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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14681 尊师讳文操,字景先,陇西天水人也。……高宗之在九成宫,有孛彗经天,长数丈,以问尊师。尊师对曰:“此天诫子也。子能敬父,君能顺天,纳谏征贤,斥邪远佞,罢役休征,责躬励行,以合天心,当不日而灭。”上依而行之,应时消矣。是故,高宗以晋府旧宅为太宗造昊天观,以尊师为观主兼知本观事。仪凤四年,上在东都,先请尊师于老君庙修功德。及上亲谒,百官咸从。上及皇后、诸王、公主等同见老君乘白马,左右神物莫得名言,腾空而来降于坛所,内外号叫,舞曜再拜,亲承圣音,得非尊师之诚感也。由是奉敕修《玄元皇帝圣纪》一部,凡十卷,总百十篇,篇别有赞。时半千为尊师作也,纪赞异秩,缮写进之。高宗大悦,终日观省不离于玉案,乃授尊师银青光禄大夫行太常少卿,尊师固让不得已,辞官而受散职焉。[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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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14685 高宗时,尹尊师又成为长安城内昊天观主,与京城皇族的联系更加紧密了。玄宗的时候,宗圣观获得了更大的发展。开元间,玄宗梦京师终南山趾有天尊之像,求得之于盩厔楼观之侧。到了北宋太平兴国三年(978年)宗圣观又改作兴国观。《长安志》卷一八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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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14687 兴国观,在县东三十二里,本尹喜宅也。周穆王为召幽逸之人,置为道士观,相承至秦、汉,有道士居之。晋惠帝时重置。其地旧有尹先生楼,因名楼观。唐武德初改名宗圣观。事具《楼观本记》及《先师传》,太平兴国三年改今名。[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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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14691 唐代统治者的这些行为,表明他们意在建立与巩固皇帝的权力与地位。此举与修《氏族志》、《姓氏录》有异曲同工之妙。宗圣观的发展过程,说明道教与政权之间存在的关系,把终南山和长安联系起来,在此意义上,宗教又把两者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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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14693 另外,终南山中还修筑有不少普通的道观,据郑谷《终南白鹤观》云:“步步景通真,门前众水分。柽萝诸洞合,钟磬上清闻。古木千寻雪,寒山万丈云。终期扫坛级,来事紫阳君。”[81]可知终南山的某座高峰中还修筑有白鹤观,其景色极其清秀。唐咸通进士张乔,池州人,黄巢之乱,罢举隐九华,作有《题终南山白鹤观》,表明自己准备走出帝乡,脱离人间烦恼[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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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14695 终南山的寺院、道观,并不是处在深山人不知的,除了上述由于政权的力量,使得两地道观和寺院之间有着往来,私人的行为客观上也带动了两者之间的流动与互动。与京城士庶云集的寺观相比,终南山中更多出现的是官员、文人士大夫的身影,有的是在此散心,有的是来寻访自己的道友。在宗教染及士大夫阶层的唐代,士大夫与僧人往来也是必然的。终南山僧人,在他们看来,更是超脱世外的高人,自然是他们造访的主要对象,并且,弥漫着道教与佛教气氛的终南山让这些文士觉得超然世外。这使得终南山已不可能完全与京城社会脱离关系。紫阁峰便是他们经常光顾的主要地方。姚合《寄紫阁无名头陀》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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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14697 峭行得如如,谁分圣与愚。不眠知梦妄,无号免人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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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14701 山海禅皆遍,华夷佛岂殊。何因接师话,清净在斯须。[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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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14705 我们常常从文人的诗篇中,得知他们经常出城入终南山访旧友,其中多为处士与隐者。姚合的另一首诗《寄紫阁隐者》云:“自闻樵客说,无计得相寻。几世传高卧,全家在一林。养情书览苦,采药路多深。愿得为邻里,谁能说此心。”[84]看来,在茫茫人海里,倒是与方外之士的交游缓和了仕与隐之间的矛盾。当他们心怀士大夫的责任感,抑或是为生计所累,不得不回到现实时,又表现了对此的依依不舍。韦应物《紫阁东林居士叔缄赐松英丸捧对忻喜盖非尘侣之所当服辄献诗代启》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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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14707 碧涧苍松五粒稀,侵云采去露沾衣。