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3025741
1703025742
佛教“无碍福会”同样值得关注。如南陈时,陈文帝曾于太极殿设无碍大会,“首僧一夕,娑罗大斋,愿法雨法云,清凉三界之火,慧灯慧炬,照朗百年之室”(注:陈文帝:《娑罗斋忏文》,见《全陈文》卷2,收入严可均辑:《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梁时,庐山东林寺禅房智表法师亦于栖贤寺设无碍大会,“上答乾慈,永同彼岸外衣事宣行”(注:邵陵王纶:《设无碍福会教》,见《全梁文》卷22。)。
1703025743
1703025744
水陆法会又称“水陆大会”、“水陆会”、“水陆斋”、“水陆斋仪”,俗称“水陆道场”,为佛教法会中的一种。诵经设斋,礼佛拜忏,追荐亡灵。供品以饮食为主。其本意为超度水陆一切鬼魂,普济六道四生。相传始自南朝梁武帝。《佛祖统纪》卷33:“梁武帝梦神僧告知曰:六道四生,受苦无量,何不作水陆大斋以拔济之。……帝即遣迎《大藏》,积日披览,创立仪文,亲临地席,诏祐(僧祐)律师宣文。……常设此斋,流行天下。”宋天圣八年(1030),宋仁宗认为,水陆斋会“夜集士女,就寺开设,深为亵黩,无益修持”,就下诏令功德司及尚书祠部告谕两京、诸道州府,禁止水陆斋会。(注:宋仁宗:《禁灌顶道场水陆斋会夜集士女诏》,见《全宋文》卷7。)此外,据蔡襄言,宋代被丧之家,还有置办酒食斋筵即举办“山头斋会”之习,“僧俗之中,本非知识。斋食不足,每人散钱二百文,如有少阙,便即怨怒,与乞丐无异”(注:梁克家纂修:《淳熙三山志》卷39《土俗类·戒谕》,见《宋元方志丛刊》,第8册,8243页。)。
1703025745
1703025746
盂兰盆会又称“盂兰盆节”、“盂兰盆戒”、“盂兰盆供”,为佛教节日之会。每逢夏历七月十五日,佛教徒为追荐祖先而举行。据《佛祖统纪》卷37,盂兰盆会始于梁武帝时。节日聚会期间,除施斋供僧之外,寺院还举行诵法经会以及举办水陆道场、放焰口、放灯等宗教活动。至唐代,朝廷尊奉佛法,在中元节这一天,内廷“出《盂兰盆章》敬寺,设七庙座,书尊号于幡上,百官迎谒,岁以为常”(注:于慎行:《谷山笔麈》卷17《释道》,198~199页,北京,中华书局,1997。按:于慎行在同一记载中对盂兰盆会的起源亦稍作考证,有云:“古俗以七月望日具素馔享先,织竹作盆盎,挂冥财衣服,在上焚之,谓之盂兰盆,昉于目莲比丘见亡母在饿鬼中,故作此以救之也。”云云。至于唐代盂兰盆会之盛,清人钱泳根据《旧唐书·王缙传》,对其作了如下勾勒:唐代宗时,“尝七月望日于内道场造盂兰盆,饰以金翠,所费百万。又设高祖以下七圣神座,备幡节笼伞衣裳之制,各书尊号于幡上以识之,舁出内陈于寺观。是日排仪仗,百寮序立于光顺门以俟之,幡花鼓舞,迎呼道路,岁以为常。”当然,钱泳将唐代宗时定为盂兰盆会之始,显是失考。参见钱泳:《履园丛话》3《考索·盂兰盆会》,83页。)。如清代台湾中元节之盂兰盆会,每会由一老僧主持。黄昏后,登坛说法,撒发物食羹饭,称之为“普施”(注:《古今图书集成·方舆汇编·职方典》第1110《台湾府部》。)。又如清末的上海,每遇中元节,就仿唐武后盂兰盆会,建水陆道场,各行资助,“台阁杂耍,纸扎人物,争奇斗巧”(注:葛元煦:《沪游杂记》卷1《盂兰盆会》。)。
1703025747
1703025748
元代佛教设有“金轮大会”。如速哥,酷好佛书,施舍千金,修建龙宫寺,建金轮大会,“供僧万人”(注:《元书》卷50《速哥传》。)。
