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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知道,在许多情况下我们可以通过为糖尿病患者制定非常严格的饥饿式疗法,来刺激他们的肌体系统,从而治愈糖尿病——事实上,我们很久以前就经由启发法推导出了这一治疗机制,因为西伯利亚早就有使用饥饿疗法的机构和疗养院了。此外,有资料表明,英国40%的癌症通过否定法就可以消除(只要想想阻止人们吸烟的益处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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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人证明,很多人从摒弃祖先的生存环境中不存在的饮食中受益:比如糖和其他以不自然的形式存在的碳水化合物,小麦制品(患有腹腔疾病的人尤其不适合吃,但实际上几乎所有人都不能适应这一人类食谱中的新成员),牛奶和其他奶制品(非北欧血统的人没有乳糖耐受性),苏打水(包括无糖型和普通型),葡萄酒(亚洲血统的人在历史上不太接触葡萄酒),维生素药片,食品添加剂,家庭医生,头痛药和其他止痛药。对止痛药的依赖鼓励人们不再使用试错法来寻找头痛的根源,原因可能是缺乏睡眠、颈脖肌肉僵硬,或者压力过大。止痛药纵容人们以削足适履的方式毁灭自己。但实际上要解决这些问题并不难,我们只要扔掉医生给你开的药物,或者最好是远离医生,正如老奥利弗·温德尔·霍姆斯所说的那样:“把所有药物都倒进大海对人类会更好,只是鱼类要遭殃了。”我的父亲是一位肿瘤科医生(他也做了些人类学研究),他就是根据这样的信条把我抚养长大的(虽然在实践上没有完全遵从,但他经常把这些话挂在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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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呢,我抵制任何在古地中海地区找不到的水果(我这里只代表“我”自己的立场,以显示我并未将我的观点狭隘地推广到其他人身上)。我拒绝任何没有古希腊或希伯来文名称的水果,如芒果、木瓜,甚至橘子。橘子在后中世纪相当于糖果,它们在古地中海地区并不存在。很显然,葡萄牙人在果阿邦或其他地方发现了甜柑橘树,便开始培育出越来越甜的果子,就像现代的糖果公司那样。即使对于在商店看到的苹果,我们也得留心:原本苹果不是很甜的,是水果公司培育出了这么甜的苹果——记忆中,我童年时代黎凡特地区的苹果都带点酸涩的味道,脆脆的,而且比美国各大商店中有光泽的、据说能够让你远离医生的苹果小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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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饮料,我的原则是不喝少于1 000年历史的饮料——因为人体对古老饮料的适应性已经过测试。我只喝酒、水和咖啡,不喝软饮料。也许最可能带有欺骗性的有毒饮料就是我们让可怜无辜的人们在早餐桌上喝的橙汁了,但同时我们却通过营销手段说服他们这是“健康的”。(除了因为早年我们祖先吃的水果没有那么甜,还因为他们从来不会在摄取碳水化合物的同时摄入大量的纤维。吃一个橘子或苹果,在生物学上与喝橘子汁或苹果汁并不等效)。从这个例子我得出一个规律,被称为“健康”食品的东西一般都不健康,就像“社交”网络阻碍了人类的正常社交,“知识”经济也往往是无知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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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想补充一点,根据我自己的经验,在消除了一些恼人的刺激物后,我的健康状况实现了一次飞跃:这些刺激来自出版社编辑,早报(只要提到诸如托马斯·弗里德曼、保罗·克鲁格曼等脆弱推手,就会让我心头涌上一股无名之火),老板,通勤,空调(不过供暖装置不在此列),电视,纪录片制片人发来的电子邮件,经济预测,股市消息,健身房的“力量训练”器械,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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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钱的医源性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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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追求财富的方式完全将反脆弱性拒于千里之外,只要看看吃着火腿加奶酪的法式面包的建筑工人要比享用米其林三星级餐厅套餐的商人看上去更快乐,你就会明白了。努力工作之后,食物似乎美味得多。罗马人有一个奇怪的财富观:任何有“软化”或“镇静”功能的东西都被视为不良事物。说罗马人颓废,是有点儿夸张,历史总是喜欢夸张的故事;其实罗马人不喜欢舒适的生活,因为了解它的副作用。闪米特人也一样,他们分裂为城市居民和沙漠部落,城市居民对他们的文化源头始终抱有挥之不去的怀旧情感;而沙漠文化则充满了诗意、骑士精神、冥想、粗犷的故事、简朴,以及对城市舒适生活的抗拒,因为后者往往与身体和道德的堕落、流言蜚语和颓废的精神相关。城里人重返沙漠以求心灵的净化,就像基督在朱迪亚沙漠苦熬40日,或圣马克在埃及沙漠中开启了禁欲主义的传统。曾经有段时间,在黎凡特地区流行修道生活,也许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就是在叙利亚北部的一根圆柱上坐了40年的圣西蒙。阿拉伯人也保留了这个传统,舍弃财物,前往寂静、贫瘠、空旷的地方。当然,还有强制禁食,这个稍后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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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注意的是,医源性损伤是富裕和复杂,而非贫困和单纯造成的结果,而且是知识不完全的产物,而非完全无知带来的恶果。