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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81551 上面谈到的这四个迹象构成了美国将要面临的危机。对于这些问题,我的框架分析能给出哪些切实可行的建议,有助于我们卓有成效地应对正在形成的危机吗?根据我的分析,我认为成功战胜危机的因素有:美国人民的自强以及认为美利坚合众国为最优秀的信念;我们的灵活性——表现在现代核心价值观发生巨大变化时期我们在国际事务中扮演的角色,对待种族平等、性别平等的问题。并且,因为美国的疆域两边靠海,另两面与人口数量不大的国家接壤,我们拥有更大的选择余地;相反,欧洲国家以及日本都与强国为邻,所以它们的选择受到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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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81553 不过,我的分析还包括一些不利的因素,这些因素可能会让人怀疑美国能否解决自身的问题。其中之一便是,我们相信美国是独一无二的——也就是说,美国人认为美国没有什么可从其他国家学习的,因此,美国人从不去看邻国加拿大以及欧洲诸国如何成功地处理监狱体系问题、医疗保健问题和教育问题。它们的解决方案比美国目前采取的措施更加有效。第二个让我们悲观的因素是,美国几乎从未经历过挫折和失败;相反,英国、德国和日本则有过这方面的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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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81555 简言之,我不知道美国人会不会继续挥霍优势,是否会决定回到这些悬而未决的问题上,像日本明治维新时代那样直面问题、解决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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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81557 最后,全世界都面临着什么问题?有三个问题非常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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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81559 全球问题之一就是,在现今这个全球一体化的世界里,国家之间的不平等日益加剧。过去,只要有海洋为富裕的国家提供庇护,防御所有这些贫穷的国家,美国和欧洲国家就不用担心来自贫穷国家那些绝望的穷人的危险。但是,在这样一个全球化的世界,2001年9月11日发生的“9·11事件”很清楚地说明,那些生活在贫穷国家里的绝望了的穷人有办法将他们的愤怒和挫败感发泄在富裕国家的国民身上,或者使用暴力手段,或者无休无止地移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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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81561 第二个世界性的问题是,环境资源日益减少,环境灾害逐渐扩散,而资源日益缩减,特别是鱼类、森林、表层土和饮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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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81563 第三个世界性的问题是全球气候变化,需要全世界共同采取行动。这一问题经常被错误地认为是全球变暖,但是,气候变化远不止全球变暖,它导致了极端气候、风暴、海洋酸化、海平面升高以及其他由于全球气候变化带来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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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81565 亦如美国所面临的问题,世界所面临的问题让我们有理由既感到悲观同时也不乏乐观。一个重要的令人感到悲观的理由是,这个世界缺少卓有成效的世界政府、世界性决策和全球问题管理的框架。另一方面,一个谨慎乐观的理由是,经济财富和权力集中在极少数的几个国家。美国和中国这两个国家就占了世界二氧化碳排放量的41%。五个国家或实体——美国、中国、印度、欧盟和日本——占据世界二氧化碳排放量的60%。这就是说,即使没有卓有成效的世界政府机构,只要美国、中国、印度、日本和欧盟这五方达成协议,许多事情都可以实现。这些国家和实体可以通过税收壁垒向占另外40%二氧化碳排放量的国家施加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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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81567 最终,关键还是在于世界领导者和公民将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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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81572 为什么有的国家富裕,有的国家贫穷 [:1703381050]
1703381573 为什么有的国家富裕,有的国家贫穷 第五章 风险评估:从传统人类那里能学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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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81575 在这一章,我要讨论的是,我们如何评估风险和危险。我们评估风险时经常高估一些风险,同时低估另一些风险。我们特别容易忽略有些行为带来的危险,也就是我们每次从事这类行为时只会带来很低的风险,但是我们却会重复这类行为成千上万次。此外,我还会讨论那些生活在传统社会中的人民(如新几内亚人),看他们是如何评估风险的,我们能够从中学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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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81577 我先来给你们讲一个我亲身经历的故事。这个故事发生在新几内亚,那是在我职业生涯的早期。从这段经历中,我了解到了新几内亚人对待危险的态度。那个时候,我对新几内亚会有什么样的特殊危险毫无经验。总的来说,我还没有经历过危险,因为当时我还年轻,只有28岁,有一种在年轻人当中很普遍的心态,就像我那个27岁的儿子一样。我觉得我是坚不可摧的。我父母亲那个年龄段的老人对危险有太多的担忧,危险能给他们带来伤害,而这种危险不会给像我这样的年轻人带来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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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81579 故事发生的时候,我与一组新几内亚人正在新几内亚山区丛林里准备搭帐篷,要在那里过夜,继续我们对鸟类的研究。我们已经在低海拔区域做完了鸟类调查,正准备到山上高海拔区域,考察山区的鸟类。那天下午快过去一半的时候,我们攀爬到海拔较高的地方。这个时候,我们必须择一块营地,以便我们下周能在那儿停留一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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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81581 我自认为找到了一块非常理想的营地。