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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978053 “随着进口啤酒的迅速增长,有很多生意人开始思考,是否美国也能做出进口啤酒的那些特质,”范·姆勤写道,“经过这样的思考,似乎在一夜之间,啤酒市场被重新进行了划分。啤酒再也不是分为进口啤酒和国产啤酒,而是分为主流大众啤酒和高端啤酒。”[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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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978055 库克控诉美国版的喜力无法在德国销售,因为违反了啤酒纯净法。这部颁布于16世纪的啤酒纯净法规定啤酒只能采用四种原料:水、(大麦或小麦)麦芽、啤酒花、酵母。而山姆亚当斯的广告里宣称喜力啤酒添加了额外的辅料。范·姆勤心怀不甘地承认,该控诉基本上是事实:“除了传统的酿造原料以外,喜力还用了玉米这一原料。玉米的作用是提高啤酒的稳定性,大酒厂经常会在酿造需要长途运输的啤酒中使用玉米,以增加其清爽的口感。”[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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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978057 由于广告里阐述的内容非常接近客观事实,导致喜力不敢控告吉姆·库克。“如果我说的不是事实,你觉得他们会甘愿承认自己的啤酒里加了不该加的东西,然后放过我?他们会像捏死一只小虫一样把我干掉。”库克说。[7]有一张很棒的图片,内容是一家跨国啤酒巨头碾碎一个美国微型酒厂,这个形象在20世纪80年代很好地服务了库克,并且直到今天都一直在为美国精酿啤酒运动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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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978059 大卫与哥利亚的故事曾一度成为比喻范·姆勤的标志。他写道,自己会抓住每次机会告诉记者,百威一周漏掉的啤酒差不多抵得上喜力一年的销量。他补充道:“可以想象我有多恐怖,你看山姆亚当斯啤酒的广告里也有类似的桥段:‘我花了一年时间开发酿造啤酒,而那些销量领先的进口啤酒完成酿造只需三个小时,就因为我想把山姆亚当斯做成真正的好酒。’”[8]20世纪80年代,喜力在美国市场占有略高于1%的份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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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978061 范·姆勤家族后来才知道,库克连自己的酒厂都没有。他采用合约代工的方式委托匹兹堡酿酒公司生产山姆亚当斯啤酒。但这时,里奥·范·姆勤已经没有心情在公众面前跟库克掐架了。他指责《新闻周刊》的文章有失公正,然后撤下了投放到该杂志的广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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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978063 小范·姆勤则对库克表示赞赏,把库克和自己的爷爷老里奥·范·姆勤进行了对比,后者是在禁酒令结束后把喜力品牌引入美国的元勋,靠自己辛苦的推销,从往纽约市的酒吧、饭店送货开始做起,逐步将喜力做成了美国销量第一的进口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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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978065 “库克和老里奥·范·姆勤都应感谢P.T.巴纳姆的恩典,并且两人都怀揣着极强的自我意识。”飞利浦·范·姆勤写道,“两人都是精力旺盛的推销员,并且两人懂得老派的跑店销售技巧。两人主要的不同在于,我的爷爷在做到这些的同时,还做到了不得罪行业内的每个人。”[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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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978067 炮轰喜力和贝克是库克精酿事业的第一仗,这么做很容易招致争议。库克并不畏惧和那些比自己公司大很多的啤酒厂有所牵绊。“我立足这片江湖的做法就是做些出格的事情。”库克说,“我们很小,我们很零散。于是我们得把浑水搅起来。我有的是更高品质的产品,而他们(喜力和贝克)卖的都是发臭了的啤酒。这就是弱者的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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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978069 库克说,马休·莱克建议他找一家公关公司来炒作这件事。他聘请了萨莉·杰克逊,后者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让这场与喜力和贝克的争议事件继续在《新闻周刊》的文章中发酵。萨莉·杰克逊至今仍在波士顿啤酒公司任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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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978071 在开始阶段,波士顿啤酒公司由两人组成:吉姆·库克和隆达·卡尔曼,后者曾是波士顿咨询集团的总裁秘书,头脑灵活。她放弃了波士顿咨询集团的稳定工作,加入了库克的创业,在一个破旧的办公室里工作。为了怂恿卡尔曼入伙,库克对她说:“在对我真正重要的事情上,我从没失败过。这次创业就是对我真正重要的事情。”[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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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978073 1985年夏天,他们的山姆亚当斯波士顿拉格啤酒正式上市。他们错过了一班从美国东岸往丹佛全美啤酒节送货的卡车,于是为了赶在截止日前送达,库克空运了几箱啤酒。首次参加啤酒节,山姆亚当斯就赢得了“消费者青睐奖”,这是由参加啤酒节的游客自由投票选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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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978075 这个“消费者青睐奖”让山姆亚当斯获得了“美国最好的啤酒”的称号。在评选中失利的厂家不久就开始抗议。如果说美国可能还有比山姆亚当斯波士顿拉格更好的啤酒,谁会否认呢?更别说评选活动中的第二名和第三名,就是海伯尼亚酒厂与蛇河酒厂(Snake River Brewing)。这项“消费者青睐奖”成了争议的引爆点。有一些酒厂控诉库克,说他请了性感的模特在现场倒酒,以此拉票。库克回应称,现场倒酒的人是他的合伙人隆达·卡尔曼,还有公关负责人萨莉·杰克逊,她们都只是穿着保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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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978077 当然,库克还是抱紧了这个头衔。他把“美国最好的啤酒”用作自己的商标,并打印到了产品包装和营销资料中。