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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54851 【原文】其后，卫青岁以数万骑，出击匈奴（1），遂取河南（2），筑朔方郡（3）。时又通西南夷道，作者数万人，千里负担馈馕（4），率十余钟致一石（5）。钟六石四斗。置沧海郡，筑卫朔方（6），转漕（7）甚远，自山东（8）咸被其劳，费数十百巨万（9），府库并虚。乃募民能入奴婢，以终身复为郎增秩（10），及入羊为郎（11），始于此。此后，卫青比岁（12）将十余万众击胡，斩捕首虏（13）之士，受赐黄金二十余万斤，而汉军士马死者十余万，兵甲转漕之费不与（14）焉。于是经用（15）赋税既竭，不足以奉战士。有司请令民得买爵及赎禁锢，免赃罪（16），大者（17）封侯、卿大夫，小者郎。吏道（18）杂而多端（19），官职耗废（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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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54853 【注释】（1）卫青岁以数万骑出击匈奴：卫青每年率领数万名骑兵出击匈奴。卫青（？—公元前106年），字仲卿，河东平阳（今山西临汾市）人，西汉军事家。武帝皇后卫子夫之弟。官至大司马大将军，治军严明，能与士卒同甘共苦，作战骁勇，深受将士爱戴。卫青一生共七次率军出击匈奴，本部无一败绩，为解除匈奴对边郡的威胁和汉朝北部疆域的开拓作出了重要贡献。元封五年，卫青病故，汉武帝为纪念他的彪炳战功，嘉其陪葬茂陵，“起冢像卢山（阴山）”，谥号“烈侯”。（2）河南：秦汉时代称今河套以南地区。（3）朔方郡：朔方，郡名，元朔二年（公元前127年）置，治所在朔方（今内蒙古自治区杭锦旗北）。东汉末废。（4）馈饟：运送粮饷。（5）率十余钟致一石：率，大概；一般。钟，古容量单位。春秋时齐国公室的公量，合六斛四斗。之后亦有合八斛及十斛之制。《左传·昭公三年》：“齐旧四量：豆、区、釜、钟。四升为豆，各自其四，以登于釜。釜十则钟。”杜预注：“六斛四斗。”古时一斛为十斗，一石亦为十斗。十余钟（六十四石以上）才致一石，可知转输消耗达几十倍。（6）筑卫朔方：颜师古注：“既筑其城，又守卫之。”（7）转漕：转运粮饷。古时陆运称“转”，水运称“漕”。（8）山东：秦汉时指崤山或华山以东广大地区。（9）数十百巨万：颜师古注：“数十万乃至百万万。”（10）募民能入奴婢以终身复为郎，增秩：复，谓免除徭役或赋税。增秩，增俸；升官。中华书局本《汉书》断句为：募民能入奴婢以终身复，为郎增秩。意为募集百姓凡能向官府交纳奴婢的，就可以终身免除徭役，郎官（交纳奴婢）可以加官进爵。（11）入羊为郎：交纳羊的人可以做郎官。（12）比岁：连年。（13）首虏：首级和俘虏。（14）不与：谓不包括在内。与，在其中。（15）经用：经常用度。《汉书·食货志下》：“于是大司农陈臧钱经用，赋税既竭，不足以奉战士。”颜师古注：“言常用之钱及诸赋税并竭尽也。”（16）赎禁锢免赃罪：赎，用钱物或其他代价换回人身或抵押品。禁锢，谓禁止做官或参与政治活动。免赃罪，《汉书·食货志下》原文作“免减罪”，谓免罪与减罪。（17）大者：指军功大的人。下文“小者”，指军功较小的人。按汉朝当时规定百姓买爵可至第八级“乐卿”，此以上的武功爵必有军功者才能得之，且军功多者可以越级给予爵赏，故云。（18）吏道：做官的途径。（19）多端：多头绪，多方面。（20）耗废：混乱荒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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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54855 【译文】其后，卫青每年率领数万骑兵出击匈奴，于是夺取了河套以南地区，建筑了朔方郡。当时又开通了西南少数民族地区的道路，参与劳作的有数万人，从千里之外挑担来运送粮饷，因沿途损耗，大约运送十多钟才能得到一石。又设置了沧海郡，派人修筑并守卫朔方，转运粮饷的路程很远，从崤山以东的广大地区都要负担劳役，花费的钱有数百亿，府库空虚。于是召令百姓，向官府交纳奴婢的，就可以终身免除劳役，郎官（交纳奴婢的）则可以加官进爵，以及缴纳羊就可做郎官。以上这些都是从这时开始的。此后，卫青连年率领十几万的军队出击匈奴，斩下敌人首级和缴获俘虏的士兵，受到的赏赐有黄金二十多万斤，而汉军中士兵马匹死亡的有十多万，武器、军备转运的费用还不包括在内。这样常用之钱和赋税收入已经用尽，还是不能够供给战士们的费用。有关部门请求让人民能够出钱来买官爵、赎免不准做官的禁锢以及减轻或免除罪罚。立有大军功的人可以封侯或授予卿大夫之职，军功小的则授予郎官。如此则做官的途径杂乱多端，官员的职责也就混乱而荒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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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54857 【原文】票骑（1）仍再出击胡，大克。