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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徐复观前后脚造访延安的是梁漱溟,他怀着满腔的疑问,到延安去会中共领导人,与毛泽东前后进行了8次谈话。当时的梁漱溟坚持中国有个人、有家族而无阶级,既无阶级,何来阶级斗争?而直到20世纪50年代,梁漱溟方才在坦承:原来中国是松散的原子化社会,人各行其事而彼此不相交,毛泽东的理论如原子加速器,使松散的原子化社会因彼此碰撞而凝聚为一体,从而焕发出惊人的能量。“原来集团引起斗争,斗争促成集团。集团实与斗争相连,而散漫则与和平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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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思想使原子化的中国凝聚成为“集团”,它把一个能量耗散的机制,凝聚为能量加速的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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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蒋介石知道国民党腐败,他也知道国民党的问题不仅仅是腐败;他知道共产党廉洁,他也知道共产党的法宝不仅仅是廉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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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蒋介石更知道,中国社会正在散漫中耗尽最后的能量,虽说消除腐败不容易,可改造中国人散漫的积习则更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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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在当时的中国,只有共产党领导的陕甘宁边区是唯一的一块净土,陈嘉庚先生造访延安后,对比国民党统治区,他感慨地说,延安有“十没有”:“这里一没有贪官污吏,二没有土豪劣绅,三没有赌博,四没有娼妓,五没有小老婆,六没有叫花子,七没有结党营私之徒,八没有萎靡不振之气,九没有人吃摩擦饭,十没有人发国难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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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十没有”,原本是1940年2月1日,毛泽东在延安民众讨汪大会的讲演中颇为自豪的讲话里面总结的,而爱国华侨领袖陈嘉庚1940年5月到延安,他亲眼看到了延安的情况,不禁发自肺腑地说:“我一向以为,能救中国的人还没有出生,现在我才知道,这个人已经出生了,而且已经50多岁了,他就是中国共产党的领袖毛泽东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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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当时的延安实在是太穷了。在日本和国民党军队的双重封锁之下,延安穷得连毛泽东也是一日两餐,两餐又常是一稀一干,基本没有菜,甚至吃盐也很困难。抗日名将续范亭在延安与毛泽东吃了一顿饭,难过得流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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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就是这样一个大家连饭也吃不饱的延安,却被当时中国和世界上的仁人志士视为“圣地”,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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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德当时写过这样一首诗:“历年征战未离鞍,赢得边区老少安。耕者有田风俗厚,仁人施政法刑宽。实现民主真行宪,只见公仆不见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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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安没有物质生活的腐败,延安“只见公仆不见官”,而这就是延安作风吗?这就是使延安成为“圣地”的原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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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毛泽东看来,仅有这些还是远远不够的,而这还远远不是“延安作风”的实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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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毛泽东看来,中华民族的历史实在是太曲折了,中国近代的遭逢实在是太沉痛了。要避免中国和中国文明陷入周期性腐败,那就必须从根本上解决两个问题:第一是中国历史上,上层与下层完全脱节的问题;第二是中国社会领导力量在精神和思想作风上的贫乏、无能、懈怠和麻痹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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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毛泽东看来,物质生活上的腐败,那只是“看得见的”腐败与堕落,而更加危险的腐败,却是思想方式的腐败,行为作风的腐败,乃至于说话方式——文风的腐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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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民族若要在灭顶之灾中真正警醒,那就必须从根本上破除这样的腐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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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越千年”——毛泽东就是这样在陕北的黄土高坡上,总结了中国天下兴亡的周期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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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开化最早,文明领先,但是,这样的文明古国却反复地被那些“蛮夷”们打败,这里的根源究竟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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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说,这里的根源,就在于中国人长期以来对于“文明”的形式主义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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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者,纹也。在中国历史上,文明被理解为雕饰,正是对于这种繁文缛节的形式主义追求,束缚了“文明化”的中国人,使他们对于“文明”的追求,脱离了文明的现实基础与实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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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什么是文明的现实基础与实质呢?毛泽东说,就是战斗与生产,就是“又战斗来又生产”的广大人民群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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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明化”的中国,为什么会反复地被野蛮的夷狄所打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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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因为夷狄们身上代表着文明的实质:战斗与生产。而对于文明的形式主义追求,却脱离了这个实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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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文明的中原相比,夷狄的长处恰就在于其“陋”,而“陋”就是朴素,就是思想作风、生活作风、文风上的朴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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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安的朴素不仅是物质上的朴素,还是精神上的朴素。延安代表了朴素的文明,朴素的政治,延安代表了中华文明最宝贵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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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是延安作风的实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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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再次令人想起王阳明龙场悟道时的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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