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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4560 其时,处处都有文社诗会。无论城市斯文凑集之地,就是乡村市镇,有几个读书的,毋论已进未进,也要拈一社,结一会,三六九日课文课诗。那三吴地方,最著的是个复社。那复社内朋友,真正是人人桂蕊瑶拔,个个珠圆玉润。不说那时文里面,为海内做了领袖,还要重在立品立行。因此,造就这一班人物。不但士林中把他做个榜样,就是宰相词林,也没有个不归重的,称羡执币,分付子侄们,附会声气。从此风会渐广,依仿的渐多了。是以处处文会,俱要立一个社名。(注:华阳散人编辑:《鸳鸯针》第3卷第1回,116页,沈阳,春风文艺出版社,19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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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4562 明末的社事,一般以地方性的郡邑为界限,有些甚至仅仅限于一乡一村,不过是乡里士子的结社会文而已。这种文社,北起北京,南至广东,遍地皆是。但自从复社成立以及有些士子结会北京及南京之后,文社已打破了地域性界限,成为一种社盟联合体。(注:关于明季复社的研究成果,堪称相当丰富。较早的研究成果大抵有谢国桢之《明清之际党社运动考》(北京,中华书局,1982)、陈宝良之《明末复社的起源及其流变》(北京师范大学历史系学士学位论文,北京,1984),可资参看。)然自应社向复社演变的过程中,已经从私交过从,转而变为社宴相集。与此相应,社员之聚会,已从主客“杯酒论心”,演变为“烛影之下,对面不识。明日相见,即同陌路”(注:相关的变化,当时的史料已经有如下揭示:“当西铭先生(指张溥——引者)主坛坫,四方之士,走娄东者,先生但以杯酒论心,其余好事者,间一款留,亦不过翦烛谈笑,豆觞楚楚而已。后来复社聿兴,四方宾至,无不征歌选舞,水陆杂陈,广引宾朋,主客互乱,烛影之下,对面不识。明日相见,即同陌路。又有数月为聚会,数十百人,酒斝纵横,娼优凌乱,一哄而散,竟不知为谁何。余尝戏谓今日社宴,几同斋主散食。”(佚名:《研堂见闻杂录》,286页,上海,上海书店,1982)所言堪称不虚。)。这显然是文社团体力量扩大之后所带来的弊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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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4564 明末文社以三吴地区为最盛。除张溥创立的复社外,松江的“几社”、“醇社”与嘉定的“直言社”堪称这一地区典型性的文社集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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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4566 几社由陈子龙等创设,参加者虽仅六七人,但若将其置诸明末文社之林,确乎独具特色。正如史料所言,几社中人,“心古人之心,学古人之学,纠集同好,约法三章。月有社,社有课,仿梁园、邺下之集,按兰亭、金谷之规。进而受简,则勇竞倍于师中;聚而献规,又讥弹严于柱后”(注:姚希孟:《壬申文选序》,见陈子龙:《陈忠裕公集》卷首。)。可见,几社中人,学有渊源;几社之规,更是相当严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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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4569 根据陈功《醇社规条》所记,此社取名为“醇”,其所追求者则是:“文体则薄诡浮,归醇雅;人品则驱使浇杂,归醇正。”这是一个以维护孔宅祭祀为中心的文社团体。文社之设立,“专为崇奉先师,护持庙貌”。为此,必须设置专门的祭田。所以社中规条规定,凡是社中之人中了举人,必须捐助30两银子置祭田,“半供祭祀,半供修葺”。若中进士,所捐亦大体相同。当然,既然名为文社,“课文艺”与“严评阅”则亦属社内最为常见之事。按照社内规条,每月逢三、六、九日,社内就举行会课。所会之文,则聘请社外之人严格“较雠”评阅。(注:孔毓圻、孙等纂:《孔宅志》卷7《学规》,见上海地方志办公室编:《上海乡镇旧志丛书》,第7册,161~162页,上海,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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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4571 直言社由黄淳耀创设,成立于崇祯十五年(1642)。直言社的参加者有高叔英、唐圣举等10余人。此社以“责善辅仁”为主旨,“平居自考,咸有日记;赴会之日,各出所记相质。显而威仪之际,微而心术之间,大而君父之伦,小而日用之节,讲论切偲,必求至当之归而已”(注:黄淳耀:《陶庵集》卷2《陆翼王思诚录序》,《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钱以陶:《厂头镇志》卷7《艺文》,见上海地方志办公室编:《上海乡镇旧志丛书》,第3册,118页。)。如此严厉的自律,足证直言社已具与讲学会相融合之势。自黄淳耀殉节后,张懿实承黄氏之志,仿直言社创立了“启社”,以侯研德为领袖,与吴门“慎交社”互通声气。