业化仅限于重工业和军事工业,这就很难说实现了国家的工业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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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80717 另一个重要内容是农业的集体化,这要从党的代表大会说起。联共第十五次代表大会被称做“农业集体化”的代表大会。实际上,在这次大会的决议中连“集体农庄”这个词都很少见,更没有规定什么集体化的任务。《简明教程》在论述集体化的必要性时引用了列宁的4段语录,但是令人惊奇的是一句也没有引用列宁的《论合作社》中的论点。这是颇有特色的斯大林文风——只取所需,为我所用。出现这种情况并不奇怪:斯大林的集体农庄同列宁的合作社不是一回事,所以从列宁的《论合作社》中得不到任何支持,所以也就无法引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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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80719 集体化的问题不仅仅是一个方法问题,即强迫农民参加的问题,更根本的问题是走什么样的道路的问题。列宁的合作社打算用做买卖的利益吸引农民逐步走上社会主义的道路,农民参加合作社并不剥夺他们的所有权和自主权,他们依然是独立的生产者,合作社为农民提供产前、产中和产后的多种服务,农民的利益始终得到有效的保证。而集体农庄完全是另一种组织。在集体农庄里农民同土地、生产资料脱离,同劳动产品脱离。在苏联,集体农庄首先是一个保证国家能从农庄取得所需农产品的“连环保”组织,国家通过农庄取得工业、城市和出口所需要的粮食和原料。集体农庄也是把农民束缚在土地上的组织。苏联的集体农庄庄员长期没有身份证,是无权自由迁移的。这种农业组织生产效率非常低,是苏联的农业问题长期得不到解决的根源之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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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80721 斯大林的理论设想也在起作用。斯大林认为社会主义是没有剥削阶级甚至没有阶级的社会,这就需要消灭富农,富裕农民以至全体农民,在他看来这些都是产生资本主义的温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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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80723 《简明教程》教给人们的第三个重要内容就是抓阶级斗争。这里以最明确的语言表述了斯大林的“阶级斗争尖锐化”理论:“阶级敌人愈是失去立足的基地、社会主义愈是取得成就,阶级敌人的反抗就会采取愈是尖锐的形式,而阶级斗争只有在阶级敌人被消灭以后才会‘熄灭’。”教程把这叫做“列宁主义的著名原理”。然而,这种原理在列宁的著作中是找不到任何根据的。按照这种原理,党内在社会主义建设的方法问题上的分歧被上纲为阶级斗争的表现,起初用行政压制手段来解决,后来就上升为监禁、流放以至肉体消灭。按照此原理,凡是不愿参加集体农庄的农民统统被当成“富农”,扫地出门,流放他乡。按照此原理,在意识形态领域开展了各种各样的批判,哲学、历史学、经济学、文学艺术以至自然科学如生物学等领域,统统难以幸免。社会科学、自然科学遭到严重的摧残。可以说,各行各业都进行了大清洗、大镇压,而这一切大多是在宣布剥削阶级已经消灭,社会主义已经建成的情况下进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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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80725 斯大林需要树立自己在理论上的权威地位。为此目的,斯大林在30年代在社会科学、人文科学开展了横扫一切的大批判,从肉体上消灭像布哈林这样的经济学家、哲学家、马克思主义理论家。在这以后,《简明教程》开始抛出斯大林本人的哲学著作。《简明教程》第四章第二节按照历史顺序本应介绍列宁《唯物主义和经验批判主义》的内容,斯大林在这里加进了不属于历史问题的名为“论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单独一节,阐述自己的哲学观点。对这篇把马克思主义哲学简单化、庸俗化的著作,《斯大林传略》吹捧为“继续发展了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是马克思列宁主义哲学思想的真正顶峰”。[6]这样斯大林就成了马克思、恩格斯和列宁以后最伟大的哲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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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80727 《简明教程》只写到30年代末,就时间段而言,还不足以覆盖斯大林模式的全部,所以作为《简明教程》的补充,在苏联的“马列主义基础”教学中还列入了《斯大林传略》。此书于1939年出第一版,是为庆祝斯大林60寿辰而出的,1947年出修订第二版,以庆祝斯大林70岁寿辰。两版都由斯大林本人修改定稿。被作为《简明教程》补充的是第二版,它提供了关于战前时期,伟大卫国战争的进程和结果,以及战后头几年的情况和评价。此书的总印数超过1300万册。这是各级学校的学生,各系统和党校、团校的学员以及许许多多的干部培训和进修班的学员们必读的教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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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80729 《斯大林传略》强调卫国战争是在斯大林的领导下取得最后胜利的,斯大林是历次战役的指挥者,斯大林发展了马克思主义的军事学说。在卫国战争那一章中谈到斯大林的军事学说的部分,斯大林本人作了如下修改和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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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80731 “斯大林同志进一步发展了先进的苏联军事科学,斯大林同志制定了决定战争命运的经常起作用的因素的原理,关于积极防御与反攻进攻法则,至于现代战争条件下各兵种和作战技术配合动作,至于现代战争中大量坦克与飞机的作用,至于最强大的兵种炮兵等原理,在战争的各个阶段,斯大林的天才都能找到充分顾及局势特点的正确解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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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80733 “斯大林的军事艺术既表现在防御上,也表现在进攻上。按照斯大林同志的指示,苏联军队的积极防御总是同准备反攻相配合的,进攻总是同坚强的防御相配合的,斯大林同志巧妙地规定并运用了新的机动战术,即在几个地段同时突破敌军阵线,使敌人不能集中后备力量实行集中打击;在几个地段上相继突破敌军阵线,使敌人失去调动军队的时间和力量;突破敌军侧翼,绕到敌军后方,包围并消灭敌方大兵团。斯大林同志凭靠他的天才洞察力始终都能识破敌人的计划并击破之。斯大林领导了苏联军队,显示了作战艺术的卓越典范。”[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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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80735 对于卫国战争初期的严重失误,这里自然是只字不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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