获浑邪王率数万众来降（2），皆得厚赏。衣食仰给（3）县官，县官不给。天子乃损膳（4），解乘舆驷（5），出御府禁藏（6）以澹之。费以亿计，县官大空，富商贾财，或累万金，而不佐（7）公家之急。于是天子与公卿议，更造钱造（无造字）币以澹用，而摧浮淫并兼之徒（8）。于是以东郭咸阳、孔仅（9）为大司农丞，领盐铁事（10），而桑私羊贵幸侍中（11），故三人言利，事析秋豪（12）矣。法既益严，吏多废免，皆谪令伐棘上林（13），作昆明池（14）。其明年（15），大将军（16）票骑大出击胡，赏赐五十万金，军马死者十余万匹，转漕车甲之费不与焉。是时财匮（17），战士颇（18）不得禄（19）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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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54859 【注释】（1）票骑：即骠骑，古代将军名号。此指霍去病。霍去病（公元前140年—公元前117年），河东郡平阳县（今山西临汾西南）人。汉武帝时期的杰出军事家，卫青外甥，好骑射，善于长途奔袭。元狩二年（公元前121年），汉武帝任命十九岁的霍去病为骠骑将军，于当年春、夏两次率兵出击占据河西（今河西走廊及湟水流域）地区的匈奴部，歼敌四万余人；同年秋，奉命迎接率众降汉的匈奴浑邪王。从此，汉朝控制了河西地区，打通了西域道路。他用兵灵活，注重方略，不拘古法，勇猛果断，每战皆胜，深得武帝信任。元狩六年（公元前117年）病卒，年仅二十四岁。（2）大克，获浑邪王，率数万众来降：浑邪王，匈奴诸王之一。中华书局本《汉书》断句为：大克获，浑邪王率数万众来降。（3）仰给：依赖。（4）损膳：减膳，降低饮食标准。是帝王的一种所谓关心民瘼的表示。（5）解乘舆驷：解除御用的车马。乘舆，亦作“乘轝”，古代特指天子和诸侯所乘坐的车子。驷，古代一车套四马，因以称驾一车之四马或四马所驾之车为驷。（6）御府禁藏：指帝王府库所藏之财物。御府，帝王的府库。禁藏，帝王宫中的库藏。（7）佐：辅助，帮助。（8）摧浮淫并兼之徒：摧，抑制。浮淫，谓轻薄淫佚。并兼，合并、并吞。（9）东郭咸阳、孔仅：东郭咸阳，西汉齐人，是资产累千金的大盐商。孔仅，西汉大臣，财政家，南阳人，为大盐铁商，武帝元鼎二年（公元前115年），任大农令，领盐铁事，主管盐铁专卖，后任大司农。（10）领盐铁事：兼理国家煮盐、冶铁的事务。领，汉代以后，以地位较高的官员兼理较低的职务，谓之“领”，也称“录”。（11）桑私羊贵幸侍中：桑私羊，当作桑弘羊（公元前152年—公元前80年），出身商人家庭，自幼有心算才能，以此十三岁入侍宫中。自元狩三年（公元前120年）起，终武帝之世，深得汉武帝赏识，被委以重任，历任大农丞、大农令、搜粟都尉兼大司农、御史大夫等要职。制订并实行盐铁酒专卖政策，推行平准、均输等经济措施。主张积极抵抗匈奴的侵扰，组织屯垦边郡。武帝临终时，受遗诏辅佐昭帝。始元六年（公元前81年），于讨论国是的盐铁会议上坚持盐铁官营政策。次年，被卷入燕王旦和上官桀父子的谋反事件，被处死。贵幸，位尊且受君王宠信。侍中，古代职官名，秦始置，两汉沿置，为正规官职外的加官之一。因侍从皇帝左右，出入宫廷，与闻朝政，逐渐变为亲信贵重之职。（12）析秋豪：谓精明细致如察秋毫。析，分析，辨析。秋豪，鸟兽在秋天新长出来的细毛。喻细微之物。（13）上林：即上林苑。汉武帝刘彻于建元二年（公元前138年），在秦代的一个旧苑址上扩建而成上林苑，规模宏伟，宫室众多，有多种功能，今已无存。（14）昆明池：湖沼名。汉武帝元狩三年于长安西南郊所凿，以习水战。池周围四十里，广三百三十二顷。宋以后湮没。（15）其明年：指元狩四年（公元前119年）。（16）大将军：指卫青。（17）匮：穷尽，空乏。（18）颇：皆，悉。（19）禄：俸给。古代制禄之法，或赐或颁无定；或田邑或粟米或钱物，历代差等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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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54861 【译文】（元狩二年）骠骑将军霍去病仍连续两次出击匈奴，大获全胜，浑邪王率领数万人前来归降，都受到了丰厚的赏赐。他们（归降的胡人）的吃穿依赖于朝廷的供给，朝廷供给不上，皇上就降低饮食标准以减少开支，解除御用的车马并拿出少府（皇帝的私府）所藏的财物来供给他们。如此花费的钱财数以亿计，导致朝廷的财政空虚。那些大富商人有的财产累积达万金，然而却不肯帮国家解困。于是皇上与公卿大臣们商议，通过改铸钱币来满足国家的各项费用，打击那些轻薄淫佚吞并财富的人。于是任命东郭咸阳和孔仅为大司农，兼理盐铁官营的事务，而桑弘羊因受到皇上宠幸而成为侍中，所以这三人在奏议兴利的事情时，精明细微得如察秋毫一般。