(注:张懿实:《陶庵集跋》,见黄淳耀:《陶庵集》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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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4573 此外,在无锡还有一个“听社”。关于此社创设缘由乃至特点,社内人记载如下:“吾社有初与而终拒者,有虽欲入而不得入者,有虽其人已逝,而典型具在,不忍去其籍者。”(注:黎遂球:《莲须阁文钞》卷9《梁溪听社刻文序》,见《广东丛书》,上海商务印书馆民国三十五年铅印本。)其言外之意,无非是说听社社规极严,滥竽不得充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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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4575 与三吴社事可以并称的是两浙的社盟。明末浙江的社盟以钱塘江为界,分为浙东、浙西两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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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4577 浙东绍兴有“素盟社”,由徐谦吉创设,“别以其声气集同人之有才橛梗者,凡十数士,键缕钻贯,俄成浩编”(注:倪元璐:《鸿宝应本》卷15《评素盟社刻》,明崇祯十五年刻、清顺治十四年补刻本。)。余姚有“昌古社”。崇祯九年至十年间(1636—1637),余姚诸生诸士奇“与里人为昌古社,效云间几社之文”(注:黄宗羲:《南雷杂著稿·两异人传》,见沈善洪主编:《黄宗羲全集》,第11册,52页,杭州,浙江古籍出版社,2005。)。随后,云间几社中人听说诸士奇才名,“招之入几社”(注:黄宗羲:《南雷杂著稿·诸寿庵六十寿序》,见沈善洪主编:《黄宗羲全集》,第11册,6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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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4581 浙西社事以杭州为最盛,分别有“读书社”、“小筑社”、“登楼社”之名。清代史家全祖望言:“向来杭士有读书社、小筑社、登楼社,皆以词章之业为尚。”(注:全祖望:《鲒埼亭集》卷13《沈甸华先生墓碣铭》,见《全祖望集汇校集注》,上册,242页。)读书社的参加者多为“通经学古之士”,如张秀初、江道、闻子将等。读书社的创设,其本意是有感于“经生之学,不过训故,烂熟口角,圣经贤史古今治乱邪正之大端,漫不省为何物”,所以读书社诸君子所考索者,都是一些经生所不讲的东西。(注:黄宗羲:《南雷诗文集》之《碑志类·高古处府君墓表》,见沈善洪主编:《黄宗羲全集》,第10册,272~273页。)继读书社而起者是登楼社,参加者有陆丽京、朱近修等人。(注:黄宗羲:《南雷诗文集》之《碑志类·查逸远墓志铭》,见沈善洪主编:《黄宗羲全集》,第10册,377页。)明亡以后,读书社变而为“碾禄社”,参加者有高克临、邹孝直、刘雪符。(注:黄宗羲:《南雷诗文集》之《碑志类·高古处府君墓表》,见沈善洪主编:《黄宗羲全集》,第10册,273页。)此外,杭州还有一个“狷社”,由应谦创设,参加者有虞畯民、张伏生等,其宗旨是“取有所不为”(注:全祖望:《鲒埼亭集》卷12《应潜斋先生神道碑》,见《全祖望集汇校集注》,上册,23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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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4583 除杭州外,浙西的社盟尚有很多。如在嘉兴,有魏学濂设立的“治社”,参加者共8人,号称“治社八子”(注:倪元璐:《鸿宝应本》卷5《治社八子集序》。)。从治社“风论四出,褒讥霍然”的特点看,治社带有一定的政治色彩。又如崇祯年间,章上奏曾举“砥行社”,徐行举“澹成社”,茅元铭均参与其事。杨凤苞:《秋室集》卷5《记茅元铭》,清光绪十一年归安陆心源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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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4585 浙西社事之盛,可与太仓、金坛相比。在这些社盟中,较著名者尚有“澄社”。此社为吕季臣所创,成立于崇祯十一年(1638),参加者达千余人。据载,此社“重志节,能文章”(注:吕留良:《吕晚村先生文集》卷7《孙子度墓志铭》,清雍正间刻本。)。澄社在明末极负声望,与江上之应社、娄东之复社、云间之几社相并称,“连畛接武,为东林之后尘”(注:吕留良:《吕晚村先生文集》卷7《祭钱子与文》。)。时隔三年,至崇祯十四年,澄社变而为“征书社”,由孙爽创立,参加者仅10余人。(注:吕留良:《吕晚村先生文集》卷7《孙子度墓志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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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4588 江西的社事继复社而起,与三吴、两浙的社盟互为声气,并自具特色。