那是在一棵高大笔直、树形很美的大树底下。那棵大树是在山脊的一片空地儿上,我有足够的空间到处转一转,观察鸟类。靠近我所选择的营地的一边,是山脊形成的悬崖。我可以站在那儿,遥望空旷的山谷,观察山鹰、雨燕和鹦鹉在山谷中飞来飞去。考虑到这些,我要求我的新几内亚朋友们在大树底下把帐篷支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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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81583 让我感到极为惊讶的是,我的新几内亚朋友们显得焦灼不安的样子。他们说,睡在这棵大树底下很危险,他们害怕睡在树下,宁愿睡在百米开外的露天地上,也不愿意睡在大树底下的帐篷里。可是对我来说,这棵大树看起来的确非常有安全感。我问他们,为什么不想睡在那棵大树底下,他们告诉我:“瞧,这棵大树已经枯死了!它很有可能会倒下来,把我们给砸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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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81585 我抬头看看这棵大树,不得不同意他们的观点:“是呀,这棵大树已经枯死了!”我虽然这么说了,但还是告诉我的新几内亚朋友们:“瞧瞧,这棵树多么高大呀。即使它已经枯死了,依然站立在这儿许多年了。看它现在的样子,它还会站立在这儿好多年。很显然,即便我们就睡在这棵大树底下,这棵树这个星期是不会倒下来的。它非常安全,我们可以睡在树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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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81587 尽管如此,我的新几内亚朋友们依然坚持认为,睡在这棵大底树下不安全。他们拒绝睡在大树底下。当时,我认为他们过于夸大了他们的忧虑,快到了妄想狂的程度。妄想狂是心理学术语,意思是过分夸大恐惧。假如某个人是一个妄想狂,不应该把他或她对待恐惧的态度视作适度的谨慎而对其称赞,相反,应该劝说他或她去看心理医生甚或精神科医生,让医生来帮助其缓解过度的恐惧感。可是当时在森林里,无论我说什么都不能说服我的新几内亚朋友们。最后在我的坚持下,他们为我在这棵枯死的大树底下搭起了帐篷。但是,他们把我一个人留在大树底下,睡在帐篷里,而他们自己则睡在百米开外的空地上。那一周,我一直睡在那棵大树底下,大树并没有倒下来砸到我,我还活着。这件事使我更加坚信,我的新几内亚朋友们有妄想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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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81589 那件事过去了几个月甚至几年,然而,随着我在新几内亚工作期间积累了更多的经验,我对那段经历的思考加深了。我在新几内亚的森林里过夜的时候,每到夜里,都会听到森林里的某个地方有枯死的树木倒在地上发出的巨响。在白天,我在森林里走来走去,观察鸟类活动。每天我都能听到,森林里某个地方有枯树倒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于是,我开始琢磨那些枯死的树木倒地的声音。最后,我通过数字计算,得出这类风险的程度。假设我让自己形成不好的习惯,睡在枯死的树下,假设那棵枯死的大树倒在地上——碰巧就在我睡在那棵大树底下的那天晚上,这种风险也只是千分之一。如果是这样的话,每天晚上有千分之一的风险,会发生大树倒下来把我砸死,那么3年之后——也就是3次365个夜晚或者说1095个夜晚之后——就可以预计我已经死了。新几内亚人的生活方式决定了他们会睡在森林里,经验告诉他们不要在枯死的树底下睡觉。他们从那些轻率地睡在枯树底下的新几内亚人的命运中汲取了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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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81591 最开始,我把我的新几内亚朋友们的谨慎态度当成了妄想狂,而现在看来,他们这种谨慎态度完全是有道理的。我并不认为这种态度是妄想狂,相反,我认为这种态度可以被叫作“建设性妄想狂”。所谓“建设性妄想狂”,就是指并非夸大的而是适度的谨慎态度。建设性妄想狂的态度是我在新几内亚工作期间学到的最为重要的经验,这个经验就是如何正确处理某种危险。也就是说,你只做一次风险系数小的事情并不要紧,不过假如你需要重复做这件事情,这种风险就会累积,而一旦你做的次数足够多,这种风险最终会落到你的头上,要了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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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81593 我对待危险的谨慎态度让我的许多美国和欧洲朋友们感到抓狂。只有那些与我有过类似经历的美国人和欧洲人才能够真正地理解我的建设性妄想狂的态度。他们的生活方式将他们不断暴露在危险之中,他们像我一样从那些因不谨慎而失去生命的朋友那里学会了谨慎行事。我的英国朋友当中有一位像我一样有建设性妄想狂,他是一位警察,在伦敦街道上执勤。街道上可能会出现有武装的犯罪分子。我这位警察朋友不得不学会快速认出潜在的危险人物。另一位也有建设性妄想狂的朋友是一位渔导,带着打鱼的人在白水河上顺流而下,他亲眼见到过渔导是如何因不小心而丢了性命,并由此学会了谨慎小心。还有另外一位朋友也有建设性妄想狂,他的职业是小型飞机的试航员。他和我都有不少从事试航员工作的朋友,最后因不小心而丧命。如同我的新几内亚朋友们一样,我们几个人都学会了用建设性妄想狂态度对待有危险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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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81595 但是很明显,新几内亚人和其他生活在传统社会中的人与美国人在界定危险上存在着巨大的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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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81597 例如,在美国和在新几内亚,危险的类型各不一样。在新几内亚和其他一些传统社会,最主要的危险包括自然环境产生的意外事故,如狮子、危险的昆虫、倒下的树木,以及身处寒冷的野外或者暴露在大雨之中。对于生活在西方的人来说,这些由于环境造成的危害相对而言却是并不重要的,我们已经驯化和改造了我们周围的自然环境。尽管如此,我和我的妻子去年在蒙大拿度假的时候,还是差一点就被一棵倒下的树给砸死。在传统的生活环境中存在的其他危险还有暴力、饥饿和传染性疾病。所有这些危险在西方社会就显得极不重要了。相反,在西方社会里,我们面临的是一系列新的危险,诸如机动车、楼梯、心脏病、癌症以及其他非传染性疾病。因此,在一定程度上来说,我们只是将一系列传统危险替换为另外一系列新的现代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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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81599 但是事情远非如此,在美国的危险类型不同于在新几内亚的危险类型。在美国,我们的平均寿命为接近80岁,而传统社会的平均寿命为50岁甚至更低一些。以此来测算,总体的危险水平——也就是说,每年的死亡风险——在美国要比在新几内亚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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