法令变得越发严酷，很多官员遭到罢免。以往被免官的人都被罚去上林苑采伐林木，兴修昆明池。到第二年，大将军卫青、骠骑将军霍去病大举出击匈奴，赏赐五十万黄金，军中战马死了十多万匹，转运兵车、武器的费用还不包括在内。这时国家的财力匮乏，战士们都得不到俸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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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54863 【原文】诸贾人（1）末作（2）贳贷（3），及商以取利者，虽无市籍（4），各以其物自占（5），率缗钱二千而筭一（6）。轺车（7）一筭，商贾人轺车二筭。商贾人有轺车。使出二筭。重其赋也。船五丈以上一筭，匿不自占，占不悉（8），戍边（9）一岁，没入缗钱。有能告者，以其半畀（10）之。是时，豪富皆争匿财，唯卜式（11）数求入财以助县官。天子乃超（超旧作越。改之）拜（12）式为中郎（13），赐爵左庶长（14）、田十顷，布告（15）天下，以风（16）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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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54865 【注释】（1）贾人：商人。（2）末作：古代指工商业。（3）贳贷：本指借贷。此处指高利贷者。贳，音世。（4）市籍：商贾的户籍。秦汉时施行“重农抑商”政策，凡在籍的商贾及其子孙，与罪吏、亡命等同样看待，都要服役。汉时又规定凡有市籍的商贾不得坐车和穿丝绸衣服，其子孙不得做官。（5）自占：自行估计。颜师古注：“占，隐度也，各隐度其财物多少，而为名簿送之于官也。”（6）缗钱二千而筭一：缗钱，指以千文结扎成串的铜钱，汉代作为计算税课的单位。后泛指税金。筭，通“算”，指征税计钱多少的单位。顾炎武《钱法论》：“汉律：人出算百二十钱，是口赋之入以钱……商贾缗钱四千而一算，三老、北边骑士轺车一算，商贾轺车二算，船五丈以上一算，是关市之入以钱。”（7）轺车：一马驾之轻便车。轺，小车，轻车。轺，音肴。（8）匿不自占，占不悉：隐瞒不上报，或上报的不详尽（指以多报少）。匿，隐藏、隐瞒。悉，详尽。（9）戍边：充军边疆。（10）畀：给予，付与。（11）卜式：西汉河南（今河南省洛阳）人，以牧羊为业，经营致富。汉武帝时，因见匈奴入侵，他向朝廷表示，愿意捐出一半家财防卫边关。武帝欲授以官职，他以“自小牧羊，不习仕宦”为由拒绝。又曾捐出二十万钱救济家乡的贫民。朝廷得悉其善举，以重金赏赐，并任他为中郎。卜式却把赏金全数资助官库。后又赐爵关内侯。元鼎中期，卜式出任御史大夫。因反对官营盐铁，且不擅长于文章，结果被贬为太子太傅。（12）超拜：超级升授官职。（13）中郎：官名。秦置，汉沿用。担任宫中护卫、侍从。属郎中令。分五官、左、右三中郎署。各署长官称中郎将，省称中郎。（14）左庶长：爵位名，秦汉二十等爵的第十级。（15）布告：遍告，宣告。（16）风：教育，感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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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54867 【译文】那些商人和手工业者，以及放高利贷的人，还有通过经商来牟取利益的人，即使没有商人的户籍，也要各自按其所拥有的财产向官府上报，按照两千钱而收一算（一百二十钱）的比例来交税。轺车每辆交税一算，而商人则一辆轺车要纳两算。船只超过五丈长的纳税一算。凡是隐瞒财产不上报，或上报不彻底的，则罚充军边疆一年，并没收其财产作为缗钱。有能告发的人，官府便将没收财产的一半给他。这时，富商们都争着把财物隐藏起来，只有卜式多次请求捐财来资助朝廷。皇上于是破格提拔卜式为中郎，赐给他左庶长的爵位和田地十顷，并宣告天下，以此教化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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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54869 【原文】自造白金五铢钱（1），后五岁而赦，吏民之坐盗铸金钱死者数十万人。其不发觉相杀者，不可胜计。赦自出（2）者百余万人，然不能半自出矣。犯法者众，吏不能尽诛。于是遣博士褚大、徐偃等，分行郡国（3），举并兼之徒（4）。而御史大夫张汤方贵用事（5），减宣、杜周（6）等为中丞（7），义纵（8）、尹齐（9）、王温舒（10）等用惨急（11）苛刻为九卿（12），直指夏兰（13）之属始出，而大农颜异（14）诛矣。自是后有腹非之法比（15），而公卿大夫多谄谀取容（16）。