早在天启元年(1621),宗室朱谋在南昌招人饮酒赋诗,结成“白社”,参加者有涂子期、邹逸少、涂不凝等人。从他们所赋诗句中,诸如“纵谈天下事,犹是一书生”、“不交天下事,枉读古人书”、“愿言请长缨,努力事边陲”(注:郑仲夔:《隽区》卷2《玉麈新谈》,见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明史研究室编:《明史研究资料丛刊》,第3辑,213页,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1983。)之类,均可发现白社成员虽以饮酒赋诗为事,但仍念念不忘天下国家大事。崇祯三年以前,陈际泰结成“紫云社”,参加者有祝文柔、丘毛伯、章大力、罗文止等。(注:陈孝逸:《痴山集》卷1《府君行述》,清初刻本。))另外,据艾南英的记载,江西南昌还有“豫章社”;建昌有“平远堂社”,参加者有吴逢因、叶孟侯等人。(注:艾南英:《天佣子集》卷2、3《四子合刻序》、《平远堂社艺序》,清光绪五年重刻本。)在黎川,士子“聚百人为社”,建有“聚奎社”;又有一个“五笥社”,由涂仲倩创设,“以通经学古为师”(注:黄端伯:《瑶光阁集》卷8《聚奎社序》、《摩虹草序》,《乾坤正气集》本。)。在明末江西的社事中,广信府的“持声社”颇负盛名,值得一提。据载,持声社创立于崇祯年间,参加者有卢吉、叶震亨、王拭等人,其特点为“文章取其友,友取其砥行实”(注:侯峒曾:《侯忠节公全集》卷12《持声社序》,民国二十三年刊本。)。尽管持声社尚以文章取友,不脱文社风气,然与其他文社相较,取友不再图其文章虚名,而是取其砥砺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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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4590 在明末的上江即安徽一带,社事亦极盛。如方以智、刘城、吴应箕等,均是复社中的知名人物。据钱秉澄载,起初安徽设有一个“中江社”,但为“附珰者流”所把持,亦即成为阉党的羽翼。自方以智从松江回来后,在社内成员中专讲辨别气类,于是中江社开始分化。至崇祯十三年(1640),钱秉澄流寓南京。钱氏有《过江集》之选,更是成为中江社的分局。(注:钱秉澄:《钱田间先生遗文·文学刘臣向墓志》,载《国粹学报》,第74期。)此外,安徽尚有“古在社”与“十三子社”,后一度改名为“选社”,最后定名为“行社”。行社成员,可考者除洪德常之外,尚有吴德鉴、吴尊古、汪济淳、江天一、汪沐日、方式玉等人。从史料记载可知,行社“唯能行而后亲之,不以功名,不以文字”(注:江天一:《江止庵遗集》卷5《洪母许夫人五十寿序》、《祭洪常伯文》,《乾坤正气集》本。),如此重视行为,不图功名与文字虚名的宗旨,在明季社坛堪称别树一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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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4592 在湖广地区,即湖南与湖北,社盟亦时有所闻。如在湖北江陵,徐眉云创立“阳春社”,“集诸名士会其中”(注:贺逢圣:《贺文忠公遗集》卷4《祭都御史徐眉云先生文》,《乾坤正气集》本。)。据《南岳邝氏族谱》所载王夫之撰《邝氏南乡墓志》一文可知,在湖南长沙岳麓,王夫之于崇祯十一年与邝鹏生组织了一个“行社”,同窗好友,时常“聚首论文,相得甚欢”(注:王夫之:《邝氏南乡墓志》,见《南岳邝氏族谱》。)。崇祯十二年,王夫之又与管嗣裘、文之勇等一些志同道合的好友结成“匡社”,借以文会友之名指点江山,畅议风云变幻的政治形势。(注:王夫之:《薑斋诗集》之《五十自定稿·再哭季林兼追悼小勇匡社旧游》,见氏著:《王夫之诗文集》,上册,152页,北京,中华书局,19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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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4594 在明末,长江以北江淮、山东的社事自成体系。崇祯十年,阎尔梅居微山,与弟阎调卿,友人蒋克昌、陈百史等,“立社会文”(注:张相文:《白耷山人年谱》卷上,见阎尔梅:《阎古古集》,民国张相文编本。)。在兴化,李范与兄弟及其他友人亦结为诗文社,远近号称“淮南十三子”(注:张自烈:《芑山文集》卷22《明文学李澹愚暨配贺孺人墓志铭》,《豫章丛书》本。)。当时淮上最著名的文社当数“望社”,由张蕲创立,“名几与吴中埒”。据近人李远庚的考述,望社的特点与复社不同,它不过是“里中人士,风雨晨夕,饮酒赋诗,各抒其抑郁不平之气,以追古之作者,非有裁量人物,讽刺得失,故不致如娄东之贻祸”(注:李元庚:《望社姓氏考》附李钟骏语,载《国粹学报》,第71期。)。崇祯十四年,周亮工出任山东莱州府潍县知县,在政事之暇,奖崇文士,立“潍社”,参加者有单若鲁、法若真、宋可发等人。(注:周在浚:《行述》,见周亮工:《赖古堂集》附录,下册,980页,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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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4596 除上述地域性的文社外,明末士子还在游学之地互相交游,结成社盟。北京、南京为士子聚集之地,这类文社就更为普遍。