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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83150 科举停废与近代中国社会 [:1703078776]
1703083151 四 立停科举与近代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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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83153 有学者认为,科举制度是学校育士、科举选士与铨选官员三位一体,起到支撑封建官僚政治的杠杆和调节器的作用,有效地制衡、稳定了中国传统的政治结构。[25]作为与社会各方面联系广泛而紧密的枢纽性制度,晚清科举的变化,本因社会的变化而起,而停罢科举这样的重大变革,势必进一步加剧社会的变动,引起结构性震荡,促使社会根本转型。伴随而来的,固然难免一些负面作用,但就结果看,对中国社会的发展变化无疑具有重大深远的分水岭式影响,意味着旧时代的结束和新时代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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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83155 科举变革的实质,是将一个由选拔少数精英并集中于政教服务的制度,转变为推广普及新式教育,源源不断地向社会各领域输出人才的制度。科举停罢最直接的结果,当然是新式教育的发展和士阶层的解体以至于逐渐消失。由此造成两方面变化:一是社会结构的重组,四民社会加速解体,代之而起的是国民社会(这一过程在中国十分漫长);二是原来处于四民之首的“士”,随着社会分工的日益多元化,有了更多的职业选择,转型成为各行各业的新兴知识分子,从而在更加广阔的领域发挥作用。而且学生群体的人数众多,覆盖面广。梁启超曾批评科举制下“妇女不读书,去其半矣,农、工、商、兵不知学,去其十之八九矣”。[26]停罢科举冲破了既往科举制对女性的禁锢,使占人口近半数的妇女,拥有接受教育与实现自身价值的权利和机会,有助于国民素质的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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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83157 无可否认的是,科举停罢前,转型中的社会及其文化价值取向已开始重大变化,而科举停罢促使变化加速:“废科举兴学堂后,四书五经不再是决定士人命运的考试内容,年轻的士子遂弃之如敝屣,转而学习现代的数、理、化、工、医、法、师范、实业、外语等知识,形成完全不同于传统的技术型知识。这些在传统社会被视为‘奇技淫巧’的知识,在清末民初却成为由传统士绅蜕变而来的新型知识分子首选的学业。”[27]连被视为贱业的牙医、仵作,也成了众多学科的一部分。农工商、邮政、交通、巡警等攸关国计民生的行业,借着各级各类学堂的开办而繁荣昌盛,为社会经济百业的兴盛奠定了基础。由此推动,近代中国城市化的速度越来越快,程度不断提高,整个社会的人才流动日趋广泛和频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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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83159 影响更为巨大的是,立停科举直接促成了包括留学生在内的学生群体迅速扩大,他们作为新兴社会力量,给中国的社会变革和反清革命注入了强劲动力。只是既往的某些结论,有必要依据相关史实重新检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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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83161 关于科举停废与辛亥革命的关系,既往所持论点之一,是科举停罢使得众多举子“上断其根,下失其路”,于是纷纷投笔从戎,进而走上反清道路。实则立停科举后清廷宽筹善后出路,有功名的年轻士子大都不存在难觅出路被迫造反的情形。有人统计,立停科举后不到四年里,仅为疏通旧学士子出路的举贡优拔考试,以及孝廉方正科考试后任用为官者,已达5000人之多,其中尚不包括士子中已就读各类新式学堂和各级军事学堂、参加地方自治机构以及通过法官、巡警考试而被任用者。[28]此时距辛亥尚有一年。