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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戊戌变法时,就连改八股为策论也如捅了马蜂窝。光绪谕旨下达后,北京一片混乱。许多八股人士觉得突然失去了向上爬的拐棍,极为恼怒。有人甚至怀揣匕首,准备行刺康有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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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江学政(负责全省教育和考试的官员)陈学上书恐吓光绪说:“自制义取士以来,父师以是教,子弟以是率。一旦猝改,子弟无所师承,士心为之涣散。近日民情浮动,借端生事,不一而足。若此等无业之士,簧鼓煽惑,下愚之民,摇动附和,势必酿为不测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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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绪大怒,立即下令陈学离职回京,不许他再当学政,同时颁布上谕,声称要严惩阻碍新政的人,勉强将这股风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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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绪极重视广开言路,多次要求各地大小官员上述言事,要他们“各抒谠论,以备采择”。光绪还鼓励老百姓上书,由都察院转递,并指示都察院,不许“稍有阻格”。后来光绪了解到都察院在呈递上书时屡做手脚,于是下令废除了“先行抄录,再为呈递”的老规矩,要求“士民上书,原封进呈,毋用拆看”,“随到随递,不准稽压”。幸亏当时文盲多,上书的人很少,若在今天,显然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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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绪这一措施,落实了康有为提出的第二条建议。结果是,“举国欢蹈,争求上书,民间疾苦,悉达天听”。各种纸张的上书都有,每天有几十封。光绪黎明即起,日落还在读。有的上书对皇帝不大尊敬,光绪“览之欣笑,亦不加责怪”。这就打破了“小民有冤,呼号莫达”的局面,出现了几千年皇权专制社会从未有过的宽松的政治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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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因为上书问题,光绪与保守派发生了始料不及的激烈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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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的拐点:中国历朝改革变法实录 惊心动魄白刃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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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变法是光绪力主的改革,光环没有加在慈禧头上。所以,慈禧虽然迫于形势同意变法,但心存嫉恨,不能容忍光绪独占鳌头。再说当时还没有发生八国联军攻入北京,慈禧陷入绝境被迫启动宪政改革的情势,所以在戊戌之际,慈禧的倒退表现得最为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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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新派中的王照比较聪明,他看出了个中奥妙。一开头他就主张捧慈禧,说上书先给慈禧看,让慈禧有点面子。但康有为、梁启超等人均反对王照的意见,结果历次上书都只以光绪为对象,没有把当家人慈禧放在眼里。康、梁等人认为抓住一个皇帝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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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新派还有一个失策,就是不应把游移在新旧两边、内心倾向维新的总理衙门大臣李鸿章免职。光绪对李鸿章在对日谈判中的退让十分愤恨,9月6日突然下旨免去李的总理衙门大臣之职。李鸿章在晚清政局中是个十分复杂的人物,应该是光绪争取拉拢的对象,起码应该先把他稳住。李鸿章虽然是慈禧宠臣,但他也曾要求加入改革派机构强学会,被康、梁拒绝。光绪撤李鸿章的职,被慈禧看作是光绪向她挑战,徒然又增加了改革的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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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变法一开始,顽固派人物和利益受损的贵族、官员就一个接一个跑到颐和园,在慈禧面前告状,请求慈禧制止光绪的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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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禧说:你们所说的难道我没看见吗?他铁了心要这样干,这也是他早就策划好了的,我怎能不知道?不过我现在先不动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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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风声,光绪当然耳闻,但他箭在弦上,一不做、二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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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底,光绪下令撤销光禄寺(负责祭祀宴请事务)、太仆寺(负责养马)、太常寺(负责礼乐、祭祀事务)、鸿胪寺(负责朝廷礼仪、宴请事务)、大理寺(负责审核刑部的案子)、詹事府(辅导太子读书)、通政使司(接受上书)等衙门,还撤销了湖北、广东、云南3省巡抚。这些衙门与地方官的事权,与其他衙门及地方官的事权互相交叉重叠,冗员充斥,效率低下,理当改革。这些事项是报请慈禧批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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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9月4日和5日发生的事件,就是光绪向慈禧的挑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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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日这一天,因礼部尚书(礼部负责文教、宗教等事务,尚书相当于部长)怀塔布、许应(清朝衙门负责人为一满一汉)等人阻挠礼部主事王照上书,光绪一怒之下,将怀塔布、许应以及礼部左侍郎(相当于副部长)岫、署左侍郎徐会沣、右侍郎溥、署右侍郎曾广汉等6大臣“即行革职”,并表彰和提拔王照。上文提到,光绪十分气愤阻挠上书,这一次大发作其来有自,但处分决定过重,表明光绪在激怒之下,欠缺深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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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日,光绪任命礼部新的6名负责人,并且授给谭嗣同、刘光第、杨锐、林旭四品卿衔,担任军机处(皇帝机要办公中枢)章京,批阅官吏奏折,起草诏书。4人虽然仅任命为章京,可当时谁都知道,这4个章京名小实大,含金量奇高,有人甚至认为他们是“真宰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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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的重大人事安排,是光绪自行决定,没有请示慈禧。因阻挠一个部员上书,竟将6个大臣革职,而且还提拔4个著名维新派人士进入最高枢要机构,这无疑是摆脱慈禧控制、否定慈禧权力的重大行动,这就点燃了慈禧发动政变的导火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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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政变的燃爆点是什么呢?过去很多人认为是袁世凯向荣禄告密。此说为:9月14日,光绪觉察局势严重,遂交杨锐带出密诏,向康有为求救。16日,光绪接见袁世凯,赏以侍郎衔,笼络袁。18日深夜,谭嗣同密访袁世凯,请他带兵杀荣禄,攻打颐和园,诛后党,保护皇上。袁世凯许诺赞成。20日,光绪再次接见袁世凯,加以鼓励。当晚,袁世凯赶回天津,将维新派密谋向荣禄报告,荣禄立即报告慈禧。据此,慈禧于21日(农历八月初六)上午发动政变,将光绪软禁,并假借光绪口吻向全国发布诏书说,是光绪再三恳请慈禧训政。自此日起,慈禧坐殿办公,百日维新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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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一些史学家对当时每天的事件进程进行仔细考证,对此提出质疑并出示新说,指出由于当时时间过于紧迫,交通及通讯手段落后,袁世凯向荣禄告密及荣禄再报告慈禧,实际发生在政变之后。还有,就是光绪对谭嗣同活动袁世凯一事其实并不知情。袁的告密,自然大大加剧了政变激烈程度,导致光绪及维新派陷入更大困境,但慈禧发动政变,则另有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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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原因呢?大致有三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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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是在发动政变前的9月14日,光绪与慈禧就是否开设懋勤殿(设立一个新的议政中心)一事发生争吵。光绪、康有为等一直企图在体制外建立一个新的议政机构,主要由赞成维新的人士组成,即康有为上书第三条提出的制度局。后来光绪为了减少阻力,从清朝开国传统中吸取经验,改了一个说法,称为开设懋勤殿。慈禧及保守派一眼就看出,这个建议的实质是要架空军机处及总理衙门,另搞一个决策中心。这当然比罢免礼部六大臣要厉害得多,意味着光绪要夺取大权。慈禧对光绪提出了极为严厉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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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考证,光绪在14日面见慈禧之后,15日给杨锐发出密诏。密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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