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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774450 BOOKOFF自创了一套简化的卸货流程:只需要把东西打包在一个箱子里,打印一张托运标签,然后叫一辆皮卡拖走即可。高初小港称BOOKOFF每天要接收3000个箱子,总计约15万件物品,其中大部分是书。这不是在清理二手书——BOOKOFF如同黑洞般吸纳了人们不要的旧书,让这些旧书在书架上重获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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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774452 我们走了几步楼梯上了二楼。刚一到二楼,我就往后退了退,因为一位员工正推着一个浴缸大小的推车从我旁边经过,推车里面装满了数百本书,有齐腰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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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774454 “这些都是要回收的书。”高初小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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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774456 BOOKOFF是日本最大的二手书收购商和经销商,但并不是每本二手书都有人买,所以BOOKOFF也是日本最大的二手书回收商。据高初小港称,公司每年要将3.5万吨书送到废纸回收站。这约是埃菲尔铁塔重量的3.5倍,都是人们不想要的一些书:爱情小说、历史书、词典、名著,以及烹饪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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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774458 这个数字令人心碎,对于一位作者来说更是如此。BOOKOFF Online仓库的二楼,又长又窄,这里整天都在进行着残酷的挑拣工作。仓库中间全是堆着书的推车,两边大概有30个工作台,员工们每天要花大量时间打开顾客寄来的箱子,评估里面的东西是否有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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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774460 高初小港把我介绍给纳谷女士,她头发花白,精神矍铄,已经在这工作了10年。她的工作台上没有太多东西。工作台左侧有一个浴缸大小的笼子,里面装满了要回收的书,笼子后面是6个顾客寄来的纸箱,还没打开。她面前是一台电脑、一台条形码扫描器和一台打印机;右侧有一些蓝色和红色的箱子,和背包差不多大小。那些有价值的书都会放到这些箱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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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774462 挑拣的流程十分简单。纳谷女士划开一个箱子,从里面拿出一本书。如果这本书有瑕疵,比如书脊弯曲,内页有破损,封面褪色,那就马上丢到回收箱里。小港承认这个标准很严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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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774464 “实际上,这比我们实体书店的质量标准更严格,”他说,“但问题是,网上的顾客在买二手书之前不能亲自检查。所以书必须像新的一样,我们不希望顾客因为质量问题而退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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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774466 BOOKOFF的二手书要先经过外观检查,然后进行条形码扫描,再由不断更新的大数据库和购买算法来评估价值。BOOKOFF不会把上述信息或信息管理者的身份公之于众。但是小港称,决定买哪本书,用什么方式支付都基于一系列因素,包括过去卖了哪些书,公司负责定价的员工预期哪些书能畅销(如果有一本书正被翻拍成电影,而原著已经停止销售,那公司可能就会留意市面上的相关旧书),以及哪些书已经卖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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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774468 大多数书是没有用的。小港称,人们送到BOOKOFF的书,60%都没有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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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774470 “大部分是日本漫画,漫画在日本属于一次性消费品。”他指的是日本独特的漫画书和漫画小说,这些书的印数以百万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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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774472 “另外,虽然有些漫画书特别火,但我们还是不希望货架上有太多漫画书。”他把漫画书丢进了笼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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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774474 “所以,这些书也要送去回收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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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774476 每扫描一本书,就会发出“哔——”的一声,电脑屏幕上还会显示这本书是应该放进回收箱里,还是放进红色或者蓝色的箱子里。纳谷女士扫描这些书,然后分别放到各个箱子里,就像在发牌一样。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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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774478 “我总能在这看到各种各样有趣的书。”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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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774480 “特别是那些放进回收箱里的书。”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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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774482 “但是我们不能带走任何东西,这让我有点难过。”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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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774484 “不过这也鼓励了我,出去买些新的。”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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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774486 纳谷边干活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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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774488 “我也这样。”小港说着伸手在回收箱里拿了一本他看中的书。这是一本30年前的精装本小说,他小心翼翼地翻着。这本书成色很好,版本也很稀有。如果拿到传统的二手书店去卖,肯定能卖个好价钱。但是BOOKOFF的书太多了,而且有个问题:这本书不仅没有条码,也没有国际标准图书编号(识别图书及其出版商的唯一编号,通常为10位数或者13位数)。“所以BOOKOFF的系统根本没办法给它定价。”小港说。他做了个鬼脸,把书轻轻地放在回收箱上面,便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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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774490 评估过程很残酷,但是很有必要。没有国际标准图书编号的话,查找一本书的价格可能需要5分钟;而书上有了条形码,5分钟足够纳谷女士扫描、分类20本书。如果BOOKOFF每天只接收少量的书,不用条形码扫描器也可以,这样或许能感受到高初小港刚刚所感受的那种快乐。但是既然BOOKOFF要继续经营下去,为消费者提供一个能毫不愧疚地处理闲置物品的地方,那么它每天就得接收成千上万本书,员工们根本没时间享受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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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774492 与此同时,工人正推着一辆装满了蓝色和红色箱子的手推车走向电梯,准备将它们运到楼上存放。这些箱子和我们在纳谷女士工作台旁看到的一模一样,每个箱子里都装着一位顾客的东西,还有一张物品价值的发票清单。发票的副本会通过电子邮件发送给顾客,顾客只需要接收发票就可以收到货款。小港称,80%的顾客都会这样做。还有20%的顾客宁可自掏腰包,把书重新运回自己家。很少有企业比BOOKOFF提供的价格更好,尤其是还要加上运费。它们通常都是按照书的数量估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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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774494 她说:“不管顾客接不接受BOOKOFF的出价,他们所在意的其实不是价格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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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774496 而BOOKOFF所在意的就是价格本身。卖家确定好价格之后,就可以把书寄到BOOKOFF的两个仓库。其中小部分书会被运到仓库二楼,工作人员会打包好这些书,再运到日本各个BOOKOFF门店去卖。标题、作者和主题都不重要,书店只要书,任何类型的书都要。横滨这间仓库里就有各种类型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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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774498 但大部分书都会被运到旁边的四层楼里去,小港称这栋楼是日本最大的二手商品仓库,可能也是全球最大的二手商品仓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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