虽然不排除因主客观条件所限,个别地区士子的出路偏狭,但就一般情况而言,清季士子投笔从戎似另有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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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83163 庚子之后数年无战事,承平之时,难以按军功获得升迁,而清军的整顿转型恰在此时。由于武科举已停,对军官资格的认定与晋升,更重视新知识方面的学历与测试,“各省武职,政府拟俟将来陆军部设立各处陆军,布置妥协后,则武职自提镇以及千把均一概裁汰,所有武职人员,或改就文职,或改充警察官长,或仍归陆军部临时考验,方能定夺。大约总兵以上者,免其考试,听候简派差缺”。[29]新军对知识与专业化有特别需求,具有相关能力者待遇优厚且升迁较速,对士子的吸引力较大,加上军事救国思想逐渐深入人心,弃文习武,尤其是考入军事学堂,成为不少士子的首选。[30]影响所及,连招募巡警也对学堂出身者特别优待。1909年江苏巡抚奏报,由于此前州县所用巡警多为绿营简汰兵弁,无法适应要求,且有许多旧制的陋习,特别规定该省巡警官中的上级官长,非学堂出身者概不遴派。[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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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83165 广西讲武堂于1908年7月开办,1910年1月毕业,两班学员共97名,据广西巡抚奏报,由于该省“急迫需用各级军官甚多”,拟将这些毕业学员先发凭照派入各标营充当学习官,“以备委充各级将校之选”。[32]说明有文化的军官炙手可热,学堂出身已是成为高级军官的重要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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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83167 其时新军待遇与其他行业相比确实较优。据1909年10月王士珍奏报,江北陆军速成学堂毕业生共178人,考取上等者155名,中等23名,派到军队见习,上等学生每月津贴为银十二两五钱(即每年150两),中等学生也有每月十两(每年120两)。[33]这还仅仅是见习期间的津贴,若成为正式军官,数额自然更高。对于需要养家糊口的一般士子而言,收入较丰是其选择职业时考虑的重要因素,且庚子之后十年未有战事,新军较其他行业而言,不仅体面且待遇优厚,客观上必然对士子产生吸引,未必是因生计无着而入伍当兵。福州长门炮台统领黄书林禀准在驻地设立炮台学堂,“选送兵弁肄业,储为将材之选”,报名投考者竟有四千多人,“争先恐后,犹复源源而来”。只好借福州府衙分期考试,每次限考六七百名。[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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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83169 士子之外,人数更多的童生也纷纷从军。“河南整顿武备以来,国民尚武精神日形发达,各属生童有志从军,投效陆军充当学兵者接踵而来。惟随营学堂未设,各军兵额已满,近经督练公所出示晓谕,各属生童截止投效,毋庸远道来省,既蒙霜露,复费川资,不免徒劳跋涉。倘有志愿充陆军者,尽可在籍练习体力,候续派征兵时由地方官具保,投入选验所考验,以归一律。”[35]清季军事教育是新式教育的重要部分,富国强兵为舆论反复鼓吹的理想,尚武还作为教育宗旨的重要内容被广为宣传,1884年出生的胡祖舜,少年时“数应童子试不售”,报捐监生,科举停罢后相继当过帮董和记者,“精神物质生活较泰”。后因对“庚子自立军、丙午日知会两案”印象颇深,受到革命思想的激励,又途遇在营伍当兵的乡友,遂于1908年加入新军。[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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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83171 科举时代,士子除耕读外,大多只能挤在入仕为官的独木桥上,立停科举后,观念的转变,优厚的待遇,快速的升迁机会,给士子们提供了多样化的选择。导致清廷灭亡的要因,并非士子因无出路而纷纷反清。[37]即使不停科举,只要西学传播,自由平等的民族民主思想激荡,清朝覆亡可以说是迟早之事。