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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此,学者们一般从三个角度来加以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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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是“政党认同”;尽管部分国家(例如美国或英国)似乎出现政党认同模糊的迹象,不可否认,特别是在那些因为正进行民主化而陷入政治狂热的国家中,政党动员还是人民选择投票对象时一个非常重要的考虑因素。其次是“社会化”;也就是许多人在进行政治思考时,经常会受到邻近社会团体(例如家庭、邻居或工作环境等)或较亲密社会对象(如配偶或同侪)耳语的影响,甚至根据自己所处社会阶级(资本家、中产阶级或低层劳工)的利益来决定其支持者。最后则是所谓的“主流意识形态”;这是一种不可捉摸但似乎又存在的思想力量,通常以倾向保守或支持改革的态度表现出来,当然,此种意识形态既可能是社会上集体自然生成的心理,也可能是执政者或少数人塑造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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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希望了解究竟是什么因素(政党认同、社会化或主流意识形态,当然我们也不排除自主意识)主导了选民的投票行为,既然我们正处于被高声呐喊是“民主政治阶段”的时代,人们到底是用何种态度来面对这个时代,也是我们非常感兴趣的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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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如果我们假定民主就是“人民统治”,而人民统治在现阶段至少或只能指“代议政治”的话,那么“投票”可说是目前人民参政的少数途径之一,从“投票率”上应该也可以看出人民对这种主流制度的支持度有多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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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奇怪的是,在号称“第一个民主国家”或“民主典范”的美国,它们的实际投票率却低到不可思议的地步,一般只有五到六成的合格选民会尽投票的义务,在被忽略的期中选举或地方选举当中,投票率甚至偶尔会降到四成至三成。相较起来,西欧人民的参与热情显然高了许多,普遍都有七成或八成以上的投票率,在若干关键选举或处于民主化浪潮中的国家中,投票率还有攀升到九成以上的纪录。在此,就算我们暂时不去追问这个让美国政治学者尴尬不已的问题,还是有一个疑惑会立即浮现在我们心中,那就是:为什么总是有人不想去投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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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者们对这个问题的解释有以下几个:首先是“投票程序问题”,相对于多数政府会自动帮人民筛选投票资格,美国人民却必须主动先进行登记后才能获得投票资格,这导致许多人懒得去投票;其次是“社会地位问题”,亦即有较高社会地位者通常比较低阶层者热衷政治;第三是“教育程度问题”,一般认为,投票率会随着受教育程度而呈现正比例的上升,例如大学毕业生便比较会去投票;第四是“社会区隔问题”,根据部分研究报告指出,种族、年龄与性别有时候也会影响投票率,例如少数民族、年轻人与女性便可能属于那些低投票率的社群;最后是“心理制约问题”,也就是当人民觉得自己投下的这一票根本没用,或者因为属于弱势群体而对社会产生疏离感的话,也可能决定不参加投票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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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上述林林总总的说法能不能解除我们心中的疑惑,事实已经摆在眼前:除非有法律上的强制规定(例如澳洲或比利时),否则总是有一定比例的人民根本不想参与政治。而且,即便是那些偶尔或经常投票的人,也有一定比例是被动而且消极地参与这个过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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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是,在这种情况下,政治该怎么去推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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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是什么? 政党 让大家来自由竞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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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学者埃尔梅(Guy Hermet)发人深省地说过:“民主的合法性,乃因选民弃权而来。”如果我们了解这句话的深意,那么,在一个多数人纷纷自愿或被迫疏离在政治过程之外,但民主政治又被高举为主流大旗的矛盾状态中,到底是谁在操控并运作着政治生活呢?那些操控政治生活的人究竟是民主的变相实践者,还是只不过将民主当作权力正当性来源而已呢?