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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14611 隋代以后,佛教重新兴盛起来,道教在李唐王朝受到尊崇,寺院、道观的建设也随之增多。在终南山也有很多寺院[56],但其具体数目难以举出,此处就文献提及者列表于下(见附表)。这些寺院,由于地理及交流的缘故,与长安城内的寺院乃至政治有着密切的关系,一些当时名声显赫的僧人,比如道宣与玄奘,都曾在终南山与长安城之间来往过。同时终南也为一道教名山,山中多道教圣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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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14613 这些终南山深处的寺观,令人有出世之感。幽深静谧的终南山,对僧人来说,无疑为译经、修行的好归宿,在终南诸峰的圭峰北麓有著名的草堂寺,姚秦时为逍遥园,在长安翻译佛经的鸠摩罗什曾在此讲译佛经,其舍利塔现尚存于此。自鸠摩罗什在终南山草堂寺译经后,这里一直是许多译经僧的佳地,也是道士隐居炼丹的上乘之地。所以,终南山是一座笼罩着宗教色彩的山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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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14615 无论实质上还是观念上,终南山寺院还是与长安城内的寺院存在一些差别,但两者之间绝非互不交流,两者之间的互动融合也是长安与终南山社会流动关系的一个方面[57]。文献记载告诉我们,一些僧人、道士游动于长安城与终南山寺观之间,虽然两地空间距离在某种程度上具有一体性,但却体现了他们跟朝廷与外世的接触态度及深度。许多终南山的僧人、道士往往被朝廷召用;文献记载也显示长安城中许多官员、文人与终南的僧侣、道人有往来,不仅诗书往还,还经常造访面谒。僧人在长安与终南之间的进退,长安官员、文人与终南僧道之间的往来,使得两者之间形成密切的关系。这里,我们将通过分析终南山寺院、道观及与之相关的活动来了解终南与长安之间宗教关系的一个侧面,其中涉及政治、文化及民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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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14617 权贵是不会忽视终南山的自然地理条件的,九五之尊的帝王更不例外,唐初的行宫太和宫即选址于此。太和宫建于武德八年(625年),在终南山太和谷。《唐会要》卷三〇“太和宫”条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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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14619 武德八年四月二十一日,造太和宫于终南山。贞观十年废。至二十一年四月九日,上不豫,公卿上言:“请修废太和宫,厥地清凉,可以清暑。臣等请彻俸禄,率子弟微加功力,不日而就。”手诏曰:“比者风虚颇积,为弊至深。况复炎景蒸时,温风铿节,沈疴属此,理所不堪。久欲追凉,恐成劳扰。今卿等有请,即相机行。”于是遣将作大匠阎立德,于顺阳王第取材瓦以建之。包山为苑,自裁(栽)木至于设幄。九日而毕功,因改为翠微宫。正门北开,谓之云霞门。视朝殿名翠微殿,寝名含风殿。并为皇太子构别宫,正门西开,名金华门,殿名安喜殿。[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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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14623 《唐会要》并未记载太和宫改筑为寺院一事,《法琳别传》卷一云:“贞观元年,文帝舍大和宫,奉为高祖置龙田寺。”[59]《元和郡县图志》卷一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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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14625 太和宫,在县南五十五里终南山太和谷。武德八年造,贞观十年废。二十一年,以时热,公卿重请修筑,于是使将作大匠阎立德缮理焉,改为翠微宫。今废为寺。[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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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14629 以上诸引文似乎存在矛盾,但又有《贞元新定释教目录》卷一一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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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14631 贞观初,文帝舍终南山大和旧宫置龙田寺(龙田寺是大和宫之太子院,今在翠微之南宫正院,为大和寺,今并合入翠微寺焉)。琳性欣幽静,就而住之。众所推美,举知寺任。从容山服,咏歌林野。三年,敕波颇三藏翻《宝星经》及《般若灯论》,召琳令执笔,承旨兼详覆名义。[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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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14635 这样,知龙田寺为太宗舍太和宫一部分所置,贞观十年(636年)太和宫废,龙田寺此时大概也荒废了。贞观二十一年,又把原太和宫改为翠微宫[62]。龙田寺此时更名为大和寺,后又合入翠微寺。翠微寺始建于何时,不见记载,但可推测至迟不晚于唐代宗时期。因《代宗朝赠司空大辨正广智三藏和上表制集》卷一有“请置大兴善寺大德四十九员敕一首”,提到翠微寺僧道朗因为“道业清高,洞明经戒,众所钦尚,堪为师范”而被朝廷敕赠为大兴善寺四十九位大德之一[63]。这亦是终南山僧人与长安城僧人交流的明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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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14637 “南山律”的创始人道宣,曾晦迹于终南山仿掌之谷,后被召充西明寺上座,并与玄奘一同翻译[64]。《大唐内典录》卷九记载有《大唐众经录》(10卷280纸),为终南山释氏龙朔二年(662年)于京师西明寺撰[65],可见他仍以终南山僧人隶名于京城中的寺院,这也体现了他对终南山的情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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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14639 又《宋高僧传》卷三《唐大圣千福寺飞锡传》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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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14641 释飞锡,未知何许人也。神气高邈,识量过人。初学律仪,后于天台法门一心三观,与沙门楚金栖心研习。天宝初游于京阙,多止终南紫阁峰草堂寺。属不空当途传译,慎选英髦,锡预其数,频登笔受、润文之任。[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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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14645 道宣与飞锡都曾居止于终南山中,又被召入京城的寺院内撰写、翻译。二人的经历,也反映出终南山僧人与长安社会的交流和融合,也是宗教交流的一个渠道,证明了两处寺院之间的互动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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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14647 尽管长安和终南山的僧人互有往来,但由于存在都城内外之别,长安和终南山的寺院仍存在着差别。这样,也就能理解有的僧人在被朝廷征召后,虽受礼遇,却仍表请归山。大兴善寺的不空和尚就是为朝廷服务了一段时间以后,呈表请求入终南山的。《宋高僧传》卷一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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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14649 (天宝)十五载,诏还京,住大兴善寺。至德初,銮驾在灵武凤翔,空常密奉表起居,肃宗亦密遣使者求秘密法。洎收京反正之日,事如所料。乾元中,帝请入内,建道场护摩法,为帝受转轮王位七宝灌顶。上元末,帝不豫,空以《大随求真言》祓除,至七过,翼日乃瘳,帝愈加殊礼焉。空表请入山。李辅国宣敕令于终南山智炬寺修功德。念诵之夕,感大乐萨埵舒毫发光,以相证验,位邻悉地,空曰:“众生未度,吾安自度耶?”[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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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14653 同样,恒政禅师虽隐于终南山,但是因闻名于朝廷,也被文宗召入内道场,虽然恒政屡次提出归山,仍被挽留在京城圣寿寺。《宋高僧传》卷一一《唐京师圣寿寺恒政传》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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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14655 无几,入太一山中,甫行风教,学人蚁慕。大和中……诏入宣问……因留政内道场中,累辞入山,宣住圣寿寺,至武宗即位,忽入终南。或问其故,曰:“吾避仇,乌可已乎哉?”后终山舍,年八十七。[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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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14659 此例表明,尽管终南山寺院与长安城内寺院由于地理位置关系,存在着各种联系,但二者之间仍有着不同。在终南山的僧人,较之于长安城内僧人,有着很大的人身自由。恒政的申请入山,也表明自己的一种价值取向,表明他不仅要从现实世界中脱离,更要从政治活动中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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