有研究以湖南为例证明,学堂的寄宿生活容易激发青年学生的“反体制冲动”,远离父母的约束,加之革命书刊的鼓动与社团的组织,使之更容易将自己的叛逆付诸行动。学堂“天然成为培植学生集体行动的场所”。[38]当然,此时不少青年学生对自由平等的理解尚较肤浅,孙宝瑄日记曾有如下评议:“今日之游学日本者,多主张革命排满,或立会,或演说……独患学生中有误会自由说者,往往出言无信,任意妄行。或立楼上溺人之顶,或入人园中作践人花草。人或责之,则曰:吾自由也。是则可忧矣”。所以孙宝瑄认为,其时“民权之不可骤用,有三原因:一贫民多,富民少;一愚民多,智民少;一邪恶者多,方正者少。惟其贫也,愚也,邪恶也,故不能尽一群之义务,斯不足享一群之权利,此世界之公例也”。[39]日本变法是先设议院后开学校,中国则恰好相反。因而作为时代先锋的青年学生,有过多的革命热情而缺少理性思考,勇于破坏的同时,缺少创造与建设的能力,这对其后中国革命的负面影响不可小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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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83173 至于民初军人主政,根本原因应是社会各种矛盾尖锐激化、基层民众以各种形式反抗、统治集团内部无法协调以及改朝换代直接导致政局动荡。三国魏晋乃至近现代各国,王朝更迭、分裂割据、革命风潮抑或统治层内讧所致政局动荡时,多由军人秉政,承平之时则多为文官把持,几乎已成普遍规律。民初军人轮流秉政的特殊情况,与科举停废不能说毫无关联,却似非主要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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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83175 从清王朝自身兴亡的角度而言,废科举兴学堂或许并非明智的选择。因其结果非但不如统治者希望的那样,使大清国人才济济,支撑危局、救亡解困,反而为丛驱雀,造就了专制王朝的掘墓人。不过清王朝君臣大都是被迫改革,据说曾有朝臣对变法导致西学盛行后的结局早有估计:“某相曰:中国迫于强敌,加之以寇盗,因之以饥馑,岌岌乎有不可终日之势。守旧亡,维新亦亡。同一亡也。吾以为维新首讲学,学于东洋乎?东洋之羽翼也。学于西洋乎?西洋之羽翼也。推之十八行省,人人谈自由,人人谈平等,无一非维新之徒。即无一非与朝廷作对。维新之亡,恐其亡也速,守旧之亡,则其亡也缓。凡害去其重者,从其轻者而已。”[40]两害相权取其轻,明知有缓速之别,却难以去重从轻。如此,则即使不行立停科举,而只是对科举内容尝试做推广西学的改革,仍然可能导致士子们接受西方思想后,审视与思考现实问题,而对现有秩序产生不满、采取行动的结局。桑兵对晚清学堂的研究,揭示了当时学界革命倾向普遍化的事实,以及辛亥革命的发生与学堂学生接受西方民主思想的联系。[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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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83177 新式学堂的教学,尽管仍有读经的课程与内容,但因为失去了科举考试的向心力,学生们已渐从既往的思想约束中解放出来,甚至开始对旧传统与道德有所怀疑否定。1909年夏秋之交,江苏常熟、昭文两县公立高等小学堂毕业试卷,令清廷大为震惊。两县高小学生光绪三十三年上学期的修身科考试,试卷共有四个问答题,其中第三题“三纲之说能完全无缺否”,江苏提学司抽查时发现,除个别学生答卷“尚无谬说外”,其余分数较多者,大都谓君臣夫妇二纲可以不设,“其尤谬者,王以谦卷则谓君为臣纲,夫为妻纲,其理甚谬;徐曾植卷则谓后世谓父为严君误矣;程瑛卷则谓在朝为臣则认为君,否则吾与君为路人;张元龙卷则谓三纲之谬,彰彰明矣;王耀祖卷则谓三纲中君为臣纲尤谬,盖君非我之祖父,与我并无关系也各等语,实为离经叛道之尤。又毕业考试各卷徐曾植王以谦赵仲葵张元龙四名修身卷内,谓七出三从之制可革;谓三从四德有碍女子权利;徐曾植国文卷内谓事贼为一节之偶失;庄宗耀地理卷内,谓君主与人民固无阶级,均属谬妄”。提学司与巡抚均指斥教员“与定章注重四书要义之旨显然违背,致使无知幼学肆口妄言,罔识大义。该学生等固咎无可辞,该教员等实有陷溺人心贻误子弟之实据”,最终处理是将该教员“褫革衣顶,即行撤退。并追缴所得文凭,不准充当各处学堂教员”,移交地方官察看。对六名学生的处理“拟请一体追夺文凭,照章不准更名改籍另考别处学堂”。[42]上谕诏令全国加强学堂师生的监管,加重对离经叛道者的惩罚,以免“育才之举转为酿乱之阶”。[43]可见崇尚西学之用,仍无法回避西体的影响,最终必然动摇中学之体,原为挽救大清朝危难的新政改革,反成为其催命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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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83179 科举停废与近代中国社会 [:1703078777]