天子既下缗钱令，而尊卜式，百姓终莫分财佐县官，于是告缗钱纵矣（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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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54871 【注释】（1）白金、五铢钱：白金，古指银子，亦指银合金的货币。汉武帝自元狩四年冬造银锡白金（即银锡合金之银币）。五铢钱，钱币名。汉武帝于元狩五年始铸，重五铢，上篆“五铢”二字。自汉历魏、晋、六朝至隋皆续有铸造，惟形制大小不一。唐武德四年废。（2）自出：犹自首。（3）遣博士褚大、徐偃等，分行郡国：派遣博士褚大、徐偃等人，分别巡行于各郡国。博士，古代学官名。战国时有博士，秦因之，诸子、诗赋、术数、方伎皆立博士。汉文帝置一经博士，武帝时置“五经”博士，职责是教授、课试，或奉使、议政。褚大，兰陵人，胡毋生之弟子。徐偃，申公之弟子。均见《儒林传》。分行，分别巡行。郡国，郡和国的并称。汉初，兼采封建及郡县之制，分天下为郡与国。郡直属中央，国分封诸王、侯，封王之国称王国，封侯之国称侯国。南北朝仍沿郡、国并置之制，至隋始废国存郡。后亦以“郡国”泛指地方行政区划。（4）举并兼之徒：检举吞并财富之人。举，检举、揭发。并兼，合并、并吞。（5）御史大夫张汤方贵用事：御史大夫，官名，秦置，汉因之，为御史台长官，地位仅次于丞相，掌管弹劾纠察及图籍秘书。与丞相（大司徒）、太尉（大司马）合称三公。丞相缺位时，往往即由御史大夫递升。后改称大司空，司空。张汤，西汉杜陵（今陕西西安东南）人。因在审理陈皇后巫蛊狱和淮南王、衡山王、江都王谋反事件中穷治根本，受到武帝赏识，累迁太中大夫、廷尉、御史大夫。张汤用法苛刻严峻，协助武帝改革币制，实施盐铁官营，算缗告缗，打击富商大贾，诛锄豪强兼并之家。其时，张汤权势隆贵远在丞相之上。后御史中丞李文、丞相长史朱买臣以及赵王等人告发和诬陷张汤，张汤被迫自杀。死后家产不过五百金，皆得自俸禄及皇帝赏赐。方，副词，犹正。用事，执政、当权。（6）减宣、杜周：减宣，西汉杨县（今山西省洪洞县西南）人，在处理主父偃和淮南王的造反案件时，充分利用法律条文深究罪责，诛杀多人。因敢于判决疑难案件而备受称赞。他屡次被免官又屡次被起用，先后担任御史及中丞将近二十年。杜周，西汉南阳郡杜衍县（在今河南南阳市西南）人，出身小吏，甚有能名，官至御史大夫。因其执法严峻，奏事称旨，得到武帝的赏识而被重用。杜周任廷尉时，极严刻之能事，京师监狱所捕之人多至六七万乃至十余万人。又因“逐捕桑弘羊、卫皇后昆弟子刻深，天子以为尽力无私”，升任御史大夫。（7）中丞：汉代御史大夫下设两丞，一称御史丞，一称中丞。中丞居殿中，故以为名。《汉书·百官公卿表上》：“御史大夫……有两丞，秩千石。一曰中丞，在殿中兰台，掌图籍秘书，外督部刺史，内领侍御史员十五人，受公卿奏事，举劾按章。”（8）义纵：西汉河东郡（今山西省晋南地区）人，年轻时为强盗，其姊义姁以医术幸于王太后，经太后推荐，得任中郎、补上党郡中令，治政严酷，县中无逃亡事。迁长陵及长安令、河内都尉和南阳、定襄太守，是西汉中期以严厉手段打击豪强地主的著名“酷吏”。为官依法办事，不避权贵，大行杀戮。至定襄，一次报杀四百余人，郡中吏民皆不寒而栗。后徙左内史。元鼎元年（公元前116年）因破坏告缗法被杀。（9）尹齐：西汉茌平人，初以刀笔吏稍迁至御史。张汤常称赞他为政廉洁，做事果断。武帝以为能，拜为中尉。其为官督察苛刻，虽使贪官污吏和豪强恶霸有所收敛，但一般官吏也都因担心触犯刑律而不敢大胆治事，故诸事多废，尹齐为此被免官。后复为淮阳都尉，病死于任上，家财不过五十金。因其诛杀过多，仇家联合欲焚其尸，其妻只好载尸逃回原籍。（10）王温舒：西汉阳陵（今陕西咸阳市东）人。年轻时曾为抢夺财物而行杀人藏尸之事。后为官，督捕盗贼，杀死了很多人，任河内太守期间，逮捕郡内豪强一千余家，大肆杀戮，以致“流血十余里”。后任中尉、廷尉。王温舒以杀立威，以酷行贪，死后“家累千金”。由于他屡次得到汉武帝的重用，使得许多郡守、都尉等大臣，争相效法王温舒的严酷做法，导致各地民变迭起。后被人告发“谋反”，其它种种劣迹也相继被揭露，遂畏罪自杀。他的两个弟弟和他们的岳丈家亦各以他罪而全族被诛。（11）惨急：严刻峻急。（12）九卿：古代中央政府的九个高级官职。历代多设九卿。汉以太常、光禄勋、卫尉、太仆、廷尉、大鸿胪、宗正、司农、少府为九寺大卿（即九卿）。（13）直指夏兰：苏林曰：“夏兰，人姓名。”直指，汉武帝时朝廷设置的专管巡视、处理各地政事的官员。也称“直指使者”，因出巡时穿着绣衣，故又称“绣衣直指”，或称“直指绣衣使者”。《百官表》云：“侍御史有绣衣直指，出讨奸猾治大狱。武帝所制，不常置。”（14）大农颜异：大农，即大司农。颜异，早年为济南亭长，武帝时任大司农，以廉洁正直著称。公元前117年，汉武帝与张汤研议发行“白鹿皮币”，武帝征求大司农颜异意见，颜异提出了不同看法，武帝大为不悦。张汤本与颜异有仇隙，后来有人告发颜异发表异议，武帝让张汤审理颜异一案，以腹诽之罪诛之。（15）腹非之法比：意谓以腹非罪诛颜异成了自后判处类似案件之依据。“腹非”亦作“腹诽”，口里不言，心中不满。《史记·平准书》：“（颜）异与客语，客语初令下有不便者，异不应，微反唇。（张）汤奏当异九卿见令不便，不入言而腹诽，论死。