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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玫瑰被赋予另一个名字,它还是会很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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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些不幸的方面,我们的所作所为正如联合会计部门一般,就好像我们是出于个人目的,所以用了一些账户小伎俩去糊弄整个系统。我们就好像某些专业的公司,比如安然。还记得安然吗?它是臭名昭著的能源公司,2000年左右合伙欺诈的典型例子,安然通过使用不正当的会计方案让自己的内部员工非法获利。安然的高管创建了离岸账户来隐藏支出,又通过欺诈手段获得非法收入,比如假装交易、虚构产品,其所有账户运营都“受制于”一家他们自己投资成立的审计公司。他们是诈骗者。因为太善于此,所以他们自己都开始相信那些不正当的会计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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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金融危机,大部分起源在于账目组合——在金融业,有些从业者以钱生钱,而他们所做的,仅仅是把钱来回转移、扣除和卖出。于是,在时机成熟的时候,在有利可图的时候,在能够从中获益的时候,他们就会将账户间的资金混合重组,从金融链的顶端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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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似的账目小伎俩,我们也会在自己身上实施。我们用信用卡支付各种消费,一转身就将其遗忘。我们借用了原本打算存下来的钱。如果一笔金额较大的账单不在当月的预算中,我们也就不会去过多考虑它。我们把钱在存款、支票和应急资金之间转来转去,这样,我们就可以用它做一些“特别”的事。而在大多数情况下,我们的账目小伎俩并不会导致全球的经济崩溃。大多数时候,它只会把我们个人未来的财务状况搞得一团糟。在大多数时候都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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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我们没有安然公司和涉及20世纪诈骗事件的那些员工那么十恶不赦,但我们的心理账户也很阴暗。我们很容易被情绪、自私、冲动牵着鼻子走,我们缺乏计划,想得不够长远,又喜欢自我麻痹,再加上外部压力、自我辩白、困惑以及贪婪,这些都会让我们走向歧途。这可能会让我们想起财务领域的十宗罪。虽然不是什么致命的罪,但肯定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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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现实世界中的安然人员一样,我们的心理账户部门只受限于懒惰的审计员,他们不愿过多思考,享受花钱的快感,又承担着固有的利益冲突。我们就是自己的审计员。我们是守卫自身财务鸡舍的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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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设,现在是晚餐时间,我们饥肠辘辘。昨天晚上,我们叫了外卖,今晚打算自己动手做饭,但我们还没有出门买菜。预算告诉我们,不该出去吃饭,特别是不该去街上新开的那家时尚餐厅。当然,我们的朋友今晚还是打算出去吃,虽然我们应该自己在家解决的,这样就能把省下来的钱放入退休金账户,这样等到80岁的时候,就可以获得一大笔利息。然后每天,我们都可以随心所欲地出去吃饭。但我们忘了问一问自己:“简·马丁或摩西会怎么做?”于是,我们打电话给保姆,一小时后,我们坐在餐桌旁,手里拿着一杯漂亮的鸡尾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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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承诺会吃得朴素点儿、健康点儿。但看看这菜单!我们想着应该点鸡肉,但是看那龙虾!包裹着红酒与黄油酱汁的龙虾,将它鲜美多汁的爪子挠上了我们垂涎的喉咙。“市场价格”看起来很划算,而且我们听闻缅因州今年的龙虾收成很好。所以,我们点了龙虾,还用厚厚的吐司切片蘸干净了每滴浓郁的酱汁。我们还以为自己只会点一杯饮用水,但是面对美味的红酒,我们还是说了:“当然选它!”我们真的应该跳过甜点环节,但是,噢——那可是三倍奶油的舒芙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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账单越滚越大,我们的消费金额已经远远超过6美元,或是自己在家做一份意面和一杯橙汁的成本。我们违背了自己定下的饮食规矩和财务会计原则,却根本没人提醒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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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饮食和消费,我们并不会感到罪恶。毕竟,我们需要吃东西,结束了漫长的一周,我们总得犒劳一下自己,不是吗?