1703025749
1703025750
在民间的节序中,有些亦受佛教的影响,形成宗教性的风俗之会。如宋代昆山,俗信鬼神,每遇岁节,就有岁忏,还设立佛会。一月,士女骈阗,车盖相属。二月望,景德寺设“释迦涅槃双林会”,其规模尤盛。四月八日,尼寺设饭茶供,称“无碍会”。(注:项公泽修,凌万顷、边实纂:《淳祐玉峰志》卷上《风俗》,见《宋元方志丛刊》,第1册,1061~1062页。)四月八日为佛生日,有些地方就举行“庆赞大会”,“探阄分施衣巾扇药之属”。后虽经官府禁绝,然此风犹存,“岁无时节,岁以二三日,或集民居,或聚社庙”(注:梁克家纂修:《淳熙三山志》卷40《土俗类·岁时》,见《宋元方志丛刊》,第8册,8249页。)。至明代,四月初八浴佛之日,江南乡镇村妇在佛寺举行“传经会”,更是佛教节日渗透于民间宗教风俗的明证。(注:如顾镇编辑,周昂增订:《支溪小志》卷5《杂志》2《风俗》,记常熟县支塘镇风俗云:“俗以四月初八浴佛日,于褒亲寺中,村妇为传经会。”(沈秋农、曹培根主编:《常熟乡镇旧志集成》,257页))此外,如明代的杭州,俗尚释老。每遇相传仙佛诞辰,“多往炷香设会”。如正月六日,在南山法相寺设会;九日,在城中宗阳宫玉皇殿;十五日,吴山三官庙。诸如此类,不胜枚举。清代扬州,俗传二月、六月、九月之十九日为观音圣诞,于是民间“结会上山,盛于四乡”(注:李斗:《扬州画舫录》卷16《蜀冈录》,366页。)。在苏州,每年的七月三十或二十九,开元寺举行“点肉灯会”,其状甚惨。在这一天,“男女混杂,亦不可言喻”(注:张运青撰,隋人鹏集解:《治镜录集解》卷上,见《官箴书集成》,第3册,716页。)。在徽州,清明、七月十五日、十月初一这三天,民间通常有宗教性的集会,俗称“三元会”。其中七月十五日的中元会,一向在府衙仪门外举行,“招僧道多人,设坛诵经,铙鼓齐鸣,作盂兰盆大会”(注:刘汝骥:《陶甓公牍》卷1《破除迷信示》,见《官箴书集成》,第10册,466~467页。)。可见,盂兰盆会在清代已经有佛道合流的倾向。
1703025751
1703025752
除佛教风俗性之会外,尚有道教之会。如元代镇江,其俗从十二月朔日开始,就鸠钱置办熏蜡之具,预结彩棚。到晦日,就命羽流设醮事,以祈福祥,称之为“天符会”。(注:脱因修,俞希鲁纂:《至顺镇江志》卷3《风俗》,见《宋元方志丛刊》,第3册,2646页。)清代的大名府,其俗以三月三日为真武帝诞辰。此日,民间“多集黄冠作醮会”(注:《古今图书集成·方舆汇编·职方典》第140《大名府部》。)。
1703025753
1703025754
1703025755
佛道风俗之会对传统的民间节日会社影响极大,有时甚至互相融合。据佛经记载,世尊见民间杀牛羊以为社,就戒之道:“地狱满塞,则坐杀害汝等,何以为社?奉斋守戒,则获福无量矣。”于是,唐代社日祭社时,往往有设斋的仪式(注:韩鄂:《岁华纪丽》,见《说郛》卷69。),显受佛教影响。在昆山,宋元时更是出现了“并社为会”的现象。如每年四月望日,为庆山神诞,“县迎神,设佛老会,以祈岁事”(注:杨纂修:《至正昆山续志》卷1《风俗》,见《宋元方志丛刊》,第1册,1113页。)。这是元代的记载。此条宋人作如下记述:“望日,山神诞,县迎神,设佛老,教以祈岁事,并社为会,以送神。”(注:项公泽修,凌万顷、边实纂:《淳祐玉峰志》卷上《风俗》,见《宋元方志丛刊》,第1册,1061页。)显见,“并社为会”现象的出现,是宗教风俗与民间风俗融合的产物。
1703025756
1703025757
三、改良风俗社团
1703025758
1703025759
