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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愿”是自由主义的重要原则，相应的例子我们可以举梅特林克的戏剧《莫纳·瓦纳》。莫纳·瓦纳是比萨司令官的妻子，当时的比萨正被佛罗伦萨的雇佣兵围攻，眼见不支，雇佣军统帅借机提出了一个停战条件：让美丽的瓦纳单独到自己的军营里过上一夜。虽然面临的也许是比伊芙琴尼亚的遭遇更加难捱的危险，但为了全城的安危，瓦纳终于还是如约动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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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纳的选择是不是自愿的呢，是不是一种自由选择呢？这在自由主义的阵营里会是一个争议的话题，因为反对者可能会说，瓦纳的选择是一种在他人胁迫之下的选择，是被迫而非自由选择。那么我们不妨想象一位遭遇打劫的可怜人，如果他能够在“要钱还是要命”之间作出选择，这会是一种自由选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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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的性质似乎有可能会因人而异，譬如孟子应当会认为这是一种自由选择，那么站在孟子的角度，或者问题可以这样来问：任何“两害相权取其轻”的选择是否都和“两利相权取其重”的选择属于同等性质的自由选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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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问题是，如果莫纳·瓦纳拒绝赴约，这会给她带来任何道德瑕疵吗？这就主要取决于社群氛围了。设若在功利主义者的考虑里，任何一位莫纳·瓦纳或伊芙琴尼亚即便心不甘、情不愿，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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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在2008年初版的《研读版圣经》里，这句经文被译作“神站在大能者的会中，在众神之中施行审判”，对“众神”一词有如下注释：“这里译作‘众神’的希伯来文elohim一字的意思，是较为灵活的。在旧约，此字大多数的用法是代表神自己，因此就译作‘神’。在比较少数的情况下，这字用了复数的意义，代表假的‘众神’。在此用法中，这个字指向超自然的受造之物，他们行使在天上或邦国之上的权力。虽然最普遍是解作假神（因此与魔鬼有关，而不是与天使有关），但从天使的本质和权柄来看，最少有部分天使的能力可被归类为‘众神’。有时候这字也指人间统治者。若干学者把82篇的elohim解作列席于神在天上会议的天使。第二种解释（以自由派学者为主）认为这是指附属于耶和华的异教神祇。但最合理的诠释应把‘众神’理解为人间审判官。这种用法是有先例的，例如出21
:6，22:8及其后的经文。‘众神’的人类本质在6-7节显示出来了。这两节可以这样意译：‘你们要像神做审判者，但你们都像世上任何人一样，因为你们都要死。’”见《研读版圣经》，环球圣经公会有限公司，2008，p.8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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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Jacques-Benigne Bossuet，Politics drawn from the Very Words of Holy Scripture，translated by Patrick Riley，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90，pp.259-2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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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Ibid.，p.2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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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Augustine Political Writings，edited by E.M.Atkins ＆ R.J.Dodaro，Cambridqe Unversity Press，2001，pp.119-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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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当时的城市规模远较今天为小，五十人已是“一个小城市一半的人口”。《研读版圣经》，环球圣经公会有限公司，2008，p.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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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法]涂尔干《自杀论》，冯韵文译，商务印书馆，2001，pp.166-1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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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参见[罗马尼亚]米尔恰·伊利亚德《神圣与世俗》，王建光译，华夏出版社，2002，pp.1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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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一般来说，任何教派在发展初期总是非常虔诚的，对信仰与戒律采取一丝不苟的态度。房龙以极有文学色彩的笔调这样描写过再洗礼派的信徒：“耶稣曾告诉过追随者，遭敌人打时，要把另半边脸也转过去让他打，持剑者必死于剑下。