我们对这批人又有何期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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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注意以下几个名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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党争、零和竞赛、党国合一、两党制、多党制、联合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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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帮结派:政治生活中的自然集体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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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的最后一个段落里,其实已留下一个可继续做文章的话题:那就是在人民参政热度不高,或者即便参与投票也缺乏主动积极想法的情况下,由于政治的运作显然不可能是种无意识的结果,那么,究竟是谁在扮演着推动政治的“幕后黑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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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我们在“领袖”一章开头讨论过的:少数统治的寡头铁律可说是人类政治生活中不变的特性。尽管如此,当人类的政治制度主流进入民权时代之后,情况还是稍有不同。显然,差异之处就在于组成政治小圈子的正当性来源是不一样的。在过去漫长的君权时代中,精英们若想跻身权力核心,有正确的DNA当然最好(也就是拥有跟当权集团分子一样的血缘组成),其次则必须有赖于他们对捍卫政权的贡献(名义上是保卫疆土或为国家鞠躬尽瘁,其实只是为了强化政权的根基),然后再由他们与当权者间的关系来决定其权力位置(没贡献但会拍马屁者总能够衣紫腰金并坐享荣华富贵,有贡献但关系不好者却只能面对如岳飞般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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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是说上面这些情况到了民权时代就不存在(很多人还是靠裙带关系分享政治利益,统治者身边还是有一堆马屁精),但他们能不能获得政治权力地位,显然光靠DNA与所谓贡献是不够的,特别是存在选举制度的地方,最重要的还是必须得到人民的认同与接受,也就是获得足够票数的支持,然后决定他们的权力野心能够被满足到什么程度。当然,在争取人民认同的过程中,个人的权力野心必须被隐藏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些所谓国家愿景、建设计划与他们所归纳出来的“民意”;接着,人民理论上便根据是否接受他们提出来的这些东西,决定要不要让他们登上权力宝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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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这里要讨论的主题并不只是少数精英们如何能够一再垄断权力核心的问题,而是要进一步去观察,这些精英在权力核心里是如何进行你争我斗的。从某个角度看,广义的“党争”确实并非民主的特产,而是一种由来已久的政治现象;中国历史上就发生过唐朝的牛李党争、宋朝的新旧党争、明朝的东林党争等发人深省的故事。这些故事都明白指出一个现实:精英们自古以来除埋首于不断提高自己地位的“垂直性”竞赛外,也会进行“水平性”的集团间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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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这不过是人类群居特性的缩小版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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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人类在竞争激烈的自然环境中必须通过集体行动来满足生存与物种演化的终极目标,在各自形成不同社会群体后,又继续借由诸如战争等同类相残来取得更大的“生存空间”一般,精英们所身处的政治环境似乎也隐含着这样的残酷本质,其中的竞争性甚至更为强烈。原因是:相对于人群在社会生活中可以各据山头甚至互不来往,政治环境由于具有非常明显的金字塔结构特征,使得你死我活的“零和竞赛”变得不可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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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情况下,为保障取得分配所得的优先权,精英们当然得“既联合,又斗争”地展开互动,一方面集结那些看来志趣相投或至少目标一致者,以壮大声势,再设法干掉那些老是跟自己唱反调的对手,最后在夺取权力大饼后进行“坐地分赃”的工作;当然,正所谓“共患难易但共富贵难”,由于部分人私心作祟导致“狡兔死,走狗烹”的窝里反现象也是经常可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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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的一连串描述难免会给人一种悲观且灰色的印象,让人误以为投身政治者不过就是一群自私自利的家伙罢了;这么说当然是不公平的。我们必须承认,在争名逐利的政治黑色游戏中,还是有些蠢得可爱的理想主义者会参与其中。更重要的是,相对于过去君权时代纯然是精英游戏的党争,民权时代的党争显然有着群众运动的特色。由此,一方面残酷权力斗争的本质部分被掩盖起来,另一方面,现代政党所高举的政策或意识形态大旗,也让更多无辜或不知其所以然的民众盲目投身其中,跟着摇旗呐喊,无形中成为许多政客的护身符(我们常可以看到许多民众因为支持的政客受辱甚至不惜流血抗争,真不知他们支持的是政策还是政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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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可喜的是,由于社会的多元化与平均教育水平的进步,理性公民的数量在部分国家正不断增加。尽管具有理想的政党经常被排挤在政治外缘,那些较“务实”(也就是随时可以根据情势需要改变政见内容)的政党还是居于主流位置,人民素质的提升却是一个可以被期待的正面变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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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党体系:被过度简化的社会多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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