中国传统的风俗性社团,固然内容丰富多彩,但难免鱼龙混杂。而在民间风俗中,鄙俗陋习亦复不少。如带有赌博性质的“花会”、“抓金钱会”,更是败坏民风。
1703025760
1703025761
关于此类风俗会社,史籍多有记载。赌博之戏,种类繁多,不胜枚举。诸如地摊、钱摊、铜盒子、宝添飞、花会、赌牌、掷骰、斗鸡、斗鹌鹑、斗蟋蟀,均为民间赌风所常见,而尤以“花会”最为著名。花会又称“花鼓戏”。据载,花会起源于安徽,当地人称之为“花灯虫”,大略与闽、粤两地的花会相同。此戏“编造花名三十六个,每日止开一名,听人猜买”,得隽者以一赢三十。清道光末年,花会兴起于安徽绩溪,不久盛兴于歙县,“山村水堨设坛场,聚游手”(注:刘体智:《异辞录》卷1《花鼓会吴老铭》,13页,北京,中华书局,1997;(注:光绪《大清会典事例》卷400《礼部·风教》。)。在广东、福建两省,花会亦极流行。如在福建漳州、泉州一带,赌博人尚少,而花会则“合富贵贫贱,内外老少,一网打尽”(注:陈盛韶:《问俗录》卷1《花会》,58页,北京,书目文献出版社,1983。)。在福建顺昌县,民间赌事甚殷,博戏极多,诸如麻雀、牌九、车马炮等,不一而足。尤其是花会,在民间最为风行。此类赌法采用押“一倍赢三十二倍”,大约分为三十六门,各门均以菩萨之名命名。于是,城乡游民,凡是遇到花会,就“卖衣典产,奔赴恐后”。在未赌之先,焚香祷神,住庙祈梦。“梦关则押关,梦岳则押岳。男女杂沓,奸盗并作,伤风败俗,莫此为甚”(注:法政学社编纂:《中国民事习惯大全》第1编《债权》第3类《契约之习惯》,14页,上海,上海书店出版社,2002。)。至于粤东,赌博之风更是甲于他省。除白鸽票、闱姓之外,花会一项,更是繁盛。而在北京的旗人中,赌博之风却流行“抓金钱会”,邀约他人,一同入会。(注:光绪《大清会典事例》卷826《刑部·刑律·杂犯》。)
1703025762
1703025763
一至近代,由于白鸽票、山票、铺票、花会、闱姓等赌博形式需要有组织、大规模进行,因此,在这些赌博形式中涌现出了近代最早的职业赌博集团。已有的研究成果显示,在花会盛行的地方,如浙江、福建、广州、天津、上海等地,都有靠经营花会票局而牟利的赌博集团。更有甚者,晚清的妇女已经广泛参与到赌博活动之中,至于在一些大城市中,许多妇女建立起了如上海“女总会”、广州“女子地铺会”一类的赌博组织。此外,在一些较为偏僻的农村,妇女参与赌博活动也相当普遍,如福建建阳妇女赌麻将成风,而在安徽、江苏、浙江等地的一些农村,妇女几乎达到了“无人不赌的地步”(注:涂文学:《赌博与社会时尚近代化》,见薛君度、刘志琴主编:《近代中国社会生活与观念变迁》,401~402、406页,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1。)。
1703025764
1703025765
正因为这种鄙风陋俗败坏人心,动摇传统统治基础,所以就有一批明智的士大夫以移风易俗作为目标,进而出现了一些以改良风俗为职责的社团。这种社团,早在明代就已出现。如在西北平凉,民间百姓每遇丧事,就采用佛老之俗,饭僧道,作水陆之会,写经造像,号称“为死者灭罪”。为此,桑桂与同里之人彭会、赵天锡等,倡设礼社,称“移风社”。凡遇乡邻朋侪有丧事,“断以朱文公礼制为准。熄佛老,尚哀戚。贫者喻以义,富贵制以礼。……一求合乎中正”(注:谈迁:《枣林杂俎》圣集《桑桂移风社》,220~221页,北京,中华书局,2006。)。此外,还实行丧葬互助,患难相助,疾病相扶,道义相尚,德行相励,过失相规,借此移易天下风俗。
