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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14631 贞观初,文帝舍终南山大和旧宫置龙田寺(龙田寺是大和宫之太子院,今在翠微之南宫正院,为大和寺,今并合入翠微寺焉)。琳性欣幽静,就而住之。众所推美,举知寺任。从容山服,咏歌林野。三年,敕波颇三藏翻《宝星经》及《般若灯论》,召琳令执笔,承旨兼详覆名义。[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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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14635 这样,知龙田寺为太宗舍太和宫一部分所置,贞观十年(636年)太和宫废,龙田寺此时大概也荒废了。贞观二十一年,又把原太和宫改为翠微宫[62]。龙田寺此时更名为大和寺,后又合入翠微寺。翠微寺始建于何时,不见记载,但可推测至迟不晚于唐代宗时期。因《代宗朝赠司空大辨正广智三藏和上表制集》卷一有“请置大兴善寺大德四十九员敕一首”,提到翠微寺僧道朗因为“道业清高,洞明经戒,众所钦尚,堪为师范”而被朝廷敕赠为大兴善寺四十九位大德之一[63]。这亦是终南山僧人与长安城僧人交流的明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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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14637 “南山律”的创始人道宣,曾晦迹于终南山仿掌之谷,后被召充西明寺上座,并与玄奘一同翻译[64]。《大唐内典录》卷九记载有《大唐众经录》(10卷280纸),为终南山释氏龙朔二年(662年)于京师西明寺撰[65],可见他仍以终南山僧人隶名于京城中的寺院,这也体现了他对终南山的情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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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14639 又《宋高僧传》卷三《唐大圣千福寺飞锡传》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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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14641 释飞锡,未知何许人也。神气高邈,识量过人。初学律仪,后于天台法门一心三观,与沙门楚金栖心研习。天宝初游于京阙,多止终南紫阁峰草堂寺。属不空当途传译,慎选英髦,锡预其数,频登笔受、润文之任。[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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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14645 道宣与飞锡都曾居止于终南山中,又被召入京城的寺院内撰写、翻译。二人的经历,也反映出终南山僧人与长安社会的交流和融合,也是宗教交流的一个渠道,证明了两处寺院之间的互动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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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14647 尽管长安和终南山的僧人互有往来,但由于存在都城内外之别,长安和终南山的寺院仍存在着差别。这样,也就能理解有的僧人在被朝廷征召后,虽受礼遇,却仍表请归山。大兴善寺的不空和尚就是为朝廷服务了一段时间以后,呈表请求入终南山的。《宋高僧传》卷一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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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14649 (天宝)十五载,诏还京,住大兴善寺。至德初,銮驾在灵武凤翔,空常密奉表起居,肃宗亦密遣使者求秘密法。洎收京反正之日,事如所料。乾元中,帝请入内,建道场护摩法,为帝受转轮王位七宝灌顶。上元末,帝不豫,空以《大随求真言》祓除,至七过,翼日乃瘳,帝愈加殊礼焉。空表请入山。李辅国宣敕令于终南山智炬寺修功德。念诵之夕,感大乐萨埵舒毫发光,以相证验,位邻悉地,空曰:“众生未度,吾安自度耶?”[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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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14653 同样,恒政禅师虽隐于终南山,但是因闻名于朝廷,也被文宗召入内道场,虽然恒政屡次提出归山,仍被挽留在京城圣寿寺。《宋高僧传》卷一一《唐京师圣寿寺恒政传》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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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14655 无几,入太一山中,甫行风教,学人蚁慕。大和中……诏入宣问……因留政内道场中,累辞入山,宣住圣寿寺,至武宗即位,忽入终南。或问其故,曰:“吾避仇,乌可已乎哉?”后终山舍,年八十七。[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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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14659 此例表明,尽管终南山寺院与长安城内寺院由于地理位置关系,存在着各种联系,但二者之间仍有着不同。在终南山的僧人,较之于长安城内僧人,有着很大的人身自由。恒政的申请入山,也表明自己的一种价值取向,表明他不仅要从现实世界中脱离,更要从政治活动中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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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14661 僧宗密居于圭峰的草堂寺[69],据史籍记载,他一度还居于长安城内大兴福寺,大和二年(828年)征赐紫方袍为大德,寻请归山。