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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516834 图11.4 各国50~54岁人群的绝望而死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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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516836 资料来源:转引自A. Case and A. Deaton,“Mortality and Morbidity in the 21st Century,”Brookings Papers on Economic Activity1(2017):397 -476,图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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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516838 对于非西班牙裔白人死亡率的逆转趋势,他们给出的解释是工作保障被削弱,并带来家庭不稳定加剧等后果。我们已告别了过去的世界——人们可以预期把整个职业生涯放在一家公司,从事一种工作,有确切的向上发展轨迹——走向一个创造性破坏成为惯例的新世界。创造性破坏尤其威胁到20世纪70年代的“工人贵族”群体,他们的工作、地位和收入丧失的风险加剧。这种风险感受导致的焦虑造成抗焦虑药品、阿片类药品与酒精的消费增加,继而使药品滥用、酒精中毒、肝病与自杀的风险提高,这些都引发死亡率的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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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516840 丹尼尔·苏利文(Daniel Sullivan)与蒂尔·瓦赫特(Till Von Wachter)在2009年的一项研究发现,裁员对美国的死亡率有显著影响。[12]该研究利用20世纪70—80年代宾夕法尼亚州居民就业与收入的行政数据,并与1980—2006年的死亡率匹配,主要分析在失业前为同一家雇主至少连续工作3年的员工。发现这些员工的死亡率在失业后的1年上升了75%以上,并长期稳定在比未失业情形高出10%~15%的水平。该研究随后分析了导致这一现象的潜在因素。从短期看,死亡率上升主要来自解雇导致的平均收入降低(50%~70%),以及收入不稳定性增加(20%)。从长期看,收入降低依然是死亡率上升的主要原因,其后果是个人对健康的投资减少和慢性压力增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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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516842 丹麦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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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516844 有没有可能打破失业与健康风险之间的这种恶性循环,让人们更平静地度过失业期?亚历桑德拉·罗莱特(Alexandra Roulet)于2017年关于丹麦裁员对健康影响的有趣研究为此带来了某些希望。[13]她指出,当国家采用较完善的安全网保护遭遇失业的群体时,裁员对健康没有负面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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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516846 丹麦与美国的一个重要差异在于,1993年,丹麦在劳动力市场的监管中引入了名为“弹性保障”的新体系,它包含两个支柱。首先,企业的解雇程序被简化,例如给离职金设限额,很少发生诉讼,使劳动力市场变得更灵活。[14]其次,作为提高灵活性的补偿,有两种类型的保障:相当于工资90%的失业金(但金额有封顶),最长领取时间达三年;加上政府对职业培训的大力投资,让劳动者尽快掌握返回劳动力市场所需的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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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516848 在这一研究中,罗莱特主要依据丹麦在1996—2013年的若干行政数据库,包括个人纳税记录、与员工信息匹配的企业层面信息、失业保险机构的数据以及死亡记录等。为测算失业对个人健康或药物上瘾的负面影响,她利用了抗抑郁药物或止痛药物的购买记录以及酒类消费作为指标。反映健康恶化的其他指标包括住院记录和医生的疾病诊断记录等。罗莱特对比了在2001—2006年间关闭的就业机构的劳动者的健康状况,与就业机构未受影响但在其他方面(如年龄、工作履历和技能等)类似的劳动者的健康状况。结果表明,企业关闭似乎对各种健康指标没有显著影响,包括抗抑郁药物或止痛药物的消费以及找全科医生咨询的次数等。此外,该研究还发现,企业关门对其员工的死亡率也没有显著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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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516850 丹麦与美国的对比意味着,制度,尤其是劳动力市场的安全网存在与否,对创造性破坏如何影响健康和预期寿命发挥着决定性作用。下面我们将考察创造性破坏与幸福感的关系是否也存在这一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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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516855 创造性破坏的力量 [:1704513592]
