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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68241 (1)养老保险的部分缺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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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68243 按照国家政策,下岗职工的养老保险是由再就业中心代替缴纳。离开单位的职工,养老保险由她们自己缴纳。但是在下岗离开再就业中心或者因为其他原因离开企业以后,她们的养老保险缴纳时间不够15年的,就需要她们自己缴纳。在访谈中笔者发现,在单位福利制度解体,新的社会保险建立的过程中,贫困女性认识到了养老保险的必要性,也都表达了想缴纳养老保险的愿望。但在笔者所调查的贫困女性中,只有不到一半的女性交上了养老保险,其中很多人是在亲属的帮助下缴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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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68245 YYH说:“养老保险和医疗保险都是我姐姐给我交。原来单位是交100块钱,下岗以后变档了,变档以后可能就是交80块或70块呢。由于交得少了,等到退休以后开得也少,享受的待遇、养老金就少。这能交上低档的就不错了,孩子够养活。这要不是我姐替我交,那养老保险就联系不上了,就该中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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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68247 被访的贫困女性中有一半以上的人中断了养老保险的交费。因为她们的工龄不够15年,需要她们自己缴纳养老保险的时间太长、钱太多,她们根本负担不起续交的保费。ZSM说:“我这养老保险要补一万多呢,可我拿什么补啊!”LY的单位只给她缴纳了3年的养老保险,这就意味着她还要交12年的养老保险才能保证退休时领到养老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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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68249 L女士说:“因为我家这个条件,养老保险我根本交不了。我不上班,然后现在孩子才上三年级,然后就我爱人一个人吧,他还有腰椎间盘突出,然后就是谁有啥事啊,顶多出去能帮人开会儿车,然后出去一个小时,他就腰疼得受不了就回来了。我还有个80多岁的老婆婆,老婆婆身体也不好,没有这个条件去交。而且我说年龄大了,根本我也交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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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68251 DLY的单位在按照市政府的有关规定运作破产,但D女士由于无力承担养老保险中由自己承担的部分,所以很可能被养老保险和失业保险制度所排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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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68253 D女士说:“养老保险没有呢,单位一起办啊,今年好像是扫尾,听说好像是统统给你买断。买断后让你享受两年的失业金,但是,我也交不起那钱呀!你要是想要失业金,就必须单位给办,就是一套都给你办完了。你要是在社会上交养老保险,你失业金拿不到。我要是想办的话,得跟我单位签好了,把我的养老保险全都补上,单位什么也不用管我了。你不交养老保险,失业金拿不到。养老保险得好几万呢!怎么算法,那咱不知道,从89年就得开始补。单位就通知交,但是单位没钱交。实际上正常应该我们交一部分,单位拿一部分,国家拿一部分,是三家拿。单位说没钱,给你签完手续还不一定能拿呢,那谁敢交啊。前两天开会时讲,从89年到98年这是一个档得交6700来块钱。国家给拿点,我个人好像是应该交4000左右。凡是从2000年开始到现在,年年递增。现在就是正常交,一个月285,那我拿啥交去。如果不把这些结算清的话,就不能领7000多块钱的失业金。养老保险最少得补2万到3万之间吧。你要是不在规定的时间办,就把你扔社会上挂着去呗!买断工龄都不够交这个养老保险的钱,现在买断工龄按市场最低价算的468。我29年工龄,算算能拿13000多块钱,养老保险就得交2万到3万,还得补1万多。但是现在你这个买断工龄的钱你拿不回来,前两天去问了,你必须把养老保险补上,再给你那个存折。人家退休的合适,退休的还能弄3000块钱的独生子女费,我们没有,我们没退休啊。四十六七岁的合适,要是能补上养老保险,由于人家工龄长,再交就交得少了,还得两年失业金。这两年不交养老保险,剩下两年,你可以打延期,得80%的养老保险,然后就到了退休年龄,就领养老金了,这样的合适。你像我这样的,我42周岁还得交8年,年年递增我交的起吗?就是我现在交上了,那我以后咋整啊!我还有8年,除去两年不交,我还有6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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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68255 对于城市贫困女性来说,吃饭问题是她们面临的首要问题。据统计,食品作为低收入家庭生活的主要支出项目,在家庭消费支出中占有相当大的比重。