因此,这种抛弃所有走进沙漠的想法,是一种相当有效的否定法式减法策略。很少有人认为,钱也有它自己的医源性损伤,某些人失去财富只会让他们的生活更简单,以健康压力因子的形式令其受益匪浅。所以说,只要做得正确,生活贫困一点儿也并非完全没有益处。我们需要现代文明中的很多元素,比如法律制度和急诊室手术。但想一想,我们如何从减法的视角,通过否定法来变得强韧、变得更好:不要防晒霜、不要墨镜(如果你的眼睛是棕色的话)、不要空调、不要橘子汁(它们只是水而已)、不要光滑的地面、不要软饮料、不要复杂的药丸、不要嘈杂的音乐、不要电梯、不要榨汁机、不要……我还是打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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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朋友阿特·德·凡尼极力实践古人的生活风格,如今70多岁了,身体依然很健朗(远比年轻30岁的人更健康),看看他的照片,再看看那些梨状体形的亿万富翁——鲁珀特·默多克、沃伦·巴菲特,或其他同年龄段的人士,我总是禁不住冒出一些想法。如果真正的财富是高枕无忧、问心无愧、相互感恩、远离嫉妒、胃口良好、肌肉强健、精力充沛、经常开怀大笑、从不独自用餐、无须健康课程、适当的体力劳动(或有些爱好)、良好的排便、不用开会、偶尔来点儿惊喜,那么这些主要是靠做减法(消除了医源性损伤)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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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教和天真的干预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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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教有它的无形目的,超越缺乏想象力的科学主义和科学至上的认同——事实上,宗教的目的之一就是保护我们免受科学主义的伤害。我们看到,许多(坟墓)的铭文中记述了人们在求医未成、求神成功了之后,为他们崇拜的神建造喷泉甚至庙宇的故事。事实上,我们很少看到宗教在约束干预偏见及其医源性损伤方面给我们带来的积极意义:在很多情况下(病情轻微),任何使你远离医生、选择无为策略(因此给予大自然发挥作用的机会)的事情都是有益的。所以,在病情轻微的情况下去教会(或阿波罗神庙)肯定是有帮助的,这里的病情轻微是指没有重大创伤,只是有些小恙,不是在车祸中受伤,因为在这些情况下(也就是说负凸性效应的情况),医源性损伤的风险要高于治疗带来的利益。我们在庙宇中看到很多诸如“阿波罗救了我,我的医生试图杀了我”之类的铭文,通常都表明病人希望将自己的财富捐赠给寺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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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看来,在人性深处,我们知道什么时候需要寻求宗教的安慰,什么时候需要回到科学思维上来。[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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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今天是星期三,那么我必须吃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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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研讨会的主办单位为了准备晚餐,会提前寄给我一张表格,询问我的饮食要求。有些甚至要提前半年确认。过去,我的回答一般是,我拒绝食用猫、狗、鼠和人类(特别是经济学家)。今天,随着我个人的进化,我真的需要弄清楚那天是星期几,从而决定我当天是应该吃素,还是可以吃大牛排。怎么决定呢?只要看看希腊东正教的日历就行了,它会显示哪些天需要禁食。这会让一般的会议组织者感到迷惑,不知道应该将我分到“原始阵营”还是“素食阵营”(“原始阵营”的人们都是肉食动物,他们认为古代狩猎–采集者的饮食结构多肉、多动物脂肪,所以他们也要效法;而素食者则不吃动物制品,甚至不吃黄油)。我们在下文中将进一步阐述,除偶然情况外,为什么上述两种分类都犯了天真的理性主义错误(除了宗教或精神方面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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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宗教的启发法,并盲目地接受其所有规则(作为一名希腊东正教教徒,我偶尔也会禁食一次,因为这实际上也是游戏的一部分)。宗教的作用之一就是驯服过于丰盛的生活所带来的医源性损伤——禁食会让你放下你饭来张口的权利意识。但还有更微妙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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凸性效应和随机营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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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一下,我们在讨论肺部呼吸器时提到的詹森不等式的实践影响:不规律在某些领域是有其益处的;规律性有时也有其危害。