陈羽作《送宗密上人归南山草堂寺因诣河南尹白侍郎》云:“宿习修来得慧根,多闻第一却忘言。自从七祖传新(心)印,不要三乘入便门。东泛沧江寻古迹,西归紫阁出尘喧。河南白尹大檀越,好把真经相对翻。”[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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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14663 分析以上几例,不难看出,由于比邻帝都,终南山中的名僧大德更容易被皇家宣召,这些名僧同京城内的寺院也有来往。但当一些名僧在朝廷受尊崇的时候,往往上表请退,入山。这个现象值得我们进一步分析,京城的名寺可谓多矣,但是,这些名僧大德依然请求入山,可见,在中央权力的所在地,哪怕是寺院,也是王权的一部分,而在山中,却是一种从朝廷退出,超脱于政治之外的境地。所以,尽管与京城咫尺之遥,终南山的寺院与京城的寺院还是存在着微妙差别的。京城的寺院虽然也为城内的相对清静之地,如李频《秋宿慈恩寺遂上人院》云:“满阁终南色,清宵独倚栏。风高斜汉动,叶下曲江寒。帝里求名老,空门见性难。吾师无一事,不似在长安。”[71]可毕竟地居“帝里”,仍会受到世俗名利观念的侵扰,故遂上人在城内慈恩寺院却又“不似在长安”就愈发显得可贵。终南山的寺院就更具有飘然尘世之外的感觉,因此,在终南山寺院的僧人就更是显得远离名利,与世俗的熙熙攘攘更是毫无瓜葛。因此,贯休有《终南僧》诗云:“声利掀天竟不闻,草衣木食度朝昏。遥思山雪深一丈,时有仙人来打门。”[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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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14665 尽管终南山的僧人比长安城内的僧人拥有更为清静的天地,但由于他们来往于长安与终南之间,已不可能与京城社会完全脱离关系。通过义福与光仪和尚的例子,我们能感受到长安士庶信徒对终南高僧的热衷与趋奔。这种热衷与趋奔,客观上也成为维系终南山与长安社会的一个牢固的纽带,使得世俗社会进入终南仙境成为可能,同时也使得终南仙境对世俗社会渗透有了一个现实可行的途径。这也是从一些地方到京城的和尚,初来乍到时,愿意先在终南山做一停留的缘故。在这种宗教因素所产生的流动与互动中,长安和终南山不同的社会环境,使具有不同价值选择的人们选择了不同的流动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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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14667 大智禅师义福为神秀弟子,曾一度居于终南山,以示与尘世隔绝。《全唐文》卷二八〇《大智禅师碑铭并序》曾提到,他在终南山置法堂以栖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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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14669 神龙岁,自嵩山岳寺为群公所请,邀至京师。游于终南化感寺,栖置法堂,滨际林水,外示离俗,内得安神,宴居寥廓廿年所。时有息心贞信之士,抗迹隐沦之辈,虽负才藉贵,鸿名硕德,皆割弃爱欲,洗心清净,斋庄肃敬,供施无方。或请发菩提,或参扣禅契。有好慕而求进修者,有厌苦而求利益者,莫不恳誓心一,披露尘恼。禅师由是开演先师之业,懋宣至圣之教。……开元十年,长安道俗请禅师住京城慈恩寺。十三年,皇帝东巡河洛,特令赴都,居福先寺。十五年,放还京师。廿一年,恩旨复令入都,至南龙兴寺。[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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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14673 尽管一些僧人栖身于深山林海中,但由于他们的道行为帝王士庶及僧人所钦仰,他们仍然被朝廷宣召,为释众所趋奔。释光仪受中宗敕命至京城,后中宗又敕令其领徒,任置兰若,自恣化方。光仪性好终南山,因栖居法兴寺,并“于诸谷口造庵寮兰若,凡数十处,率由道声驰远,谈说动人。或山行十里间,缁素侍者常数千百人,迎候瞻待,甚于权要卿相焉”[74]。可见名动一时之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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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14675 在终南山中还有三阶教的塔林,最初为三阶教鼻祖信行的埋葬地。《续高僧传》卷一六《信行传》记载开皇十四年正月七日,于化度寺送信行的尸体到终南山鸱鸣之阜[75]。三阶教开皇至开元年间曾盛极一时,信徒众多,形成了三阶教的教团。宗教的影响力和信行埋葬于此,使许多三阶教信徒都相继追随埋葬在终南山鞭梓谷,此地甚至成为某些信教家族的归葬地点。据爱宕元研究,信仰三阶教的河东闻喜裴氏便将家族的归葬地从本贯迁到这里[76]。于是,在鞭梓谷逐渐形成了三阶教的塔林,并最终形成了百塔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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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14677 终南山中还修建有不少道教的庙宇,其中与皇家有联系的是老子庙(宗圣观)。唐高祖李渊一即位,就与道教祖师李耳攀亲,以为维护自己的统治提供资本。于是,唐高祖经常行幸终南山,拜谒老子庙,以实际行动来维系李唐跟老子的血缘关系。《旧唐书》卷一《高祖本纪》云:“(武德七年)冬十月丁卯,幸庆善宫。癸酉,幸终南山,谒老子庙。”[77]据欧阳询撰序并书,陈叔达撰铭的《大唐宗圣观记》记载:“宗圣观者,本名楼观,本周康王大夫文始先生尹君之故宅。……以武德三年诏锡嘉名,改楼观为宗圣观。……七年,岁惟作噩,月在黄钟,六辔齐骧,百辟咸从,亲幸观所,谒拜尊仪。”[78]通过文献与石刻的记载可知,宗圣观与皇家的关系曾一度紧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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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14679 朱象先《古楼观紫云衍庆集》卷上第九《大唐宗圣观主银青光禄大夫天水尹尊师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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