1703083180 五 文化道德之殇:后科举时代的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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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83182 合并科举于学堂,就科举而言,只是保留其通过考试选拔人才的功能形式,除了读经被列入学制外,既往科举考试的内容大多被学堂教学所取代。就此而言,立停的只是明清科举考试的形式,渐废的却是既往考试经义的内容。与晚清应变求存的现实相适应,新式学堂更注重所谓有用于时的“做事”能力培养,而非如何“做人”的义理熏陶。与科举时代强调“士先器识而后文艺”“读书明理”[44]的取向,有着显著区别。因此,学堂将抡才与培才合一,在偏重“做事”的同时,相对忽略了“做人”与“做官”应有的道德素养;另一方面,政府对科举停罢之后道德教化与文化传承功能的接续重视不够,缺少真正有效的补救措施。而存古学堂开办的曲折、倡行博学鸿词科无果而终、小学读经被诟病并屡议废止,也表明后科举时代维护传统中学深陷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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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83184 被誉为满洲才子的端方,曾在给友人的信中表达自己的困惑:“方今人士各囿一隅,守正者既不知时务,通变者又易涉嚣张。体用兼求,此中规模正须审慎耳。”[45]如何培养体用兼备,既懂“做人”又会“做事”的人才,均煞费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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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83186 有研究揭示,明清科举不仅是朝廷取士做官的一种程式,更具有使社会价值高度一体化的特殊作用。因为“只有按照统治阶级钦定的儒家经典所主导的价值规范来应试的人,才能获得功名地位,这就使得士人为应试而浸淫于儒家经典的过程,自然成为中国知识分子学习以儒学为立身行事的标准的社会化(Socialization)过程”,而由于在士绅、官僚与地主这三大社会精英层之间存在着相对频繁的社会流动,“儒家价值规范在各精英阶层的对流中得以广泛的认同与普及……它使传统中国人重视儒家知识、重视以儒学为基础的教育与风俗成为天经地义”。[46]艾尔曼教授也认为:“科举考试反映了更为广泛的士人文化,因为这种文化已经通过基于经学的官僚选拔渗透到国家体制之中。”[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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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83188 作为维系社会秩序的重要制度,科举制其实具有多种功能,并非只是选举,尤其不能简单对应于教育制度。就明清而言,实际上至少具有六种功能:(1)选拔统治者所需的做官人才;(2)推动建立以科举为导向,儒家经典为学习内容、个人自学为主要形式的各级各类传统教育模式;(3)应试士子可以举业为职业生存方式;(4)价值规范与价值判断单一化与标准化;(5)道德教化;(6)文化传承的重要载体。时人对前三项功能及其相互关系的认识大体一致,并在立停科举决策时设计了预应性措施;而对后三项功能的作用估计不足,或已经无暇顾及,因而相对疏于观照。这一局限,导致对科举善后的考虑,集中于疏通已获功名的士子出路,以安定人心,而对其他重要功能,未见妥善的衔接过渡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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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83190 四书五经作为科举考试的主要内容,重在对经义的理解阐释,包含了传统中国社会的文化价值标准及其判断的基本元素,士子在应试过程中反复研习、背诵相关条文,耳濡目染,日积月累,逐渐内化为其言行的准则依据,并且借助各种教学形式代代相传。