1703025766
1703025767
至清末,西风再次东渐,两相对照,中国的鄙风陋俗昭然天下。再加之戊戌变法,更是将改良风俗作为新政的一项主要内容。于是,一些改良风俗的社团纷纷出现,内容包括戒缠足、不吸纸烟、倡议剪发、改良戏剧、改良滩黄等等,希望通过改良风俗,以改变中国人积弱积病这种落后的精神面貌。稍加归纳,当时此类社团大致有以下几种:
1703025768
1703025769
(一)振武宗社
1703025770
1703025771
在传统中国,斗力尚武一向是风俗中的优良传统。民间习武之风的流行,其目的也无非是强身健体。可是,自鸦片流入中国以后,毒害百姓,导致国贫民弱,真可谓杀人无血,灭国无形。为此,一些明智之士就起而倡导改良吸食鸦片的陋俗。如在上海,曾少卿就创设“振武宗社”,寻觅鹅郎草,“绘图贴说,劝人戒烟”,借此振兴尚武之精神。有志之士,闻风响应,不可胜数,于是各埠支社纷纷成立,以广劝导。(注:李维清:《上海乡土志》第91课《振武宗社》,南京,南京图书馆,1988。)
1703025772
1703025773
(二)戒烟会
1703025774
1703025775
吸烟之害,人所共知。(注:如清末徽州知府刘汝骥云:“照得中国痼习,为环球所诟病者有二,曰吸烟,曰缠足。”(刘汝骥:《陶甓公牍》卷1《劝禁缠足示》,见《官箴书集成》,第10册,466页))但习俗已久,再加之无友朋规劝之助,以致积弊难除。至清末,各种戒烟会就纷纷兴起。在福建,一些绅士发起“去毒社”,不辞辛劳,不避亲故,禁烟效果明显,颇有令行禁止之势。(注:《湖南全省应组织禁烟会交议案》,见《组织禁烟会社交议案》,清末铅印本。)而有些戒烟会,则由维新人士倡办,带有全国性的民间改良风俗会社的特色。如“戒鸦片烟会”,总会设于日本横滨的中国大同学校,分会办事之处则分别有:广东省城兴隆大街公善堂,双门底下街知新书局;香港《华字报》潘主笔房;澳门大并头《知新报》;上海大马路泥城桥大同书局;广西省城圣学会。(注:《戒鸦片烟会章程》,见《戊戌变法》(四),463~464页,上海,神州国光社,1953。)
1703025776
1703025777
不过,有些戒烟会则带有官办性质。如上述福建的去毒社,虽以绅士为主,但亦以“官权为后盾”。所以,当湖南省组织“禁烟会”时,其中的官方色彩就更为浓厚。此会在省城组织禁烟总会一所,由绅士担任其事,专门办理省城民间禁烟事宜,作为各分会的总机关。在各府、厅、州、县设禁烟分会,在乡镇设立禁烟调查所,甚至在每团每村,亦设禁烟会社一所,“以助官力之所不及”。禁烟会社随时宣布朝廷禁烟功令,并写成浅说,处处张贴,以使家喻户晓。(注:《组织禁烟会社交议案》。)以四川为例,宣统元年(1909),四川通省巡警道专门下发白话告示,劝谕各地绅商人等设立戒烟分会。从告示内容来看,显然官方将各地的戒烟分会归入“善会”之列。告示规定,若每一分会,其吸纳的戒烟人员达到1000人或5000人以上,那么就由地方官禀请,“分别给奖,以示鼓励”(注:《四川通省巡警道劝谕设立戒烟分会告示》(宣统元年),见四川省档案馆编:《巴蜀撷影:四川省档案馆藏清史图片集》,143页,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9。)。为此,四川省戒烟公所就专门下发禁烟告示给南部县,明确道出禁烟已成清末新政的一部分。(注:如禁烟公所在告示中明确指出:“倘敢不遵禁令,仍复偷吸开灯,查出从严治罪,按照条例施行。科罚不论绅富,毫无情面瞻徇,更有私开烟馆,徒刑重罪匪轻。