1704516856 创造性破坏的力量 3.创造性破坏与幸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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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516858 人均GDP是一个有用的指标,为一个国家的生活水平和发展程度提供了具体而客观的测量。不过,为什么我们的主要关注点是人均GDP,为什么把人均GDP增长作为我们的主要目标?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并不清晰。国际比较确实表明,一个国家的幸福感随人均收入提高而上升。[15]不过,理查德·伊斯特林(Richard Easterlin)指出,相对于全体人口的比例而言,1970年感觉“非常幸福”的美国人并不比1942年更多。[16]身处一个极端的人们认为,我们必须追求人均GDP的客观增长,因为这是一切繁荣和就业的源泉。另一个极端则是反增长派,他们认为人均GDP增长及支持此类增长的政策是不幸福的根源:导致环境退化、不平等恶化,并给大多数国民的日常生活带来了压力和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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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516860 我们的几位经济学研究同行,如让-保罗·费杜斯、阿马蒂亚·森与约瑟夫·斯蒂格利茨介于上述两个极端之间,他们认为除了人均GDP,我们还应该把其他发展指标纳入考虑,特别是反映环境、教育和健康的质量,以及控制失业和不平等的内容。[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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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516862 从之前各章到本章,我们讨论过创新与创造性破坏如何促进人均GDP增长同其他发展目标的协调。这里还能更进一步:来自民意调查的新数据让我们能够直接分析创造性破坏带来的增长同幸福感和生活满意度指数有何联系。不过与之前一样,在深入解析数据之前,我们最好还是从理论视角讲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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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516864 理论上做何预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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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516866 创造性破坏的第一个效应是消灭工作岗位,从而提高了劳动者失业的概率。这至少会在短期破坏幸福感,尤其是当失业导致短期收入立即而显著下跌,并增加了更长期收入的不确定性时。反映这一短期满意度打击的最佳民意调查办法是询问人们感受到的压力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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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516868 创造性破坏的第二个效应是创造新的岗位,从而提高未来找到新工作的概率。除此之外,创造性破坏还会推出新的业务、新的产品和生产工艺,使消费者的货币变得更有价值。创造性破坏的“创造”一面大多在长期发挥作用,通常可以提升生活满意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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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516870 最后是第三个效应,创造性破坏的创新会促进经济增长,从而使未来的收入前景变得更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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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516872 以上理论推导能够得出至少四个可以开展实证检验的预测:一方面,创造性破坏会增加压力或焦虑,主要源于它提高了人们遭遇失业的概率;另一方面,创造性破坏会促进增长、创造就业,这对生活满意度有积极作用;在短期内消极影响占据主导,积极效应在更长期里较为突出;最后,当失业保障较为充分时,创造性破坏对生活满意度的总体效应也更为正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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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516874 对理论的检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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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516876 我们可以通过计算工作替换率(新工作对旧工作的替代)或机构替换率(新机构对老机构的替代)来客观衡量创造性破坏的力度。而对生活满意度的衡量,我们主要依靠的是盖洛普的健康之路项目(Heathways)在2008—2011年开展的民意调查。盖洛普公司通过对近1 000名随机抽取的美国人的电话访谈,收集了超过35万个对其问卷的回答,据此测算出生活满意度指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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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516878 第一个指标与生活满意度相反,是记录受访者报告的焦虑程度。它来自对如下问题的二选一回答:你是否在昨天的很多时候感到担忧?第二个指标基于坎特里尔阶梯表(Cantril ladder),该表源自以民意调查研究而闻名的普林斯顿大学美国心理学家阿尔伯特·坎特里尔。[18]坎特里尔阶梯表是基于如下问题:设想有个自下而上从0到10排列的阶梯,顶端代表你可能拥有的最好生活,底端代表你可能拥有的最差生活,你感觉自己此时正站在哪级阶梯上?你预计自己在五年后会站在哪级阶梯上?对前一个问题的回答构成当前坎特里尔阶梯表的基础,对后一个问题的回答构成未来坎特里尔阶梯表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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