而且,在喝了太多的酒之后,我们已经丧失了对枯燥事物(比如储蓄存款或支付账单)的认知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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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账户,如同公司账户一般,即便它不合理,但只要明智地加以利用,依旧可以起到一定的作用。预算分类可以帮我们规划财务事项,控制支出。但是,也正如公司账户一样,它不是万能的,因为它始终存在着很多灰色地带。这就好像有些公司,会利用“创意账户”来发掘漏洞一样,我们的开支逻辑也会随机应变。对于金钱,如果我们不使用任何分类,就会陷入管理不善的局面,但即便我们用了分类,之后也会对支出类别再做调整。我们在改变规则的同时,还编造着能够说服自己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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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吐温讲述了一个创造性地操控规则的例子。那时候,他每天只准自己抽一支雪茄,于是他买的雪茄越来越大,直到有一天,他买的每一支雪茄都大到可以“被用作手杖”。社会学家将这种创意账户称为“可塑型心理账户”。当我们含糊不清地对各项支出进行分类时,当我们创造性地将各项支出划入不同的心理账户时,我们就是在玩弄可塑型心理账户。某种意义上,这有助于我们欺骗账户所有者(也就是自己)。如果我们的心理账户不再具有可塑性,我们就要严格受制于各项收入和支出准则。但是,它是可塑的,因而我们可以操控自己的心理账户,来证明各项支出均有理可循,这样,即便存在过度消费的奢侈行为,也不会让我们感觉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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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句话说,即便我们知道不允许那么做预算,我们还是会找到一种办法,让自己能吃上大餐。也许,我们将吃饭的花费从“食物”账户转移到了“娱乐”账户下。也许,我们觉得,自己没有义务给孩子存钱上大学。从本质上来说,我们的所作所为就如同自成体系的安然公司,试图在财务计划上涂涂改改,以满足当下的需求。我们不会因此而入狱,但我们的确违背了自己的准则。我们摧毁了食物和娱乐之间的高墙,于是整个地狱,整个美味的,涂了三倍奶油的地狱,变得触手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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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仅会更改不同类别的运用,还会更改各个类别的定义准则。当我们有一个不太好的习惯的时候,比如买彩票或者吸烟,我们往往会设置武断的准则,好让我们有借口买那些东西。“只有在头奖金额超过1亿美元的时候,我才会买乐透。”显然,这种准则很愚蠢,因为不管头奖是多少,彩票始终不是上乘的购买决策。这种话就好像是在说:“我只在局部多云的日子里抽烟。”但这种准则会让我们感觉稍微好一点儿,即便我们知道自己所计划的并非良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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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只要能让事情说得通,我们必定会捏造这些自己编出来的准则——办公室多出来一笔钱,可以拿去买彩票;我们在排一条长长的结账队伍或者我们格外喜欢做白日梦,或者在度过了非常艰辛的一天后,我们都会觉得应该犒劳下自己。因为我们自己就是制定准则的人,而且往往也是唯一知道那些准则存在的人,所以想要有所更改、完善,甚至毫无争议地用全新的准则去推翻它,就变成了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至少头奖金额超过1亿美元才买乐透的准则适用于所有穿着棕色宽松长裤的彩票购买者。”)于是,不管我们内在的党派之间有何种积怨,也不管这种行为有多么欠妥,我们内在的立法机构一定会予以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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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钱驱逐好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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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设,我们得到了一笔意外之财,比如买彩票小中了一笔,或是拿到了巴塞罗那的演出费。类似这样的情况,不管发生多少次,我们总能不假思索地让放纵的、清白的、来自奖金账户的良好感觉渗透到日渐缩减的各类账户中。我们大肆挥霍,同时告诉自己,没关系,花出去的钱都可以用意外之财来弥补,即便那些账户的消费早在好久之前便已完成。举个例子,在巴塞罗那,杰夫就有好几次额外消费(往往是购买气泡酒,但也并不全是),并为它们找到了冠冕堂皇的理由,他将那些开支当成从演出费中抽出的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于是,把每次单笔支出都当成庆祝自己演出的一个特别开销,就变成了一件容易的事。而实际上,这些放纵行为不断累积,已逐渐达到了一个非常庞大的量,但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这点。