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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帕克说，其他高管对此的评论让他觉得他们并不想让自己这么热心地工作。很快，他明白了这点。后来帕克说，“他们不是让我拿钱做事，而是为了给他们掩护。”在位于美国加州中部的弗雷斯诺，他发现部门工作人员通过篡改银行对账单使贷款的对象看起来比实际拥有更多的存款。他们将一个借款者的银行对账单上的信息剪贴到另一个借款者的银行对账单上。这些工作人员中有几个被提升为经理。在加州的分公司，帕克发现收入证明被篡改，以更改老年借款者的年龄。一份借款申请上记载的该借款者是44岁的顾问，月薪8000美元。但是，实际上这个借款者已经74岁了。帕克说，在佛罗里达州的分公司里“贷款的问题太多了”。他将自己的发现记录下来并发给管理层——然而这不会带来任何改变。帕克说他当时没有升职机会、没有决策制定参与权，并最终在2006年被解雇。帕克控诉美利凯斯特进行就业歧视，宣称该公司“多年以来一直使用大量的欺诈手段”。他后来说道，“我错就错在，他们根本就不想知道这个事实。”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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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诺尔的辩护者和其他抵押贷款发行人的辩护者在事后都是一个论调，即真正的坏蛋不是主街（Main Street）上的贷款者而是华尔街上的投资公司。毕竟，华尔街一边发放次贷公司赖以生存的质押贷款，一边向次贷公司购买抵押贷款并将这些贷款证券化。事实上，华尔街上的公司决定着购入抵押贷款的种类和价格。他们想要获得风险最高的贷款，原因是风险高的抵押贷款能产生最大的收益。在一次董事会会议上，华盛顿互惠银行高管解释说，次贷比优先级贷款的收益高出约6倍，因为次贷的销售量远高于优先级贷款。如果销售人员能给贷款加上提前还款罚金，华盛顿互惠银行就给该销售人员提供奖金，这是华尔街非常希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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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尔街设定产品指南，”一位原美利凯斯特高管说，“我不能直接对客户说，‘这就是你的贷款利率。’华尔街先摸清楚投资者愿意在哪种产品上花钱，于是就设计这种产品。如果他们说，‘别把这个放到质押贷款类别里’，就意味着我们不能发放质押贷款。”这位高管说，即使他想发放没有提前还款罚金的贷款，他也做不到，因为华尔街不会购买这种产品。“最终，驱动市场的不是借款者的利益，而是投资者愿意投资的产品。”2004年11月，美利凯斯特负责资本市场的副总裁柯坦·帕雷克（Ketan Parekh）对一家行业出版物的记者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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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里奥在长滩公司时为阿诺尔工作，后来自己建立了几家次贷公司。他回忆起2003年与贝尔斯登代表们一起参加的一次会议。“你怎样增加贷款量？”贝尔斯登的银行家问他。“我们并没当真地说，‘我们可以给信用为580分的客户发放贷款！”换句话说，他们可以为信用评分很低的客户发放零首付、没有收入证明的贷款。多里奥接着说：“他们说，‘很好！’我们回答，‘没问题！那我们就这样做吧！’然后我们照做了，向信用评分低的人发放了大量这种贷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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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尔街最危险的是选择权指数型可调利率抵押贷款，或称为选择权指数型ARM。选择权指数型ARM让客户选择最初的利率，既可以是非常低的诱惑利率，也可以是非常高的类似于30年固定利率抵押贷款利率。大部分人的选择是诱惑利率。该利率非常低，通常不包括所有的利息，更别说本金了。这意味着即使借款者按时支付贷款额度，剩下的利息还是在不断地增加。大部分的选择权指数型ARM有触发利息重置的特性，这意味着借款者的贷款余额超过原交易额一定数量时，例如达到原交易金额的115％时，借款者将要开始支付满额利息。由于利息重置后每个月的还款金额会突然剧增，“支付压力”变成了不受欢迎却很普遍的选择权指数型ARM的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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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尔街很喜欢选择权指数型ARM。所以，美利凯斯特、新世纪公司、华盛顿互惠银行等大型次贷公司开始进行这类金融产品的交易。选择权指数型ARM带来的利润非常高。根据一次内部的报告，相比起优先级固定利率贷款，卖给华尔街的选择权指数型ARM能给华盛顿互惠银行带来5倍的利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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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唯一对这种贷款产生怀疑的是客户们，当然他们也应该质疑。这种贷款的条件非常致命，在泡沫破灭之前成千上万的借款者就会因为这些条款而破产。2003年秋天，华盛顿互惠银行召集了一个焦点小组（focus group）来想办法发放更多的选择权指数型ARM。根据焦点小组的一个总结报告，“很少有人会进门就说愿意办理选择权指数型ARM”。该总结报告还说，实际上很多的借款者都认为选择权指数型ARM是“非常不好的做法”。他们还说，“想想5年后会怎样，我不由得很害怕”，“我预感到了即将到来的厄运”。很多客户都说他们“觉得他们应该每月支付本金的一部分，这才是正确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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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如果在推销时用对了措辞，客户最终会被说服接受选择权指数型ARM。例如，华盛顿互惠银行提到，如果销售人员告诉客户“价格上涨基本上能够抵消任何负分期摊还本金的可能”，客户基本上就会接受。换句话说，选择权指数型ARM不是客户愿意购买的，而是销售人员努力推销出去的。“客户接受选择权指数型ARM，仅仅是因为有人推荐了这种产品。”华盛顿互惠银行焦点小组的报告写道。（亚特兰大联邦储备银行曾就个人财务素养和抵押贷款拖欠行为之间的联系进行了一个调研，结果表明不明就里的消费者最容易掉进这种销售言辞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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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切事情暴露之后，美利凯斯特的放贷人员克里斯托弗·沃伦在网上发表了一篇反思性的文章，谈到了他在抵押贷款行业内工作的情况。他和鲍勃一样，在美利凯斯特的萨克拉门托分公司工作。沃伦刚进入公司工作时还很年轻，之后在美利凯斯特工作了三年，文中他写道：“高管和经理人教我各种各样抵押贷款欺诈的来龙去脉、用药、性、钱钱钱、更多的钱。我的朋友和高管向放贷人员分发冰毒来使他们保持兴奋状态，从而可以工作更长时间。无论什么时候去休息室都能发现约有超过1/3的人在吸可卡因和甲基苯丙胺。为了将贷款卖给基金公司，一半以上的员工在篡改文件，3/4以上的员工在造假文件……送给新进员工典型的礼物是剪刀、胶带和涂改液……”他说，他离开时带走了美利凯斯特68万个客户的个人资料，并新建了WTL金融公司。