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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花厅的面试结束后,翁同龢向光绪皇帝详细汇报了面试情况,对康有为的赞美之词堪称华丽。光绪皇帝立即下令,凡是康有为的报告随到随送,不得阻拦扣押。康有为很快给光绪皇帝呈送了《日本变政考》及《俄罗斯大彼得变政记》两本书,希望光绪皇帝以日本明治天皇、俄罗斯彼得大帝为楷模,乾纲独揽,号令如雷霆,不耻师学,万法并兴。[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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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8年1月29日,康有为上《应诏统筹全局折》,指出“能变则全,不变则亡;全变则强,小变仍亡”。建议光绪帝“或御乾清门,诏定国是,躬申誓戒,除旧布新,与民更始。令群臣具名上表,咸革旧习,黾勉维新,否则自陈免官,以激励众志。一定舆论,设上书所于午门,日轮派御史监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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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门是满清皇帝“御门听政”的地方,康有为建议光绪皇帝在乾清门宣布改革,是要向天下臣民传达中央改革的决心,鼓励群臣向中央提交具体的改革报告,对于顽固守旧者一律罢官免职。光绪皇帝听了康有为的改革方略后相当激动,可是很快他就冷静下来,每天在紫禁城上班的王公大臣,报告总是一式两份,除了呈送给皇帝一份,还有一份呈送到颐和园。光绪皇帝自问,天下臣民有多少是支持自己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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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有为的全面改革将会是一场天翻地覆的利益重组,没有王公大臣们的支持,政治体制的改革就难以推行。股票真是具有超乎人们想象的魔力,1883年摧毁了首富胡雪岩,现在一纸股票又让帝国的官员们血脉贲张。很快,各地的文武官员就给光绪皇帝贡献了七十多万两银子。银子是忠心的吗?官员的忠心会让他们支持皇帝的改革吗?光绪皇帝需要一个明确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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陕西巡抚魏光焘的一份报告让光绪皇帝相当感动。魏巡抚接到北京方面关于发行昭信股票的上谕后,一个人关在书房“伏读谕旨”,发现皇帝“既不责以报效,也不强令捐输”,[23]顿感“圣怀体恤,有加无已”。被皇帝感动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魏巡抚“与司道等受恩深重,无术补苴,惟有竭力筹办,以期仰副鸿慈于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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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巡抚向光绪皇帝表忠心的报告很快成了文武大臣的写作范本。湖南巡抚陈宝箴跟魏光焘一样,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将自己彻夜关在书房里给光绪皇帝写报告:“伏思中外臣民同此食毛践土,渥荷天恩,当兹时事艰难,度支竭蹶,即令竭忱报效,皆分义所当然,况蒙圣慈曲加体恤,仅令暂时息借,并不责以捐输,自当感激奋兴,不遗余力。”[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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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官员的肉麻奉承让清高的文人看不下去了,有人忍不住写了首长长的打油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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纾难不毁家,思源由饮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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吁嗟昭信票,昨已奉廷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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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读甫终篇,泪下不可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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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朝浩荡恩,久浃人肌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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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相忘江湖,旷代罕伦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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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乃为此举,诚万不得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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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枢臣以下,纡青而拖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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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各思报恩,恩实难殚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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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起家毛锥,武出身弓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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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蔬释屩来,大半荜门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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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家脱寒饥,不官胡能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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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已一循涯,畴不蒙帝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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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急有仁人,河润到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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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君有急,乃裒如充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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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酒肉多,惠且及僮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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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君有急,而忍行路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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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口人人忠,誓将驱命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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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日姑徐徐,观票可知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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