2008年,20%的低收入家庭人均食品消费支出达1823.6元,比上年增加219.1元,占到可支配收入增加额的97.8%,即20%的低收入家庭可支配收入的增长几乎全部用于增加食品支出,而其中的81.7%是用来应对食品价格上涨。人均食品支出占消费支出的比重即恩格尔系数达42.9%,同比增加1.6个百分点。可见,城镇低收入家庭生活水平仍没有从根本上得到改变。[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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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68257 此外,孩子的教育问题也是她们面临的重要问题,这个问题不解决,缴纳养老保险就排不到家庭的计划内开支。WJ说:“我这养老保险现在也交不上啊!去年我跟我姐她们借的钱,今年我就交不上啊,两个孩子都上学。我也不能总借啊!人家也是靠工资生活。”LGQ也是把孩子教育问题放在比交养老保险更重要的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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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68259 L女士说:“社会交养老保险,一个月230、160多的,到退休的时候受益。是每个月就拿200多,可一旦哪个月有点啥事,拿不出来,这不像别的能往后缓两天,断了,钱就白费了。不交200多这个钱,咱多少能过。你要是不供孩子上学,就这两年你过不去,没法就得可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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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68261 (2)单位和个人的责任分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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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68263 2007年《哈尔滨市厂办大集体企业改革职工安置工作实施意见》中对养老保险作出如下规定:企业与职工解除劳动关系前欠缴的基本养老保险费,在解除劳动关系时要全额补缴。破产、关闭的企业,经认定后,除企业缴费中应划入职工个人账户部分外的欠费,报省政府批准后可以核销。未参加基本养老保险统筹,经认定已无生产经营能力、确实无力缴纳基本养老保险费的企业,其已退休人员不再纳入基本养老统筹范围。可根据哈社保办发[2005]46号文件规定,由民政部门按企业所在地城市居民最低生活保障标准,按月发放生活费。没达到退休年龄的职工,可根据哈劳社发[2005]44号文件规定,按城镇个体劳动者基本养老保险有关规定参加基本养老保险。[83]在中国,城市养老保险基金建立的原则是国家、企业和个人三者共同分担。但在政策实际执行中的情况却因为企业的原因而产生了变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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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68265 有的企业,如社区J主任原来所在的集体企业,养老保险中由企业承担部分和个人承担部分,目前全部由单位缴纳。但笔者所访谈的大多数集体企业下岗失业的贫困女性仍然没有能够按照政策规则的规定,享受到或完全享受到养老保险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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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68267 NYJ的单位承担了企业应该承担的那部分养老保险,但出现了续接断档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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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68269 N女士说:“我们单位不属于破产,但是现在单位已经没有了,就是去年他们又改革……说我们下岗年龄不符合。我们是99年下的岗,但去劳动保障部门查,我们的档案只存到93年,后面那几年没有了,也不清楚为什么。因为这个事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事,我们单位是电信局下属的服务公司,我们属于借调到工程局,工程局后尾儿就变成国营大集体了,我们这批也没改革,可能就属于借出来的,可能后几年就属于工程局管,工程局这个档案就没给我们建立。买断的时候也都按工龄算了,现在就涉及将来的养老保险的工龄问题。而且单位连到93年的养老保险也没交到……那时候工资就是100、200,但我们到99年时工资已经达到300多了吧。这些年又涨,但是我们99年涨得就不算,就算到93年的那个。但是交养老保险不是按你工资的比例嘛,我们就是按那个比例交的(意思是说93年那个时候挣得少,交养老保险交的也少)。后来单位补钱没补上。等我们99年以后就是按社会一起交了,现在每个人都交一样的,这样到50岁退休的时候,我们工资肯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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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68271 由于单位档案的问题,N女士退休时的养老金就会少许多,这显然使N女士的利益受到了严重损害。而有些贫困女性的养老保险属于断档缺失的状态。LSC下岗后,到劳动局查自己的养老保险,发现断档很厉害。