至少,在一个月后支付信用卡账单前(关于信用卡,后文会讲到更多内容),他没有想到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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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塑型心理账户还会使我们根据自己目前的需求和可能的愿望,开始长期存钱的行为。这样,当发生突发事件时,我们便能将这部分钱用于医疗保健。它使我们随心所欲地制定全新的预算类别,更糟糕的是,一旦有了新的项目,就很容易在它身上花钱。谁又知道会不会有个项目叫“欢度在周三幸存下来”,然后每周都来一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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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当我们以某种办法省下一笔钱的时候,我们就会给自己买一件毫不相干的、平常也不会购买的奢侈品来奖励自己,尽管存钱这种事并不是在一个心理账户省下一点儿,就能去花另一个心理账户里的钱。当这种情况发生的时候,虽然也不会总这样,但还挺常见的,我们就是在以坏的行为去回报好的行为,而坏的行为也会暗中破坏好的行为。每周额外省下100美元是一个好的开始,但为了奖励自己存下了钱,我们花了50美元去做一件平常根本不会做的事,比如出去吃一顿,或是给自己买个礼物,这对我们的整体财务状况并没有任何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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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另一种熟知的创造性账户的方式,就是整合。当面对两种不同的开支时,我们会将较少的那份和较多的那份归到同一类别下,以使这种行为合理化,这就是整合。这样一来,我们就能自我欺骗,假装自己所要负担的只有一笔较大的开销,相比一笔大开销和一笔小开销,这么做的心理负担就会小一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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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我们把买CD机的200美元加到买车的25000美元里,前者就只是被当成后者的一部分。或者,我们花50万美元买了一套房子,花600美元买了套露台家具,这样,我们就能坐在漂亮的新后院里了。我们将这两笔钱统一归纳为房屋支出,而不是分开的房屋支出和家具支出。通过这种方式整合消费,我们不会觉得有两个账户(我们为房子和家具都付了账,却只是一笔支出)。或者,在辛苦购物了一整天后,我们去吃了一顿昂贵的晚餐……接着是甜点……然后又在当地酒吧喝了一杯。我们把所有这些放纵的行为都归到同一个心理账户下,并含糊地将其定为“身不由己的度假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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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还会通过错误分类的办法来欺骗自己的账户。例如,简不想花钱给自己的表弟卢买礼物,于是退而求其次,她花了几个小时给对方做了个蛋糕。这个蛋糕所花费的时间和精力都是有价值的:4小时,她原本可以拿来去做些别的事,比如好好地休息一下,或是看望自己的家人,甚至拿去赚钱都可以。从经济学角度来说,她花费的时间会比给卢买个相框所需的15美元更有价值吗?很有可能(当然,给家人制作私人礼物,还包含了情感价值)。严格来说,钱是简的关注焦点——为了省下15美元,花4小时费心费力地工作,这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但她还是这么做了,因为她对每笔钱分类不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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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个人心理账户准则既不明确详尽,也不会被严格遵照执行。它们经常被以一种模糊而粗糙的想法存在于我们的脑海里,如果我们需要或者想找到其中的漏洞,也不是什么难事。正如前文中提到的那样,在面对各种选择时,我们中的大多数人都会倾向于最简单的办法:我们会选出最为直接、最具诱惑的那一项,然后毫不在意地使用分类诡辩来证明其合理性,即使所做的选择意味着我们在自我欺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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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为了避免思考而愿意花费的努力是没有限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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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并不是坏人。我们中大多数人的贪婪、愚蠢,或者天性中的其他恶劣品质,都并非有意而为。我们并不会公然或肆意地违背自己的心理账户准则,但我们确实会利用准则的可塑性,让那些准则外的财务决策变得合理合情。这就好像在减肥时耍的花招一样,我们利用自己的创造性,几乎轻而易举地就让我们所做的一切都说得通。要知道,在这周的早些时候,我们午饭只吃了一份沙拉,所以现在吃个冰激凌甜筒应该不过分吧。不是吗?而且,冰激凌车是应该予以支持的本地生意,对不对?而且,这可是一年一度的夏天啊,是吧?所以我们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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