对再洗礼教徒来说，这意味着绝对的命令，不许使用暴力。……他们拒绝应征，拒绝扛枪。当他们因为主张和平主义而被捕时，他们总是心甘情愿地接受命运，背诵《马太福音》第31章第52节，直到以死亡结束他们的苦难。……耶稣教导说，上帝的王国和凯撒的王国大相径庭，彼此不能也不应该融合。很好，说得一清二楚。据此，所有的好的再洗礼教徒都小心地避开了国家的公职，拒绝当官，把别人浪费在政治上的时间用来研究《圣经》。耶稣告诫他的信徒不要丧失体面去争吵，再洗礼教徒便宁可丧失财产所有权，也不向法庭提出异议。”[美]房龙《宽容》，迮卫、靳翠微译，三联书店，1998，pp.241-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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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可以参考《研读版圣经》的注释内容：虽然他许了愿，但大多数解经学者仍然认为耶弗他的行为不当。这问题很复杂。律法书（利18
:21，20:2）和先知书（耶19:5；结20:30～31，23:37～39）都谴责把儿童献为祭之举，特别是在拜偶像的背景下进行。的确，这种应该谴责的习俗，正是耶弗他的敌人敬拜假神基抹时的可怕仪式（见21节）。不过，以色列人的律法也要求人把每个头生的孩子和牲畜都献给神。大多数头生的牲畜会被献为祭，但头生的孩子则要被赎出来（出13
:2，12～15）。为孩子献上救赎之祭时可以用替代品，显示这种做法的背后有童祭的观念。神接受献人为祭这个观念，最清楚的例子莫过于耶稣在十字架上的牺牲。耶弗他的行为，一定要用律法对许愿的规限来判断。除了少数例外的情况，轻率的许愿（民30章），甚至在受蒙骗之下所许的愿（书9章）都要兑现。我们难以准确知道耶弗他有什么选择。或者他可用另一种祭品来赎回他的女儿，但他这样做显然会受到指摘。不过，如果不这样，他不智的许愿，就会令他处于两难的情况：或是献上有问题的祭；或是违反向神许的愿……有些解经学者认为，耶弗他没有将女儿献为祭，只是把她奉献给耶和华。这段经文虽然写得巧妙，但最好的解释仍然是：耶弗他把女儿当做燔祭献上。问题不在于守独身，而是成为牺牲。《研读版圣经》，环球圣经公会有限公司，2008，pp.365-3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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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英]霍布斯《利维坦》，黎思复、黎廷弼译，商务印书馆，1986，p.1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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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丹麦]克尔凯郭尔《恐惧与颤栗》，刘继译，贵州人民出版社，1994，p.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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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为什么离正义越来越远 第五章 从奥米拉斯的孩子到巴厘岛的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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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人吃肉，不觉得这有什么不道德的。即便是宣扬三世因果、六道轮回的佛教徒，也只会说吃肉是你在造恶业，会使你在轮回之中饱尝恶果——这关乎你的切身利益，但无关于你的道德。而诺齐克为我们设想过这样一种境况：有某些比我们高级得多的外星人（譬如他们和我们的差别至少不小于我们和猪的差别），为了自身利益准备杀掉我们，这是否也不存在道德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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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3年，勒昆发表了一部幻想题材的短篇小说《走出奥米拉斯的人》，描述了一个叫做奥米拉斯的乌托邦，每个人在那里都过着人间天堂的日子，也都会在懂事之后被告知这座城市里的一个不太光彩的秘密：奥米拉斯所有生活福祉的存在（甚至包括清澈的蓝天和清新的空气），都有赖于一个被藏匿起来的孩子。这孩子被封闭在城里一个肮脏污秽的角落，饱受虐待和忽视，整日见不到一丝阳光。但如果我们把这孩子带到阳光之下，爱护他，关照他，那么奥米拉斯所有的福祉都会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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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德尔的《正义》引述了勒昆的这个故事，把它作为反对功利主义的一则生动鲜活的例证，认为反对边沁式的功利主义的人们会诉诸基本人权（fundamental human rights）以拒绝奥米拉斯的幸福生活。(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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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在勒昆的小说里，的确有一些人默默地离开了奥米拉斯，没有人知道他们走向了哪里。但是，不管他们最后去了哪里，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再也找不到一个像奥米拉斯这样的人间天堂。他们也许根本就走投无路，但勒昆写到，这些离开了奥米拉斯的人“很清楚自己走向何方”。(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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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奥米拉斯的问题，也许很多人都会选择离开，尽管每个人都很清楚，自己的离开不会对那个可怜的孩子有任何的帮助，对奥米拉斯的居民们也产生不了多大的影响，唯一的实际后果就是使自己的生活变差。自己的离开只是一种表态，一种代价惨痛的表态，这就是原则主义的生活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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