自是之后，有腹诽之法。”法比，法律条例。（16）谄谀取容：谄谀，谄媚，阿谀。取容，讨好别人以求自己安身。（17）告缗钱纵矣：告缗钱，即告缗，指告发富户隐匿财产，逃漏税款。《史记·酷吏列传》：“出告缗令，锄豪强并兼之家。”张守节正义：“武帝伐四夷，国用不足，故税民田宅、船乘、畜产、奴婢等，皆平作钱数。每千钱一算，出一等，贾人倍之。若隐不税，有告之，半与告人，余半入官。”纵，颜师古注：“纵，放也。放令相告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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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54873 【译文】自从（元狩四年冬）铸造白金和五铢钱之后五年，赦免了官民中因私自铸钱而被判为死罪的数十万人，那些情况不明而被杀死的人不计其数。赦免自首的人有一百多万，然而自首者还不到一半。犯法的人太多，官吏不能尽数惩处。于是就派博士褚大、徐偃等人分别巡行各郡国，检举吞并他人财产的不法之徒。御史大夫张汤这时正受重用，减宣、杜周等人任中丞，义纵、尹齐、王温舒等也因执法严酷苛峻而位列九卿，直指官夏兰这类人开始出现，而大司农颜异（因“腹非”）被诛杀了。从此以后便有了“腹非罪”的法律条例，于是公卿大夫们大都阿谀谄媚来讨好天子。天子已经下达了缗钱令（对个人的田宅、货物、车船、畜产等征收财产税的法令），又尊崇卜式的行谊，但百姓终究没有拿出自己的钱财来帮助朝廷，于是检举告发别人隐匿财产、逃漏税款之风大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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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54875 【原文】杨可告缗（1）遍天下，中家（2）以上大氐（3）皆遇告，得民财物以亿计，奴婢以千万数，田大县数百顷、小县百余（余下有顷字），宅亦如之。于是商贾中家以上大氐破，民媮（4）甘食好衣，不事蓄藏之业，而县官以盐铁缗钱之故，用少饶（5）矣。是时。越欲与汉用船战逐，水战相逐。乃大修昆明池，列馆环之；治楼船（6），高十余丈；作柏梁台（7），高数十丈。宫室之修，由此日丽。明年（8），天子始巡郡国。公卿白议封禅（9）事，而郡国皆豫治道（10），修缮故宫（11），储设共具而望幸（12）。明年，南越（13）反，西羌（14）侵边。天子因（15）南方楼船士（16）二十余万人击越，发三河（17）以西骑击羌，又度河筑令居（18）。初置张掖、酒泉郡（19），而上郡（20）、朔方、西河（21）、河西（22）开田（23）官，斥塞（24）卒塞上候斥卒也。六十万人戍田之。中国缮道馈粮（25），远者三千余里。边兵（26）不足，乃发武库工官（27）兵器以澹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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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54877 【注释】（1）杨可告缗：武帝于元狩四年（公元前119年）颁布算缗令。所谓算缗，就是征收商人和手工业者的财产税，以及车、船税。但由于有许多人隐匿财产，偷税漏税，故于元鼎三年（公元前114年）十一月下令让百姓告发偷漏缗钱者，凡告发属实，会将没收偷漏缗钱者财产的一半赏给告缗者，称之为“告缗”，此事由杨可主管。告缗制度沿续近十年，直到官营盐铁酒均输获利，国家财政有明显好转，才停止执行。（2）中家：中产之家。（3）大氐：大抵，大都。（4）媮：苟且，怠惰。（5）用少饶：用，财用。少，稍、略。饶，富裕、丰足。（6）楼船：有楼的大船。古代多用作战船。（7）柏梁台：汉代台名。故址在今陕西省长安县西北长安故城内。《三辅黄图·台榭》：“柏梁台，武帝元鼎二年春起此台，在长安城中北门内。”（8）明年：指元鼎四年（公元前113年）。（9）封禅：古代帝王在太平盛世或天降祥瑞之时祭祀天地的大型典礼。在泰山上筑土为坛，报天之功，称封；在泰山下的梁父山上辟场祭地，报地之德，称禅。（10）道：指驰道，古代供君王行驶车马的道路。也泛指供车马驰行的大道。（11）故宫：旧时的宫殿。（12）储设共具而望幸：《汉书·食货志》原文作：“及当驰道县，县治宫储，设共具，而望幸。”意谓：在驰道沿线的县，都准备物资，陈设酒食，希望天子能够临幸此地。共具，用以摆设酒食的器具，亦指酒食之类。望幸，谓臣民、妃嫔希望皇帝临幸。（13）南越：国名。秦末赵佗建立，汉武帝元鼎六年（公元前111年）灭亡。（14）西羌：西汉时对羌人的泛称，古代少数民族名称，分布在今甘肃、青海两省的东部，四川的西北部。秦汉时以农业和畜牧业为主。（15）因：利用，凭借。（16）楼船士：西汉百姓为正卒，按各地情况而定担负之任务，中原为材官（步兵），北方为骑士（骑兵），南方为楼船（水军）。（17）三河：汉代以河内、河东、河南三郡为三河，即今河南省洛阳市黄河南北一带。（18）令居：古地名。