崇祯元年(1628),会稽徐介眉“纠合四方之士聚辇下者”,成立了一个“因社”,参加者有顾重光、吴圣邻等人。崇祯三年至四年间,因社成员重新聚合,“复寻盟而增之”,成立了“广因社”。(注:艾南英:《天佣子集》卷3《国门广因社序》。)崇祯元年,艾南英路过南京,与王慎五、沈眉生等结成“偶社”。(注:艾南英:《天佣子集》卷3《偶社序》。)崇祯三年秋天,新安人吴众香在南京高座寺设立“星社”,参加者有周亮工、黄宗羲、吴子远。(注:周亮工:《因树屋书影》卷5,见《笔记小说大观》,扬州,江苏广陵古籍刻印社,1984;周亮工:《赖古堂集》附录《年谱》,904页。)崇祯年间,在南京还有“国门广业社”之设,主持社事者分别是陈贞慧与吴应箕,参加者有梅朗三、冒襄、侯方域、方以智、张自烈。(注:黄宗羲:《思旧录·张自烈》,又《思旧录·陈贞慧》,见沈善洪主编:《黄宗羲全集》,第1册,361~362、36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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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4598 在明末,文人士大夫的结社极为盛行。除了上述社盟之外,其他例子尚有许多。如天启年间,开沙立有“回澜社”与“珠合社”。(注:王锡命:《回澜社序》;王锡极:《珠合社序》,均见崇祯《开沙志》卷下,收入《中国史学丛书三编》,台北,学生书局,1987。)又如广东,有一“云合大社”,由黎遂球创设,参加者有谢伯子、苏元兆等。(注:黎遂球:《莲须阁文钞》卷9《云合大社序》。)崇祯十五年,广东陈乔生与薛始亨“缔社于仙湖”(注:薛始亨:《中洲草堂诗刻原序》,见陈子壮:《中洲草堂遗集》卷首,清诗雪轩刻本。)。如此等等,不一而足。毫无疑问,这方面的结社史料,确乎有待于进一步发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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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4600 细究明代的诗文社,有以下两点尤其值得关注:一是文社、文会的广泛流行,显然对明代地方学校的教育制度也产生了一定的影响。其最为明显的例子,就是在学校教育体系中,通常也借用民间的文会之制,作为改良教学之法。如吕坤在山西任上时,曾下令要求所属府、州、县之掌印官,督促地方学校的教官,先在学校内设立四斋,其中两斋之斋长,由学校中被人所推服之生员充当,“而以邻近诸生编为一会,多不过二十,少不过五七,共若干会,每会若干人,以一会所推服者为之”。至于会名,则由掌印官制定,订立诸如“兴诗”、“立礼”、“志道”、“据德”等会名。每会置一签,上书“兴诗会”等名,或会长某人,会众某人、某人,“照会置签,共为一筩”(注:吕坤:《实政录》卷3《民务·修举学政》,见氏著,王国轩等整理:《吕坤全集》,中册,996页,北京,中华书局,2008。)。显然,这是民间知识人的会社与官方教育体系互动的典型例子。二是至明代末年,诗社与文社有合流的倾向。如崇祯十七年(1644)春天,举人陆庆绍迁居青浦县朱家角镇,创立“寅社”,参与者达30余人。聚会之期,旬日一举,辰集酉散。聚会之地,春秋在圆津庵,夏日在明远禅寺,冬天则在与会者之家。聚会期间,所撰包括时艺一、诗一,隔日写策、论、律赋各一,而且谈经谈史。(注:周郁滨纂:《珠里小志》卷17《杂记》上,见上海地方志办公室编:《上海乡镇旧志丛书》,第7册,219页。)如此等等,均说明时至明末,诗社与文社乃至其他学术性团体开始趋于合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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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4602 五、“十郡大社”与清初诗文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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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4604 经过甲(申)、乙(酉)之际的两朝鼎革,诗文社的发展一度受挫。究其原因,大抵不外乎以下两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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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4606 一是清朝统治者入关以后,有鉴于明末党争之习,对士人结盟进行了严厉的禁止。如顺治九年(1652),礼部题奉钦依条约八款,颁列学宫,这就是所谓的清代学宫的“卧碑”。其中一条就有如下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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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4608 生员不许纠党多人,立盟结社,把持官府,武断乡曲。所作文字,不许妄行刊刻。违者,听题调官治罪。(注:陶越:《过庭记余》卷下,见《丛书集成新编》,台北,新文丰出版公司,19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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