在他的电台广告中,这也成为了他的开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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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978079 第二年,他卷土重来。他向现场游客发放山姆亚当斯品牌的帽子,并再一次获得了“消费者青睐奖”。这次他得到的控诉是把门票免费发给人们,并让他们必须投自己的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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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978081 在一次采访中,库克否认了出钱拉票。但他也说了,波士顿啤酒公司的销售人员会向科罗拉多的经销商销售员和客户发放啤酒节的票子,这是很正常的事。“我们发放的又不是棒球或橄榄球的入场券,我们把全美啤酒节的门票作为奖励,发给饭店的员工。”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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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978083 “去年,他们用性感的模特激起了对手的抱怨,今年又用了帽子,还有很多很多酒厂的员工。”啤酒节总监丹尼尔·布拉德福特在一次采访中说道,“全美啤酒节上总会有这么一个坏小子。就会有这样的人,花费时间和精力去想,怎么钻规则的空子。”[11]其他精酿酒厂对此很恼火,他们强迫啤酒节调整规则,把试饮酒的容量限制在2盎司(约60毫升),把每家酒厂的倒酒人员限制在最多三人,并且发放礼品的价值不得超过1美元。然而,波士顿啤酒公司在1987年连续第三次赢得了“消费者青睐奖”,这让争议进一步加剧。这次的获奖啤酒为山姆亚当斯节庆拉格啤酒(Samuel Adams Festival Lager),这是一款专为这次啤酒节定制的啤酒。奖项的第二名由波尔德啤酒公司的节庆啤酒获得,第三名得主为齐努克阿拉斯加琥珀啤酒。当大会宣布波士顿啤酒和波尔德分获第一、第二名时,现场4500名观众发出了响亮的嘘声。谁是全美啤酒节上永远的坏孩子?显然就是库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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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978085 库克的成功,对于那些自己运营实体酒厂的精酿酒厂来说是非常气人的事,他们觉得像波士顿啤酒公司这种合约代工酿造的方式存在欺骗性,并且有着不公平的优势。库克把啤酒推向美国每个州的市场,生意蒸蒸日上,这让他成为了美国每家酒厂的直接竞争对手。从库克创业开始的10年内,波士顿啤酒是唯一一家经销覆盖全国市场的精酿酒厂品牌,山姆亚当斯也成为了这个行业的招牌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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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978087 一些酒厂曾有几年抵制了全美啤酒节,以此对“消费者青睐奖”和波士顿啤酒的霸主地位表达沉默的抗议。科特·威德默和罗伯特·威德默是两位颇有名气的全美啤酒节抵制者。他俩1984年在俄勒冈的波特兰市建立了啤酒厂(威德默兄弟酒厂),当时只售卖桶装扎啤。科特·威德默说,库克雇了美女给客人倒酒,还通过发放礼品进行拉票,显然这是不公平的投票活动。他说:“因为这样,我们决定不参加这样的活动。我们没有足够的资金用于这样的竞争,我们也没有兴趣参加这种比赛。所以我们就不去参加这个啤酒节了。”[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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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978089 达尼尔·布拉德福特时任酿酒商联合会的市场总监。作为这场啤酒节的负责人,达尼尔·布拉德福特被推向了风暴的中心位置。他回忆,当时的情况令人极为头疼,他和他的员工仔细调查了每一项针对违反投票规则的指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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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978091 “当时,我对每一条我所听到的故事进行追踪调查,而那些控诉都不是事实。”他说,“我指的是(《新酿酒商》杂志作者)文斯·柯顿,他会说这样那样的故事,但又不点明是谁,我会去找出当事人,当面对质。然后,我发现那些故事、传言都不是事实。其次,我对所有的售票点全程保持警惕。我看他们每次出票不会高于6张,而且从没有过大批量购买的情况。所以他发出的票可能是我们(组委会)给他的。第三名、第一名和第二名的票数相差悬殊。库克不可能买那么多票用于拉票。我们从没公布过具体得票数,但差距真的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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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978093 布拉德福特说,当人们抱怨波士顿啤酒分发帽子作为礼品时,他很快就跟库克提了,随后的一轮公众开放时段,库克就不再发放了。此外,关于库克雇用模特为顾客倒酒的控诉,都不是事实,我们确认了现场倒酒的人就是隆达·卡尔曼和萨莉·杰克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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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978095 确实有酒厂请了美女为客人倒酒,包括波尔德啤酒公司、切斯贝酒厂,还有其他几家,但波士顿啤酒公司没有这么做。布拉德福特说:“还有一些从拉斯韦加斯的全国啤酒经销商协会大会上直接过来的人,他们也不明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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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978097 布拉德福特说,有很多酒厂盲目地指责他,而他当时只能自己扛下那些批评。他记得当时被一名来自《酿酒世界》(Brauwelt)杂志的德国记者痛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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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978099 “那个德国杂志的记者在德国痛批你,在这之前,你一直都蒙在鼓里,”他说,“我也许过于敏感了。我在大厅里遇到过一些酒厂的人来搭讪我,他们准备好要痛扁我一顿。他们觉得我是骗子。有一个酒厂的人写信给所有其他酒厂,说我跟库克睡过。是说我们真的在床上搞哦,而不是开玩笑。”[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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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978101 杰夫·曼德尔是布拉德福特负责啤酒节的同事,他说,那些武断的控诉没有一项得到过证实。“我从没发现吉姆·库克违反任何规则,但他无疑是一个试探规则极限的人。如果有些事项没有明令禁止,那么就可以尝试。他的理论就是,宁可先把事做了,再寻求宽恕,而不在做事前问清是否允许。”[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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