西汉置县，晋废。前凉复置，旋废。治所在今甘肃永登西北，地当湟水流域通向河西走廊的要冲。（19）张掖、酒泉郡：张掖，郡名。汉武帝元鼎六年（公元前111年），取“张国臂掖，以通西域”之意，置张掖郡，位于河西走廊中部。酒泉郡，汉武帝元狩二年（公元前121年）开。辖黄河以西的匈奴休屠王、浑邪王故地，是河西四郡中最早设立的一郡。按《汉书·武帝纪》记载：“元鼎六年，乃分武威、酒泉地置张掖、敦煌郡。”故此处“酒泉”疑当作“敦煌”。（20）上郡：战国时属魏国，秦时为三十六郡之意，西汉延置，治所在肤施县（在今陕西榆林东南）。（21）西河：郡名。汉武帝元朔四年（公元前125年）分上郡北部置西河郡。治平定县（在今内蒙古鄂尔多斯东南）。（22）河西：汉唐时指今甘肃、青海两省黄河以西，即河西走廊与湟水流域。（23）开田：垦荒为田。（24）斥塞：开拓边疆之意。颜师古注：“开田，始开屯田也。斥塞，广塞令却。初置二郡，故塞更广也。以开田之官广塞之卒戍而田也。”（25）缮道馈粮：缮，修补。馈粮，运送粮食。馈，通“馈”。（26）兵：兵器。（27）武库工官：武库，储藏兵器的仓库。工官，秦汉时管理官府手工业的官署。汉承秦制，在中央及有些郡县设置工官，诸侯王国也有工官。主管制造武器、日用金属器及各种手工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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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54879 【译文】杨可主持的让百姓告发偷漏缗钱之事遍及各地，中产之家以上的大都遭到告发，政府得到从民间没收的财物数以亿计，奴婢则以千计万计。大县没收的田地有数百顷，小县也有一百多顷，没收房宅的情况也是如此。于是经商者中，中等以上的人家大都破产，人民只是苟安于好吃好穿，不再从事积蓄储藏的事业，而朝廷因为有盐铁官营及缗钱的收入，财用稍微富裕了些。这时南越想从水路进攻汉朝，于是汉朝大规模的修建昆明池，在其四周修筑楼台馆舍；建造了带楼阁的战船，有十多丈高；又建造了柏梁台，有几十丈高。宫室的修建从此日益华丽。第二年（元鼎四年），天子巡视各郡国。公卿们上奏商议封禅之事，而各郡国都预先整治驰道，修缮原有的宫殿（在驰道沿线的县），都准备物资，陈设酒食，希望皇上能临幸此地。次年（元鼎五年），南越造反，西羌侵犯边境。天子依靠南方水军二十多万人攻打南越，征发三河以西的骑兵攻打羌人，又派人渡过黄河建筑令居城，开始设置张掖、酒泉（敦煌）郡。而在上郡、朔方、西河、河西等地垦荒开田，设屯田官，开拓边疆之卒共六十万人一起戍边屯田。国内则修整道路运送粮饷，距离远的有三千多里。边塞的武器装备缺乏，于是就调拨武库工官的兵器来补充边塞之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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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54881 【原文】齐相卜式（1）上书，愿父子死南粤。天子下诏褒扬（2），赐爵关内侯，黄金四十斤，田十顷。布告天下，天下莫应。列侯（3）以百数，皆莫求从军（4）。至饮酎（5），少府省金（6），省视诸侯金有轻重。而列侯坐酎金失侯者百余人（7），乃拜卜式为御史大夫。式既在位，见郡国多不便县官作盐铁器，或强令民买之（8），而船有筭，因孔仅言船筭事。上不说。然兵所过县，县以为訾给毋乏而已（9），不敢言轻赋法（10）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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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54883 【注释】（1）齐相卜式：当时卜式官至齐国丞相。（2）褒扬：褒扬，赞美表扬。（3）列侯：爵位名，秦制爵分二十级，彻侯位最高。汉承秦制，为避汉武帝刘彻讳，改彻侯为“通侯”或“列侯”。（4）从军：参加军队；投身军旅。（5）饮酎：喝反覆多次酿成的醇酒。一种正尊卑的古礼。《礼记·月令》：“（孟夏之月）天子饮酎，用礼乐。”郑玄注：“酎之言醇也，谓重酿之酒也。春酒至此始成，与群臣以礼乐饮之于朝，正尊卑也。”酎，音宙。（6）少府省金：少府，官名，始于战国。秦汉相沿，为九卿之一。掌山海地泽收入和皇室手工业制造，为皇帝的私府。省金，检察列侯所献酎金之质量和数量。（7）列侯坐酎金失侯者百余人：《汉书·武帝纪》：“（元鼎五年）九月，列侯坐献黄金酎祭宗庙不如法夺爵者百六人，丞相赵周下狱死。”酎金，汉代诸侯献给朝廷供祭祀之用的贡金。汉律，每年八月皇帝用三酿的醇酒祭祀宗庙时，诸侯按封地人口献金助祭。（8）见郡国多不便县官作盐铁器：《汉书·食货志下》原文作“见郡国多不便县官作盐铁，器苦恶，贾贵。”不便，不利。（9）然兵所过县，县以为訾给毋乏而已：然而军队所经过的县城，也只是为其提供给养不令缺乏而已（至于重赋烦民就顾不得了）。