载道之文,本非只是科举文体,然明清以来科举考试日趋程序化,使其他文体的应用范围大为缩小。通过科举取士及入仕为官,科举文体成为官场诗文应酬乃至民间生死祝铭的主要形式,同时成为朝廷倡导价值标准、维护纲常的重要载体,实际具有道德教化和文化传承的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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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83192 晚清科举改革无论从形式到内容,已竭力压缩既往经义阐释的比重,增加西学知识比重,企图使所学尽快趋于实用,以“做事”而非“做人”为旨归,已大大削弱了上述功能。西式的学堂显然更加难以接续这方面的功能。因为学堂毕竟是欧风东渐的产物,本身即是传播西学知识的平台,而非维持中学圣道的载体,学堂的教育与管理方式,也与儒学传统的读诵经书方式大相径庭。故戊戌时已有人怀疑,学堂教育不可能体用兼顾,独力担当兼备中西学之长的重任,中国文化传承及道德教化必须另辟蹊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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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83194 就某种意义而言,儒学传播方式与基督教传教确有某些相似,[48]而与西式学堂教育相去甚远。故1898年8月,八股误国之论朝野遍闻之时,王照在请礼部代递的奏稿中,曾提出解决中西学并存不悖的方案,以期当道于兴学的同时设法保存传统文化:“今请以西人敬教之法尊我孔子之教,以西人劝学之法兴我中国之学,特设教部,就翰林院为教部署,以年高之大学士统之,辅以翰詹各官,专以讨论经术,维系纲常。各省督以学政,改名曰教政,佐以教职。各邑各乡增设明伦堂,领以师儒,聚讲儒书,生徒之外,许人旁听,立之期会,令乡老族长书其品行之优者,具结上陈。教官复核之,由教政考以四书各经经义,每州县拔取数人以至二三十人,统名为优行生,以备用为教官;并备学部咨取,用作学堂之国文教习,表以章服,树之风声。此教部之专责,无难陆续奏请扩充者也。”至于学部,则“以实用为重者也”。[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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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83196 王照的基本思路,是中体西用两分、各得其所,即学堂教育主要完成西学知识的传授,以裨西学之用;另建一套官方体系,以翰林院为中枢,将负责科举考试的学政及各地教官,从学校事务中分离出来,专门负责保存旧学,实施道德教育和文化传承,以延续与维护中学之体。他认为:教、学“两部之事相辅而行,不相牵掣,庶乎道可卫而学可兴矣”。“倘蒙采纳施行,则疑惑祛除,然后新政递颁,概无阻滞矣”。[50]其所奏主旨,应是消除兴学堂动摇国本的疑虑,使得卫道之士失去借口,从而为推行变法扫清障碍,但也确实为解决学堂与科举、新学与旧学的理念及体制的两难,指出了一条可行之道。遗憾的是,因折中有请皇帝及太后出巡国外的内容,礼部堂官借口拒绝代奏,引发了礼部六堂官被罢黜事件。经此风波,所奏通过分设学部、教部,将文化传承与普通教育分而治之,使中西学相安共处的主要内容反而未得当道应有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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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83198 王照所担忧的中体如何维系问题始终存在。时隔数年,1902年3月,张之洞与张百熙频电往返酝酿学制时,也对学堂教育能否保存传统文化忧心忡忡:“中国文章不可不讲。自高等小学至大学,皆宜专设一门。韩昌黎云‘文以载道’,此语极精,今日尤切。中国之道具于经史。经史文辞古雅,浅学不解,自然不观。若不讲文章,经史不废而自废。”[51]坚持中体西用的张之洞,当然深知经史对文化传承的重要作用,力主将相关内容纳入新式学堂的课程体系。在张之洞看来,经史为中国之道,不言而喻,载道之文应列入学堂教学,使之不致湮灭。而有道之才、守道之学,理应为国家社会倚重并使之久远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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