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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居宠思危(1),罔弗惟畏,弗畏入畏(2)。言虽居贵宠,当常思危惧,无所不畏,若乃不畏,则入不可畏之刑(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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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1)危:凶险。(2)弗畏入畏:不畏就会进入可畏的困境。(3)刑:惩罚,处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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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处贵宠之位,要想到危惧,要凡事无所不畏。如果不知敬畏,就会坠入可畏之境(谓一个人纵然处在贵宠的位置,也要时时想到背后的凶险而有所畏惧,对一切都常怀敬畏之心。如果你什么都不怕,最终必将遭到可怕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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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推贤让能,庶官乃和(1)。贤能相让,俊乂(2)在官,所以和谐也。举能(3)其官,惟尔之能;称匪(4)其人,惟尔弗任(5)。”所举能修(6)其官,惟亦汝之功能也。举非其人,惟亦汝之不胜其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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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1)庶:众。乃:于是。(2)俊乂:亦作“俊艾”。德才出众的人。(3)举:推举。能:贤能。(4)称:举荐。匪:不,不是。(5)任:胜任。(6)修:整饬,有条不紊。《南史·张齐传》:“齐手不知书,目不识字,在郡清整,吏事甚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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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互相推贤让能,百官就会和谐(相互推让贤能的人,让德才出众的人都处在官位上,社会自然就和谐了)。你推荐了贤能的人来担任官职,这便是你的贤能;你若举用了不能胜任其官职的人,这也就是你的不称职(你所举荐的人能够整饬吏事,把事情都办得有条有理,这也是你的功劳和能力的体现。你若举荐了不该举荐的人,那也是你不能胜任你的职责的表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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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王曰:“乌虖!三事暨(1)大夫,敬尔有(2)官,乱(3)尔有政,难而敕(4)公卿以下,各敬居汝所有之官,治汝所有之职也。以右(5)乃辟(6),永康兆民,万邦惟无斁(7)。”言当敬治官政,以助汝君,长安天下兆民,则天下万国惟乃无厌我周德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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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1)三事:指三公。暨:至,到。(2)有:助词,放在名词前,无实义。(3)乱:治理。(4)难:谨慎。敕:诫饬,告诫。(5)右:佑助,辅佐。(6)辟:君王。(7)斁:厌弃,厌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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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王说:“啊!上自三公下及大夫的官员们,敬守你们的官位,管好你们的政务吧(以谨慎之道告诫公卿以下的官员们,要各自以敬慎之心忠于你们的职守,做好你们自己分内的事情),以此来辅佐你们的君主,使百姓永远康宁,天下万邦才会不厌弃我周朝(就是说你们应当常怀敬畏之心来治理政事,以辅佐你们的君王,使天下百姓得到长久的安宁,那么德风所至,天下万国就不会有厌弃我周朝的那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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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周公既殁,命君陈(1)分正(2)东郊(3)成周(4)。成王重周公所营,故命陈分居正东郊成周之邑。王若曰:“君陈,我闻曰:‘至治馨香(5),感于神明。黍稷非馨,明德(6)惟馨。’所闻上古圣贤之言也。政治之至者,芬芳馨气,动于神明。所谓芬芳,非黍稷之气,乃明德之馨,厉(7)之以德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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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1)君陈:人名,成王的臣子。(2)正:治理。(3)东郊:王都洛邑的东郊。(4)成周:邑名。周公把殷商的遗民迁到成周,亲自鉴督。周公去世,成王命令他的臣子君陈代替周公治理成周,并用策书教导君陈。(5)至治:完美的政治。馨香:香气远闻。(6)明德:光明之德,美德。(7)厉:“励”的古字。劝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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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周公死后,成王命君陈分管东郊成周(文王陵墓所在之封邑)(成王珍惜周公多年来对成周这块地方的辛苦经营,所以才任命君陈分管东郊的成周都邑)。成王这样说道:“君陈啊,我曾听说:‘完美的政治如同芳香之气,可以感通神明。黍稷的芳香还算不得馨香,只有美好的德行才是久远的馨香(成王所听到的是上古的圣贤之言啊。政治到了完美的境界,芬芳馨香之气,可以感动神明。所谓芬芳,并非黍稷之香气,而是美好的德行所散发出来的馨香啊。