因当时汉朝连续三年发兵，镇压了羌人，灭掉南越国，在番禺以西到蜀地南边地区设置了十七个新郡，暂且依当地旧有的习俗管理，不收赋税。南阳、汉中以南的各郡，各自供应临近新郡官府吏卒的俸禄和食物，以及驿传车马用具。但是新郡经常有小规模的反抗发生，杀害汉朝派去的官吏。汉廷派南方的官吏士兵去镇压，一两年间动用了一万多人。故此“兵”者，指前去镇压叛乱的军队。訾给，资助供给。訾，通“资”。（10）不敢言轻赋法：谓不敢以轻赋之法令为言而拒之。意谓县里需视所过兵卒数量多少，临时决定征收数目，不敢以轻赋的法令为辞，不然就难以给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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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54885 【译文】时任齐国丞相的卜式上书天子，表示愿意父子两代人都能为国捐躯，战死在南粤。天子下诏进行表扬，赐给他关内侯的爵位，还有黄金四十斤和田地十顷，以此公布天下，但人民没有响应的。列侯有上百人，但都不愿投身军旅。等到朝廷举行饮酎祭祖时，少府检察列侯所献酎金的多少和质量，结果因酎金不合规定而失去侯爵的就有一百多人。于是拜卜式为御史大夫。卜式上任后，发现各郡国大多反映官营盐铁的不利之处（如所造铁器质量差，价格高等），有的甚至强迫百姓来买，而船又有算赋（征收船税使经商的人减少，物价昂贵），于是就通过孔仅来反映船只征税的事，皇上因此不高兴了。然而（平定叛乱的）军队所经过的县城，县里只是提供给养不令缺乏而已，却不敢谈及朝廷轻赋的法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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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54887 【原文】元封元年（1），卜式贬为太子太傅（2）。而桑弘羊为治粟都尉（3），领大农。乃请置大农部丞（4）数十人，分部主郡国（5），各往往置均输盐铁官（6），尽笼（7）天下之货，名曰“平准”（8），不复告缗（9）。民不益赋，天下用饶。于是弘羊赐爵左庶长，黄金者再百（10）焉。是岁小旱，上令百官求雨。卜式言曰：“县官当食租衣税而已，今弘羊令吏坐市列（11），贩物求利，烹弘羊，天乃雨。”久之，拜弘羊为御史大夫。昭帝即位，诏郡国，举贤良文学（12）士，问以民所疾苦、教化之要，皆对愿罢盐铁酒榷（13）均输官，毋与天下争利，示以节俭，然后教化可兴。乃罢酒酤（14），宣、元、成、哀、平五世，亡（15）所变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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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54889 【注释】（1）元封元年：即公元前110年。元封是汉武帝的第六个年号。公元前110年4月，汉武帝封禅泰山，因而改元元封，以当年十月为元年。元封元年改元也是有史记载第一次有诏书的年号。（2）太子太傅：商、周两代已有太子太傅及少傅，作为太子的师傅。汉沿置，秩三千石，位次太常。东汉，秩中二千石。太子对其执弟子之礼。三国因置。（3）治粟都尉：官名，又名搜粟都尉。汉武帝时设置的一种军职，专管征集军粮之事，不常置。（4）大农部丞：大农属下的官员。部丞，古代中央各部的辅佐之官。（5）分部主各郡国：分派掌管各郡国的大农事务。分部，谓部署，分派。主，掌管。（6）均输、盐铁官：均输，汉武帝实行的一项经济措施。在大司农属下置均输令、丞，统一征收、买卖和运输货物。盐铁官，古代掌管盐铁生产经营的官员。（7）笼：控制，垄断。（8）平准：中国封建社会运用贵时抛售、贱时收买的方式，以求稳定市场价格的一种经济措施。（9）不复告缗：《汉书·食货志》原文曰：“弘羊又请令民得入粟补吏，及罪以赎。令民入粟甘泉各有差，以复终身，不复告缗。”（10）黄金者再百：黄金二百斤。（11）市列：市场中的店铺。（12）贤良文学：汉代选拔官吏的科目之一。始于武帝时，简称贤良或文学。（13）酒榷：古代政府所行的酒类专卖制度。亦泛指一切管制酒业取得酒利的措施。（14）酒酤：亦作“酒沽”，酒的买卖。（15）亡：无，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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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54891 【译文】元封元年，卜式被贬为太子太傅，而任命桑弘羊为治粟都尉，兼任大司农。于是桑弘羊请求增设大司农属官数十人，分派掌管各郡国的大农事务，各自往往在所分管的郡国设置均输官和盐铁官，完全垄断了天下的货物，号称“平准”，不再进行告缗。人民没有增加赋税，国家的财用也很富裕。于是桑弘羊被赐予左庶长的爵位，并赐黄金两百斤。