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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977771 莱克说,纽约一家名叫前景合伙人(Prospect Partners)的风投公司找到他,问他下一步打算如何把公司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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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977773 “我想建自己的酒厂。”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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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977775 “你要多少钱?”风投公司的经理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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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977777 “300万美元。”莱克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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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977779 “很好,这笔钱你有了,”投资经理说,“我们这就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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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977781 没多久,莱克聘用了酿造工程师约翰·博格曼。他们飞到了法国,在米其林三星的伊尔奥森饭店(Auberge de Lille)吃了大餐,然后租了车在德国转了一星期,看那些倒闭了的酒厂。当时的德国和美国相似,很多地区性的酒厂处境极为艰难,那些大酒厂利用强大的营销手段,脱离传统,大肆扩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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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977783 “我们在德国的拉芬斯堡找到一家废弃的酒厂,曾隶属于斯图加特宫廷啤酒(Stuttgart Hofbru)。”莱克说,“我记得我们在1983年12月花了25000美元买下了这座厂。厂里那套铜制外层的糖化设备漂亮极了。”他还聘用了加州大学戴维斯分校酿造学院毕业的安迪·博纳迪特担任首席酿酒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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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977785 与此同时,莱克的新阿姆斯特丹品牌几乎不需要推销就能卖。莱克的啤酒卖到了美国22个州,年销量达到15000桶(约1760吨),超过了除了铁锚以外所有的微型酒厂。《Inc杂志》《新闻周刊》以及《财富杂志》相继刊登了赞美新阿姆斯特丹的文章。库克市长兴高采烈地回来,参加了位于曼哈顿26街靠近11大道的新厂开张仪式。[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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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977787 而业内媒体并不像主流媒体那样一片喝彩。《啤酒批发商》期刊(Beer Wholesaler)在1982年9—10月那期发表了一篇文章,题为“小酒厂攀附权贵的生意”。文章这样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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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977789 新阿姆斯特丹琥珀啤酒每箱批发价可以卖到17美元,是纽约市场上最贵的国产啤酒。新阿姆斯特丹宣称自己是纽约市场上唯一的微型精酿酒厂产品,这样的酒厂正在全国多地兴起。这一市场风潮的案例包括旧金山的铁锚、加州索诺玛的新奥比昂。这些本地化特色的产品产量有限,仅供本地市场,口味与大众工业啤酒有所区别……新阿姆斯特丹琥珀啤酒限量供应纽约市的饭店和“社团”酒吧。这些即饮消费渠道是公司第一年销售的主要来源。这款产品不会在超市和社区商店售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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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977793 莱克为酒厂的名气感到陶醉。“但是,”他说,“与此同时,我知道那不是现实。当时我们的财务状况非常吃紧。我们的资金流并不乐观,酒厂不断地去要更多的投资。”[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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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977795 很多企业家都知道这段讽刺的故事。在任何创业的初期,表面上的成功很重要。这可以掩饰糟糕的实际情况。你谈笑风生地跟人讲述自己如何成功,而内心深知这都是假的。最终,你得承认自己在大把亏钱。你还不得不装出自信的表情,去相信最终可以扭亏为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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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977797 在克莱布的书中,独立艾尔酒厂(红湖)的联合创始人保罗·希普曼反映了所有企业家创业初期时的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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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977799 “毫无疑问,我现在回想起当时那座旧的变速箱商店(红湖酒厂创业时的旧址),那真是非常美妙的时期。