绅首书役包庇,即与犯罪同论,无论售卖吸食,统限六月肃清。”(《四川省戒烟公所告示》(宣统元年),见四川省档案馆编:《巴蜀撷影:四川省档案馆藏清史图片集》,141页))为了响应巡警道的号召,四川的南部县开始成立了戒烟分会,并向各戒烟支会颁发《戒烟册》一本,册上列有烟民姓名、年龄、住处、职业,并说明因“吃烟逐日携牌取膏诸多未便”,改为烟民每月限量到戒烟分会买领,登入戒烟册,不准私买煮吃,“违者照章处罚”(详见附表25)。从附表25可知,戒烟分会已经对当地烟民作了很好的登记,但仅仅是一种摸底调查,并不完备,诸如烟民的瘾量、月领官膏数、注册日月、戒净限期均付之阙如。
1703025778
1703025779
清末光绪、宣统之际,戒烟会社开始从“戒烟总会”转向“戒烟局”,官方色彩有所加强。在光绪三十三年(1907),光绪皇帝明确下诏,“定禁烟期限,以年内为烟馆禁绝之期”。于是,一些城市纷纷设立戒烟总会,派调查员巡行各区实行劝诫。当时各区烟馆已经被勒令闭歇,另外专设“官膏店”,分别认缴“膏捐”。如果各区有私售灯吸以及官膏销多报少,那么调查员可以随时检举,呈报县署,按律拘罚。至宣统二年(1910)正月,裁撤戒烟总会,另设戒烟局。八月,江苏省禁烟公所仿照浙江省所行办法,饬各县设立禁烟分公所。三年正月,照章委定各区协赞员二人,与分公所随时联络进行。经费即以各本区膏捐移补。(注:陈亮熙编辑,陈克襄补辑:《杨行乡志》卷3《防卫志·禁烟》,见上海地方志办公室编:《上海乡镇旧志丛书》,第10册,172页。)
1703025780
1703025781
禁烟会社设有章程。规定入会之人,必须书其名姓、籍贯、居寓、仕履,以备刊登会籍之用。入会以后,不得吸烟,并须自觉禁止子弟及家人吸烟。此外,戒烟会博采戒烟良方及家传秘方,供瘾君子戒烟之用,并作“戒烟歌”、“戒烟文”,劝导戒烟。于是,随之也就出现了“戒烟店”与“戒烟药局”,主要销售戒烟药品,藉此帮助瘾君子戒烟。如宣统元年(1909),湖南长沙的烟行遵照朝廷的旨意,召集同人,公同商议,成立一个“戒烟研究会”,以“脱毒断瘾为宗旨”,立有《戒烟店条规》,其中所售戒烟之药方,经过四川巡警道监督考验,彼此稽核,互相调查。药方虽各不同,其规矩却是“总不许一家搀杂吗啡等物,贻害同胞”(注:《湖南商事习惯报告书·商业条规》,见彭泽益主编:《中国工商行会史料集》,上册,451页,北京,中华书局,1995。)。与此同时,在长沙还成立了“仁寿戒烟药局”,根据其所立《条规》所言,此药局特地将经过上海工部局考验的奇方,制成药方,廉价售卖给“吃烟诸君”,希望这些人“力行戒除,旧染咸新”,脱离苦海。为了扩大药局的影响力,药局在《条规》中专门告诫官绅商庶,让他们在购买戒烟药方时,必须“认明本药房仿单招牌,寿星为记”(注:同上书,453页。)。
1703025782
1703025783
(三)不缠足会
1703025784
1703025785
欣赏三寸金莲,是传统士大夫畸形心理的产物。其影响所及,则使妇女为了迎合男子的心理而纷纷缠足,甚至在一些地方形成妇女结成“小脚会”一类的陋俗。如在甘肃某县,每年四月二十四日,妇女就结成“小脚会”。届时,妇女淡妆浓抹,坐于门首,均跷一脚于膝,以供游人赏鉴。或评其双弓窄窄,或称其两瓣尖尖。最小者则洋洋自得,合宅欢庆,而其门如市。在此风气影响下,阖县妇女均无大脚,间有家中妇女,其脚稍大,则“其时惟闭门饮泣,合家垂头丧气”(注:丁柔克:《柳弧》卷2《风俗各异》,87页,北京,中华书局,2004。)。
1703025786
1703025787