在詹森不等式适用的地方,不规律反而可能是一剂良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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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我们最需要的是随机性地少吃几餐,或至少避免稳定的饮食。我们可以在两个地方发现忽视非线性的错误,一是在摄取食物的成分方面,二是在食物摄取的频率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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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取食物的成分方面的问题如下所述。人类被认为是杂食性动物,与非杂食性哺乳类动物,如牛、大象(食草动物)和狮子(吃猎物,一般吃食草猎物)不同。但是,这种杂食性能力的发展是为了适应多元化的、充满意外和无序的环境,以及不同的食品供应来源——而非杂食性能力则是为了适应非常稳定的栖息地环境,这里没有突变,也没有更复杂环境下提供的更多出路。所以,功能的多样化一定是为了应对环境的多样性与结构的多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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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注意人体构造的微妙之处:牛和其他食草动物在食物摄取上的随机性比狮子要小得多;它们稳定地进食,但需要付出更大的努力来代谢所有这些营养成分,因此它们每天要花费好几个小时吃东西。更不要说站在那里吃草是多么无聊了。而狮子则不同,它需要依靠更多的运气,它的捕食成功率并不高,只有不到20%,但是一旦捕食到猎物,它便能快速而容易地摄入它的猎物通过艰苦和枯燥的进食工作所积累的进食所有营养成分。因此,我们可以从环境的随机结构中总结出以下原则:当我们吃素时,我们就需要稳定地摄取食物;当我们吃肉时,我们可以更随机地进食。因此,从统计上说,我们也应该随机消耗蛋白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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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如果你认为我们需要“均衡”的营养组合,同时马上假定我们每餐都需要这样的均衡,而不是连续几餐才取得均衡,那么你的想法是错误的。假设我们需要一定量的营养,比如说一定量的碳水化合物、蛋白质和脂肪,那么,每餐都摄取这些营养,比如经典牛排、沙拉和新鲜的水果,与在连续的几餐中分别摄入这些营养的效果存在很大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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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呢?因为匮乏会形成一种压力源——我们都知道系统先遭受压力后又得到充分恢复,会产生什么结果。这里我们又看到了凸性效应的作用:在一天之内3次摄入蛋白质,每次剂量相当于平时的一日剂量,接下来两天则不摄取任何蛋白质,这种进食方法在生物上的效用绝不等价于每日“稳定”摄取适量的蛋白质,如果我们的代谢反应是非线性的话。事实上,这样做应该有一定的好处——至少我们的生理构造是适应这种方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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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推测,事实上,不仅仅是推测:我有足够的理由相信(我有非线性的影响和大自然的逻辑做后盾,还有实证证据的支持),我们对食物的摄入和成分的随机性是有反脆弱性的——至少在某个范围内,或者某些天内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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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凸性偏见的一个公然否定,就是所谓的克里特岛(地中海)饮食理论,这类饮食引发美国开明阶层开始改变自己的饮食习惯,远离牛排和土豆,而青睐烤鱼搭配沙拉和羊奶酪。但是这个理论公然不顾凸性偏见,说法如下:有人看到克里特人大多很长寿,于是对他们的饮食进行了归类,然后推断——这可真够幼稚的——他们更长寿是得益于他们吃的食物种类不同。可能这是真的,但发挥了主导作用的二阶效应(食物摄取的多样性)却被机械的研究人员忽略了。事实上,人们过了很久才注意到,希腊东正教要求每年有多达200天的禁食(根据当地文化的严苛程度而定),而且都是艰苦的斋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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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艰苦的斋戒,就像我现在所感受到的那样。我写这些文字时正值东正教四旬期,在这40天内,我们几乎不可以吃任何动物制品和甜食,一些非常虔诚的教徒甚至连橄榄油也不碰。禁食有几个层级,我一般以中等严格的层级为准,这段时间的生活是很不容易的,这也是禁食的目的。我刚在黎巴内北部地区度过了漫长的周末,这里是我们家祖辈生活的村庄,位于希腊东正教教区一个被称为库拉河谷的地方。这里传统的“素斋”可谓登峰造极,具有极大的想象空间:黎凡特的羔羊肉饼是用植物和豆子取代肉类做成,肉丸是用未发酵的棕色小丸子在扁豆汤内做成。值得注意的是,虽然禁止吃鱼,但大多数时候,贝壳类食物还是允许食用的,可能因为它不被认为是奢侈品。日常饮食中某些营养元素的缺乏,在日后可以大量地补回来。我会在我能够吃鱼的日子里,补偿我这些天因少吃鱼而缺少的被研究人员(目前)称为蛋白质的东西,当然我也会在复活节狼吞虎咽地吃羊肉,随后再大量食用高脂红肉。现在,我就非常渴望在胖子托尼经常光顾的餐厅吃上一块牛排,而且毫无疑问要超大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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