有时,我和董事会闹别扭,或是与投资人发生问题,心情会很糟,这时我就会想回到过去创业的日子。企业家总是对他们早期在车库里的浪漫故事津津乐道,即便当时连生存都很艰难。而事情的本质是,当这个企业家真的是处在车库创业阶段的时候,他为了追求成功而产生的动力是无比强大的。因为车库阶段实在是太痛苦了,你最期望的就是从这里走出去,越快越好。所以,本质就是,那简直就是地狱。”[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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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977803 莱克的成功吸引了其他想着要投身精酿啤酒事业的人,包括我的合伙人汤姆·波特,还有我自己。我们坐在老纽约酒厂的餐厅里,透过吧台后面20尺长的玻璃,看着那堆漂亮的铜制糖化锅,羡慕油然而生。那可是精酿创业人的梦想啊。1987年,莱克见了我们,他没有跟我们聊很多,但提醒我俩说,投身这门事业会让我们疯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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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977805 “当时没有什么兄弟情谊,也没有酿酒师联盟。”莱克说,“我要卖的货是当时市场上不存在的。超市货架上没有精酿啤酒的空间。酒吧、饭店没有留给精酿啤酒的扎啤酒头。你能找到的只有气泡十足的淡黄色啤酒。我不想与人分享我得到的公众影响力。很多想建酒厂的人要见我。而我的感觉是‘我干吗要帮他们?让他们像我一样自己去摸索吧’。”[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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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977807 终于,莱克对那些想见他的人收取每小时100美元的咨询费。那些掏钱的人当中,包括了码头街酿酒公司(Dock Street Brewing)的创始人杰夫·瓦尔,以及波士顿啤酒公司的创始人吉姆·库克。库克是制造业的专家,效力于大名鼎鼎的波士顿咨询集团,他认为每小时100美元的收费是合理的。库克本人在波士顿咨询公司收的咨询费是每小时250美元。库克前往莱克在曼哈顿的办公室,付了4个小时的费用。[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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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977809 莱克回忆道:“吉姆·库克是那种哈佛大学MBA的风格。他满脑子都是市场策略。他的祖父是一名酿酒师。我肯定我当时给了他奥维茨的电话号码。”[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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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977811 莱克的老纽约酒厂在1987年关门歇业,离开业还不到两年。投资莱克建酒厂的前景合伙人投资公司在一个项目中下错了赌注,造成公司倒闭,这让莱克欠下了银行巨额的债务。他把新阿姆斯特丹商标卖给了F.X.玛特,之后玛特又将其卖给了一家总部在纽约的酒类经销商。莱克的酒厂关门后,新阿姆斯特丹品牌在市场上挣扎了没几年,最终淡出了公众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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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977813 当时,莱克对建实体酒厂表示后悔。“无论你在哪里经营,根本问题在于业务量是否能够经济、高效地产出。”他在接受《新酿酒商》杂志采访时表示,“你必须投入大量资源用于生产设备,这分散了你能用在营销和销售上的资源。”[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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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977815 “如果你想进入啤酒行业,你不一定要拥有自己的实体酒厂。”莱克说,他当初应该坚持与玛特酒厂的合约代工模式。“玛特赚到了钱,我赚到了快乐。这是我干过的最有意思的事情。但我不会再投资从事精酿啤酒生意了。”[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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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977817 对于精酿啤酒的先锋创业者们,除了解决生产的问题以外,产品定价也是让人头疼的事。美泰克一开始把铁锚的终端零售价定在每瓶43美分,但很快发现定价必须比这高两倍。麦考利夫的新奥比昂淡色艾尔啤酒售价每瓶95美分。莱克的新阿姆斯特丹最早定价4.99美元/6瓶。比尔·纽曼的啤酒定价是3.84美元/6瓶,比加拿大进口的莫森啤酒便宜0.25美分。这是个理想化的定价思路。事实上,零售价是零售商定的,而不是酒厂。所有零售商都会试图把价格拉到整数。6瓶啤酒定价3.84美元看起来很不错,但纽曼没有意识到零售商对价格的控制问题。其他小酒厂当时也没有意识到。总体上,精酿先锋的酒厂都瞄准了进口啤酒的价格。这样的定价思路离未来的21世纪精酿啤酒价格还相差甚远,如今6瓶精酿啤酒的价格可以达到10美元或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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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977819 随后,第一代的精酿酒厂创业家向先锋一代学习了很多,尤其是莱克和纽曼。接下来的10年,数以百计的小型精酿酒厂在美国每个州崭露头角。这场革命将继续滚滚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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