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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774081 “那是我父亲的熏肉机和木炭,”丹尼丝·迪克森打断了他,“我已经答应送给今天早上来的一位先生了。”然后她转身看着我说:“我不能感情用事,我得保持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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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774083 这栋房子是她父母的,他们在1973年买下了这栋房子。丹尼丝·迪克森的母亲是一位圣约牧师(“我们是明尼苏达州第一批进入圣约教会的非裔美国人”),父亲是美国退伍军人事务部的一名手术室技术员。他们在这里养大了丹尼丝·迪克森和她的两兄妹,什么也不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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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774085 “我们的生活好极了,”她说,声音突然哽咽,“我们曾经拥有一切。”她告诉我,在1982年,他们家还被评为明尼阿波利斯年度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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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774087 丹尼丝·迪克森的父母现在都已82岁高龄,他们本打算一直住在这个房子里。直到九个月前,本就患有阿尔茨海默病的父亲,在医院住了一个月,后来又在一家疗养院住了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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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774089 “我很清楚,他们不能继续住在这里了。所以我给他们买了一套专门为老年人打造的共有产权公寓,在那里有任何需要,只要按铃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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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774091 搬家解决了大部分问题。但是留下的东西该怎么处理呢?丹尼丝·迪克森主动整理了一些家人可以带走的东西。父母留下的大部分东西对别人来说没有用,但是对家人来说意义重大,比如一些照片和书籍。之后她请空巢清理公司处理剩下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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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774093 “我知道母亲会理解我的做法,”但是其他家人理解不了,“你没看到我的妹妹,因为她多半是躲到哪里去哭鼻子了。”丹尼丝·迪克森说话时,以一种姐妹间拌嘴时常见的样子翻着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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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774095 “好吧,妹妹,如果你觉得不舒服的话,我们应该买下这栋房子。但有时候,东西就仅仅是东西而已。我们已经积累了几代人的东西,连爷爷奶奶的东西都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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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774097 房子后面的柴油机发出轰轰的响声。莎伦·卡德特打了声招呼,便去检查大垃圾箱的运送情况了。丹尼丝·迪克森站了起来,邀请我四处逛逛。我跟着她去了厨房,厨房很窄,里面两位打包工正在小心翼翼地打包架子上和橱柜里成套的碗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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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774099 “真不知道我们怎么有这么多的东西,”她说,“但是我真心希望有人能用得上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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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774101 她踩着咯吱响的楼梯走进了地下室,地下室里仅有几个灯泡发出微弱的光芒,头顶上是暴露的横梁。有一些装满了东西的箱子和垃圾袋,还有一些工具、真空吸尘器和电器。三位打包工在地下室有序分工,各司其职,整理东西并分别放到不同的箱子和袋子里。这些东西有的会运去空巢清理公司,空巢清理公司卖不出去的会运给救世军[4],还有的东西会被当作垃圾扔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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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774103 在地下室的尽头,一些椅子后面还有很多东西,打包工都没有能落脚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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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774105 “这些是我父亲过去这些年里积累的东西,”她指着一个箱子说,“谁知道里面是些什么!”我靠过去看了看,但箱子用报纸包住了。丹尼丝·迪克森盯着地下室四处看了许久,然后找了个借口离开了。“我10点钟有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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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774107 丹尼丝·迪克森上楼去了,我仍在地下室里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身边满是见证了她父母一生的物品。特蕾西·卢克是一位健壮的整理师,下颌强劲,工作起来十分高效,不掺杂个人情感。她正在一堆衣服箱子旁屈膝整理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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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774109 “做这份工作需要有一定的判断力。”她告诉我。除非这些衣服属于复古风格,具有收藏价值,否则利润空间太小空巢清理公司看不上。所以,他们一般把这些东西打包送给救世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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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774111 一般来说,打包工会把东西分成五类:其一,新的、复古的、有收藏价值的、可以重新售卖的东西,会被送去空巢清理公司的二手店;其二,对于二手店来说太廉价或者太普通,但还可以再利用的东西,会被送给救世军或者类似的慈善机构;其三,旧电子产品,将被运往专门的电子产品回收站;其四,可回收的纸和金属,要被运去普通的回收站;其五,垃圾,由当天负责运输的人来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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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774113 特蕾西·卢克停下来,检查一件精心叠好的女士衬衫,然后把它放进送给救世军的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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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774115 “我刚开始在空巢清理公司工作时,不觉得自己东西太多,”她说,“后来,我也开始缩减自己的个人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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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774117 特蕾西·卢克在进入空巢清理公司工作之前,就有过应付囤积狂的经历。她是一名退休警官,曾经在双子城一个富裕的郊区工作了20年,其间拜访过许多囤积狂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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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774119 “对于老一辈的人来说,失去生命中的事物是很难受的。”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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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774121 但是她的这种怜悯之心也有限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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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774123 “我们究竟需要多少礼物?那个箱子里放着一套崭新的厨具。估计里面还有一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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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774125 仅从这点迹象就能知道美国人的家里堆了多少崭新的、没有用的东西,而且不止美国存在这样的问题。2016年英国零售巨头玛莎百货以及由20家慈善机构组成的英国慈善联盟乐施会(Oxfam)赞助的一项研究表明,英国人的衣橱里有36亿件没有穿过的衣服。[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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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774127 地下室的另一边,另一位打包工爱丽·恩兹站在几个箱子中间。“这里有4台真空吸尘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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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774129 特蕾西·卢克点了点头。“这在囤积狂的家里太常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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