夜启群仙合灵药,朝思俗侣寄将归。道场斋戒今初服,人事荤膻已觉非。一望岚峰拜还使,腰间铜印与心违。[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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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14711 卢纶有诗《过终南柳处士》记载了终南柳处士的隐居之所幽静,绿泉、藤萝相映照的美景[86]。卢纶好友李端也造访柳处士,据《唐才子传》记载,李端入长安求取功名前曾隐居庐山[87],到长安后,曾为了功名与权贵子弟游,但是仕宦上并不称意[88]。所以在闲暇时,“偶来尘外事,暂与素心期”,以期暂时的清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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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14713 甚至还有一部分文人士大夫栖息终南山,朝夕与名僧高士往来。天宝十载(751年),岑参自边地归京后,尝僻居于终南山,度过了两三年的半隐生活。他在《终南山双峰草堂作》中说自己“敛迹归山田”,而“息心谢时辈”,不与外界交往,因为地近双峰精庐,屡得与名僧会。同时,自己“昼还草堂卧”,优游自在,“兴来恣佳游”,享受终南的风景[89]。他在日后不得意的时候,还经常怀念在南山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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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14715 通过上面的分析,尽管长安城内寺院与终南寺院有着各种联系,但是我们仍可以觉察到它们之间有着微妙的差别。终南山具有世俗与超俗的二重性,从唐初到盛唐,终南山在人们心中的印象有个转变,从仙界逐渐向隐憩之地转移,其风景愈发受到注重[90]。正是这样的二重性,使终南僧人、道士具有了传奇色彩,其名声也在京城中传闻。如《册府元龟》卷八二五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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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14717 崔胤父慎由,太(大)中年镇西川。有异人张叟者,或云名古风,与慎由迹熟时,曾访慎由于都下。慎由因从容谓曰:“臣闻罪大莫若绝嗣,今四十无子,良可惧也!”叟曰:“我亦为公求之,未见可者。唯终南翠微寺有僧绝粒五十年矣,公宜遣使遗其服玩,若爱而受之,则其嗣也。”慎由乃发婢仆往焉,果受其遗,僧寻卒。留之数日,忽辞去,于暗壁志之。至来年崔生之日,叟复至焉。[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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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14721 终南山隐居着各方高人,除了精通佛籍、道书的高僧、高道外,还有的有着高超的医术,往往能治疗常人难以治愈的疑难杂症。也许正是缘于终南的寺院、道观,密林烟霞,终南山被看做一个世外神仙之地,所以,从终南山来到京城之中的人,往往被目为高人或者奇异之人。《太平广记》卷七四引《慕异记》记载了进士陈季卿于青龙寺遇终南山翁,两者在共同等待青龙寺僧的过程中,终南山翁取一小囊出药方寸,煎一杯予季卿疗饥寒之苦,并以法术送季卿回家乡。后陈季卿虽然显达,仍入终南山[92]。这或许与道教的炼丹有一定关联。“药王”孙思邈就曾隐居于终南山[93],终南山中高人的医术也就令人神往了。所以长安城的人也经常采药于终南山,《太平广记》卷八二就记载贞观初自称终南山人的王守一卖药洛阳城,药效奇灵。这都表现了终南山在世俗人眼中神异的特色。大中末,建州刺史严士则于终南山采药迷路,遇一山中隐者,也得到疗饥渴的物品[94]。这些文学作品中表现的居于终南山深处的人,都具备超出常人的技能,为方外高人。这也是终南山的宗教特性赋予人们这样的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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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14723 另一项把长安和终南山联系起来并具有宗教色彩的活动,是在终南山举行的国家礼仪。主要是终南祈雨与祷雪。终南祈雨,由来久矣。《初学记》卷五《地理》上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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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14725 《列子》曰:天地亦物也,有不足,石以补其阙。王隐《晋书》曰:陈总迁殿中侍御史,诏遣诣终南山请雨。总先除小石祠,唯存大石一所而祈之,上文曰:峨峨大石,佐岳通理,含滋吐润,惠我四海。[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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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14729 唐贞元十二年(796年)、开成二年(837年)都有关于于终南山建祠堂祈雨的记录,尽管两所祠堂是否同一所,尚无法判断,却都表明当时京师以为终南山行云行雨,甚为灵验。柳宗元《终南山祠堂碑并序》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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