L女士说:“单位和劳动局协议说等退休时一起补齐,但协议没见过,能不能交不知道。”ZL说:“要我说这买断钱得拿到手,要不的,不行。养老保险单位就是好几年就不给交了,你说要是拿到钱的话,是不是可以自己交。我们同事有打官司的,天天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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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68273 ZSM说:“我们单位10年没交养老保险了,从96年到06年都没交。买断时说,等单位要有钱了,到50岁退休时,给你把养老保险给补齐,但人家从哪年交、哪年补,职工也不知道。补齐才能退,社保才能管。现在就等单位破产,目前在运作破产,等破产时卖掉厂房时有钱,把养老保险和欠的钱都给你补上,但现在还没有。到退休时还不知道是不是全部得自己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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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68275 还有一部分经济效益不好的集体企业让离岗挂编的职工自己承担缴纳养老保险的责任,加重了个人的负担。JYZ对国家养老保险政策提出了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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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68277 J女士说:“那养老保险、医疗保险全是我自己交,全交单位啦。现在单位没解体,人说现在没钱,你就得自己拿钱交。但是还得走单位的账,这个是为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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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68279 随同我一起访谈的社区J主任道出了其中的原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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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68281 社区J主任说:“就是一部分划到公家账上,一部分划到个人账上了。个人这部分,拿是拿了,但是公家这部分本应该公家拿,但是公家不拿没钱,所以实际上都是自己的钱。她就是没有按下岗这部分签,如果按下岗以后拿的话,就都记到个人的户上了。她这种就是不合适,从政策上呢,没有享受到失业的政策和待遇,所以说现在把钱都交给单位了。单位一部分充胖子,给你交了。就比如说你交了一块钱,就有三毛钱进入了公家账户,七毛钱进入了个人账户。实际上这一块钱就都是自己出,自己要给单位分担一部分,这就是现在社会的弊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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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68283 按照国家养老保险的规定,这种做法显然是不符合国家政策规定的,但是实际运作的过程中却出现了这种情况。在调查中笔者还发现,有的企业竟然没有将工人下岗前的养老保险上缴到社保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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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68285 LGQ说:“以前上班时扣过一阵养老保险,但单位有人转工作时,发现没给交,再回去找也找不到了。在谁的手里被贪污了。上班时扣过,但没有往社保局交,现在想接着续交,可没地方交去,只能向社会交,从头交,只能那么交。目前承受不了就没法交。现在打工,孩子上学没钱交,以前没交,现在也没法续交。集体也没下岗(指没买断),关系在单位,现在就是‘两不找’,单位不找你,你也不找单位,最低生活费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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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68287 (3)私营企业的缺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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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68289 国务院规定企业职工的基本养老保险要实现省级统筹,其中包括国有企业、集体企业、外商投资企业、私营企业等城镇各类企业及其职工。国务院还规定,城镇个体经济组织及其从业人员也应该参加基本养老保险。[84]据被访谈的贫困女性反映,她们出去打工时,私营企业的老板能给她们上保险的很少。而她们由于急需一份工作养家,不敢要求老板上保险,因此贫困女性应该得到的权益没有得到保障。私营企业的老板没有遵守国家的养老保险政策,将应该给职工缴纳养老保险的钱据为己有了。在部分被访女性的心目中,挣钱养家糊口是第一位的,找到工作就行了,保险上不上没有必要讨论,她们也没有资格讨论。她们认为在劳动力市场上,她们和其他的人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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