说这些话,目的是用德行来勉励君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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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凡人未见圣,若弗克见;既见圣,亦弗克由(1)圣。此言凡人有初无终也。未见圣道,如不能得见。已见圣道,亦不能用之,所以无成也。尔其戒(2)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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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1)由:听从。(2)戒: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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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大凡人未曾见过圣人时,觉得圣人好像不能见到;及至见到圣人,却又不能听从圣人之言(这里说的是平常人往往有始无终,未遇见圣道,如不能得见,时时盼望见到,遇见圣道之后,又不能遵循圣人的教诲,所以还是一事无成)。你要以此为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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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尔惟(1)风,下民惟草。汝戒勿为凡人之行也。民从上教而变,犹草应风而偃,不可不慎也。无依势作威,无倚法以削(2)。无乘势位,作威民上,无倚法制(3),以行刻削之政。宽而有制(4),从容以和。宽不失制,动不失和,德教之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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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1)惟:是。(2)削:侵削,剥削。(3)法制:法令制度。(4)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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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你好比是风,百姓好比是草(草随风向而动)(你要当心,不能以普通人的标准来要求自己。百姓会随着官长的教化而改变,如同小草随风而伏,你不可以不谨慎对待啊),不要依仗权势作威,不要打着法律的旗号施行苛政(不要仗着自己的势力权位,在老百姓头上作威作福,不要借着法律制度的名义,去做侵害人民的事情),应当宽容而有节制,举止从容不失中和(宽不失度,动不失和,就是用道德的教化来治理国家和人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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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殷民在辟(1),予曰辟(2),尔惟勿辟;予曰宥(3),尔惟勿宥。惟厥中。殷民有罪在刑法者,我曰刑之,汝勿刑也;我曰赦宥,汝勿宥也。惟其当以中正平理断也。有弗若(4)于汝政,弗化(5)于汝训,辟以止,辟乃辟。有不顺于汝政,不变于汝教,刑之而惩止。犯刑者,乃刑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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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1)在:处于。辟:刑法。(2)辟:惩办。(3)宥:宽恕,赦免。(4)若:顺,顺从。(5)化:变化,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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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殷民违犯了法律,我说要处罚,你可以不处罚,我说要赦免,你可以不赦免,只求处置公正(住在成周的殷民有人犯罪当在刑罚之列,我说惩治他,你先别惩治;我说赦免他,你先别赦免。你应当依据实际情况做出中正公平的判断)。他们若有不顺从你的政令、不接受你的训导的,不得不以处罚来终止其罪恶,那就应当处罚(如有拒不服从你的政令,屡教不改者,必须用刑罚来制止其继续触犯刑法,那就去惩治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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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尔无忿疾(1)于顽(2),无求备(3)于一人。”人有顽嚣不喻(4),汝当训之,无忿怒疾之。使人当器(5)之,无责备于一夫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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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1)忿疾:忿怒憎恶。(2)顽:愚顽的人。(3)求备:求全责备。(4)顽嚣:愚妄奸诈。喻:明白。(5)器:谓量才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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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对于愚顽之人,你不要愤怒、厌恶;对任何一个人,都不要求全责备(有些人愚妄顽劣,不明事理,你应当耐心开导他,不要忿怒、嫌恶这些人。用人要用其所长,不要求全责备于哪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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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王(王旧作命。改之)曰(1):“乌虖父师(2)!毕公代周公为大师,为东伯,命之代君陈也。政贵有恒,辞尚体要(3),弗惟好异。政以仁义为常,辞以体实(4)为要,故贵尚之。若异于先王,君子不好也。商俗靡靡,利口(6)惟贤,余风未殄(7),公其念哉。纣以靡靡利口为贤,覆亡国家。今殷民利口,余风未绝,公其念绝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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