他承认说新公司也通过造假信用评分、工资存单、银行对账单卖出了8.1亿美元贷款证券。沃伦侥幸逃脱了处罚，是因为华尔街根本不在意这家小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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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发表了这篇文章之后，沃伦试图逃到国外，但是在加拿大交界处被捕，当时他身上有100万美元瑞士银行存款证明和塞到靴子里的7万美元现金。这个案件推迟到2010年秋天才被审理。（ACC资本控股公司说沃伦因“过分的行为”被解雇，而公司没有找到任何证据来证明他的黑客行为。公司还宣称将沃伦当做公司的典型员工“显然很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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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美利凯斯特是局外人，它的做法已经够恶劣了。但是，美利凯斯特不是局外人。全美国的次贷竞争者们都在效仿美利凯斯特的做法。因为它们觉得如果不这样做的话，业务将会流失到其他模仿美利凯斯特做法的公司。“我认为美利凯斯特是潮流的引领者，”邦奇尔说，“他们将卑劣的行为带到了这个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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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利凯斯特是个大公司，其他公司都想与之竞争，这给我们带来了大问题。”另一家大型贷款公司的高管说，“如果我们拒绝一笔贷款，我们会追踪最终谁发放了这笔贷款，很多时候都是美利凯斯特。每次我们拒绝贷款，销售团队就会打电话说，‘好吧，那就等着美利凯斯特来办吧。’我只好说，‘不能因为别人跳河了，我们也必须跟着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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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很多人跟着跳了。最终，最大的贷款公司也跳了，它就是美国国家金融服务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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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美利凯特资本公司称埃德·帕克为“愤愤不平的前员工”，并提到有一位仲裁人否定了他被非法解雇的控诉。该仲裁人没有对帕克关于欺诈的指控表达任何观点。但是，他在问题报告中写道，“帕克遭遇的关于就业的各种问题与他指出公司欺诈之间没有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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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魔在人间：华尔街的风云传奇 [:17034066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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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魔在人间：华尔街的风云传奇 10 宴会上的叫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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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重新审查法律，我们不会罢休。一旦有人开始通过欺骗手段成功获得市场份额，他们就会继续欺骗来保持或扩大市场份额。这就是为什么需要有规矩。法律失效的后果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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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L THE DEVILS ARE HE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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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Hidden Hist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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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f the Financial Cris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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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兹罗对次贷长期抱有很矛盾的心态。一方面，他看不起美利凯斯特和阿诺尔这样的公司及其领导者，他不愿美国国家金融服务公司或者自己被看成和他们属于同一类。“有些次贷业务很可靠，有些则像泡沫经济。”莫兹罗有一次这样对投资者说，“大家需要清楚地知道美国国家金融……所坚持的原则。”另一方面，莫兹罗忍受不了眼看着美国国家金融的市场占有率受到其他次贷公司的侵蚀。市场占有率一直困扰着他。2003年中期时，他答应投资者美国国家金融“将使公司的整个市场占有率在2006年或2007年时达到30％。”作出这个承诺的时候，公司的市场占有率仅稍稍超过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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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莫兹罗用直白且极端的话语描述美国国家金融面临的选择。“美利凯斯特改变了游戏规则，”他对一个朋友说，“如果你说，‘不，我不会这样做，这样太不公道了’，那你就意味着向股东们宣布，‘我在让公司倒闭。’”然而，事实并不是这么简单。莫兹罗创立了这家公司，并想将其发展成为最大、最好的公司。与别人同流合污不是美国国家金融的风格。然而，随着第二次次贷繁荣慢慢出现，美国国家金融内部开始出现了分裂。美利凯斯特对次贷止不住的渴望和蒸蒸日上的业务对美国国家金融的未来发展产生了重大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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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世纪初，莫兹罗经常在CNBC（消费者信息与商业频道）上露面，而实际上他当时并未参与公司的业务。莫兹罗别无选择，因为他在和一系列的健康问题作斗争。据一位非常了解莫兹罗的人说，当时，因脊髓患有严重疾病，他有时甚至不能走路。这个人还说，他做过颈部手术、背部手术和一个其他非必要手术，但是这个非必要手术的结果不太好。一个相识已久的故人在几年之后见到莫兹罗时感到非常震惊。“他看上去就像个老人。”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