这一年有轻微的旱情，皇上命令百官求雨。卜式说：“政府应当以税租为衣食就可以了，如今桑弘羊却让官吏们坐在店铺中靠贩卖货物牟利。煮杀了桑弘羊，天就会下雨了。”过了很长时间（后元二年，公元前87年），武帝拜桑弘羊为御史大夫。汉昭帝即位后，诏令各郡国举荐贤良文学之士，向他们询问人民的疾苦和施行教化的要务。这些人都回答：希望废止盐、铁、酒类的专卖制度和均输官，不要和天下百姓争利，以示节俭，然后教化就可以兴起了。于是就停止了酒的专卖，宣帝、元帝、成帝、哀帝和平帝五代，都没有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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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54893 【原文】王莽居摄（1），变汉制，更作金、银、龟、贝、钱、布之品，名曰“宝货”。凡宝货五物、六名、二十八品（2）。百姓愦乱（3），其货（4）不行，民私以五铢钱市买（5）。莽患之，下诏：“敢非井田、挟五铢钱者为惑众，投诸四裔（6），以御魑魅（7）。”于是商农失业（8），食货俱废，民涕泣于市道（9）。坐卖买田宅奴婢铸钱抵辠（10）者，自公卿大夫至庶人，不可胜数。莽知民愁，乃但行小钱直一（11），与大钱五十（12）二品并行，龟贝布属且寝（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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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54895 【注释】（1）居摄：指因皇帝年幼不能亲政，由大臣代居其位处理政务。汉平帝刘衎即位时年仅八岁，王莽以大司马秉政。（2）宝货五物、六名、二十八品：宝货五物（五种质地），指金、银、龟、贝、泉与布（泉、布均以铜制）；六名，指金、银、龟、贝、泉、布；二十八品，指泉货六品，金货一品，银货二品，龟宝四品，贝货五品，布货十品。（3）愦乱：混乱，昏乱。（4）货：钱币。（5）市买：交易。（6）投诸四裔：谓流放到四周远处。投，迁置、贬徙。四裔，指四方边远之地。（7）魑魅：古谓能害人的山泽之神怪。亦泛指鬼怪。（8）失业：失去谋生的职业。（9）市道：市中的道路。（10）抵辠：因犯罪而受到相应的处罚。（11）小钱直一：小钱，王莽时铸的一种钱名。《汉书·王莽传中》：“乃更作小钱，径六分，重一铢，文曰‘小钱直一’。”今尚存的王莽时小钱，文为“小泉直一”。（12）大钱五十：古代货币。疑作“大泉五十”，此为王莽新朝通行货币中流通时间最长、铸量最大的货币。（13）寝：止息，废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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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54897 【译文】王莽代皇上处理政务时，变更了汉朝的制度，改而创造了金、银、龟、贝、钱（泉）、布的钱币，称为“宝货”。宝货共有五种质地、六种名称、二十八种品级。百姓感到混乱难用，这样的钱币未能流通，人民私下用五铢钱进行交易。王莽对此感到忧虑，下诏说：“有敢非议井田制、携带五铢钱的人以惑乱大众论罪，要被流放到四方边远之地来抵御鬼怪。”于是农民和商人失掉了本业，农业和贸易都荒废了，人民在街市的道路上哭泣。因卖买田宅、奴婢、铸钱而犯罪当被处罚的人，从公卿大夫到普通百姓，不计其数。王莽知道人民为此而愁苦，就只发行“小钱值一”和“大钱五十”，这两种钱币同时流通，龟、贝、布之类的货币暂且停止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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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54899 【原文】莽性躁扰（1），不能毋为（2），每有所兴造（3），必欲依古得经文（4）。羲和置命士（5），督五均六斡（6），郡有数人，皆用富贾，乘传（7）求利交错（8）天下，因与郡县通奸（9），多张空簿（10），府藏不实，百姓愈病（11）。莽每一斡，为设科条防禁（13），犯者辠至死。奸吏猾民并侵（13），众庶各不安生（14）。每壹易钱（15），民用破业（16），而大陷刑。莽以私铸钱死，及非沮（17）宝货投四裔。犯法者多，不可胜计（18）。乃更轻其法，私铸作泉布者，与妻子没入（19）为官奴婢；吏及比伍（20），知而不举告与同罪；非沮宝货民，罚作（21）一岁，吏免官。犯者俞众，及五人相坐（22）皆没入郡国，槛车铁鏁（23），传送（24）长安钟官（25），愁苦死者十六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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