对妇女来说,缠足无疑是套在脚上的脚镣。时至清末,一些地方官员或出告示,或现身说法,指出缠足对于妇女之种种弊端。如光绪二十四年(1898),湖南按察使黄遵宪在《禁止缠足告示》中,明列妇女缠足之害七条,分别为废天理、伤人伦、削人权、害家事、损生命、败风俗、戕种族。(注:黄遵宪著,陈铮编:《黄遵宪全集》第4编《公牍》,上册,532~533页,北京,中华书局,2005。)而清末出任徽州知府的刘汝骥,更是以自己家中女儿而“现身说法”,指出缠足对妇女之害,以及不缠足对妇女的裨益。(注:刘汝骥云:“若以本府之言为未足深信,本府现身说法,为都人士一道之。本府有女三人,皆橐橐大足也。长女、次女,六七岁时,初亦未能免俗,聊复尔尔。继见其日夜号泣,筋骨腐烂,深以废学为懼,则毅然开放,一任其距,跃三百,曲三百,而体乃日健,而学亦大进。长女前在京师,充四川女学堂总教习,继又组织一怀新学社,成就人才无算。此不缠足之明效大验也。”(刘汝骥:《陶甓公牍》卷1《劝禁缠足示》,见《官箴书集成》,第10册,466页))此外,由于女学的兴起,社会上更是普遍倡戒缠足,所以,“不缠足会”的崛起最早,而收效亦最大。
1703025788
1703025789
不缠足会或称“天足会”,以倡导女子不缠足为宗旨。天足会为英国女士立白氏所创。(注:陈典三:《劝勿缠足说》,见曾垂治等撰:《信笔文存·箴俗》,清光绪三十年刻本。)按照现有的研究成果可知,清季反缠足的组织,应以光绪元年(1875)由教会在厦门所创立的“戒缠足会”为最早,创会者为厦门教会的牧师光照(Rev.John MacGowan)。(注:林维红:《清季的妇女不缠足运动(1894—1911)》,见李贞德、梁其姿主编:《台湾学者中国史研究论丛·妇女与社会》,392页,北京,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2005。按:林文提供了详细的清末各地不缠足会组织成立表,可资参看。同书,393~405页。)当时上海、广东、湖南、湖北、四川各地,均有不缠足会的组织,其中尤以湖北、湖南为盛。而湖北的“劝导不缠足会”,总会设于湖北省城,分会遍布省内汉阳、武昌、大冶、黄冈、蕲水、安陆、应山、天门等地,甚至在金陵、扬州、镇江、嘉兴亦设有分会。会员分名誉会员、赞助会员与一般会员,人数达到34人。(注:宋康复:《劝导不缠足会章程》,清光绪三十年刻本。)另据黄遵宪的记载,他在湖南任上时,亦曾与同人设立不缠足会,“编列会籍,互通婚姻”(注:黄遵宪著,陈铮编:《黄遵宪全集》第4编《公牍·士绅刘颂虞等公恳示禁幼女缠足禀批》,上册,536页。)。又光绪二十九年四月,四川重庆府城,亦创立了“天足渝会”。至光绪三十年,共计开会四次。经过城乡同人分布会章、转辗劝导,加入会籍者总计已达300余家,而这些入会家庭中的女子,不缠足或者缠足以后再行放足者,亦达100余人。(注:《重庆知府禁止缠足告示》(光绪三十年),见四川省档案馆编:《巴蜀撷影:四川省档案馆藏清史图片集》,153页。)成都之“天脚会”创于光绪三十年。英国人立德乐之妻及启尔德之妻,在玉龙街龚氏蘧园开设演讲,当时赞助及临会者,均为一些官宦人家夫人及小姐,并摄影留念,刊印《勿缠脚歌》,共印送10余万张。至宣统年间,成都不缠足的女子,大约占“十之二三矣”(注:傅崇矩编:《成都通览·成都之妇女》,54页,成都,成都时代出版社,2006。)。
1703025790
[
上一页 ]
[ :1.703025741e+09 ]
[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