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4867305
1704867306
至于数字技术所具备的政治解放可能性，同样被证实是破产的想象。合法性认同产生公民社会；即便网络技术形塑了网络公社，使我们得以按照新的规则来建构国家、民族、宗教、政权等认同。但合法性认同由社会的支配性制度所引介，以拓展及合理化他们对社会行动者的支配。网络催生了信息化政治，政治被根本地形塑，在其内涵、组织、过程与领导权上，被媒体系统的内在逻辑所形塑。不过数字化却同样诱发了民主的危机，导致“作秀政治”与“政治行销”的出现。[20]
1704867307
1704867308
（3）与积极或消极的技术决定论者立场不同的是，中立主义者看淡了赛博空间的成长对于民主所产生的影响，认为“自媒体”并不能打破由实力强大的建制化传播机构垄断意见市场的格局。因为赛博空间不仅拓宽了统治者和社会体制的行为空间，同时也拓展了市民与行动派的空间[21]；赛博空间的诞生并未改造传统的政治力量对比，只不过诱发了控制与反抗手段的数字化而已。民主政治的外在景观将因此被改变，政治控制机制和社会控制机制将升级换代，但政治运转的内在结构则依然如故；在赛博空间之内和之外，将形成新的制衡机制。
1704867309
1704867310
（五）大陆学者的论述
1704867311
1704867312
官员博客拉近了官民的距离，平等对话，在线交流，沟通信息，消除隔阂，这无疑是一种进步。然而网友的疑虑也越来越多：官员博客中的文章是官员亲自撰写还是“枪手”代劳？官员博客是否成了干部的讲话秀？在一些官员博客中，官样文章多，思辨性文章少；转载报道多，自我创作少；匆匆看客多，互动参与者少；评论也常是表态性的多，建设性的少。[22]
1704867313
1704867314
政治博客的兴起在一定程度上推进社会的善治，尤其是对公民的政治参与、政治公开化、公民自治、政府的廉洁和效率、政府决策的民主化和科学化等具有重要的意义，也必将有力推动政治文明的进程。但同时政治博客对社会政治经济秩序可能带来冲击。[23]
1704867315
1704867316
政治博客成为表达政治见解、实现政治诉求、影响公共政策的个性化载体。它在博客空间里进行着草根政治的民主操练。但其负面作用也逐渐显现，公民理性与政府责任的建构对于网络的公共治理显得极为重要。政治博客的出现及其运行“一方面离不开当代社会关系、社会阶层所固有的权力分配的现行结构；另一方面，它也可能带来话语空间权力的再分配的可能性”[24]。
1704867317
1704867318
官员博客有利于公众监督官员及政府的政治行为，促进官民之间相互了解和建立信任。它带来了施政新理念，有利于实现网络民主，成为公众直接参政议政的便捷平台，构建一个全新的公共政治领域，推动民主政治制度建设。不过，它只是起补充而不是替代的作用。如果政府真的把民意当回事，不必强求开博客，而应该从方便民众与政府沟通出发，不拘形式地畅通民意诉求渠道，并且对民意诉求真听真信真办，让民众感到可信实在。[25]
1704867319
1704867320
官员博客有利于在政府和公民之间建立良好的基础性信任关系，官员走下了政治的“神坛”，脱去了神秘的“面纱”；虽然可能不是用来处理政务工作的，但多数都超越了“私人”领域，和公众拉近了距离，加强了沟通。但目前其制度建设意义不大，且背后有隐忧：一是官员博客很可能昙花一现，如“两会”期间的代表和委员博客，在“两会”结束后也就基本上销声匿迹了；二是官员博客可能会公私不分，私人表达可能擦枪走火而引发公共争议。[26]
1704867321
1704867322
（六）“赛博政治”与大陆民主政治发展
1704867323
1704867324
随着大陆经济社会的发展，民主政治发展一直是备受关注的焦点议题。在诸多论述中，近年颇受舆论关注的是政治学者俞可平的观点，他认为民主是中国发展中必须解决的问题；大陆政治改革的走向是积极实行增量政治改革，通过“增量民主”的方式，稳健推动渐进式改革，加快建设社会主义政治文明，走向善政和善治之路。所谓善治，即是使公共利益最大化的社会管理过程和管理活动,是指使公民与政府良好合作，而这一目标的实现有赖民主政治的发展。[27]
1704867325
1704867326
俞认为和谐社会表述从另外一个角度标明了大陆政治建设的诉求，即建设一个民主和善治的社会。一个和谐的社会，应当是一个公共利益最大化、公民与政府良好合作、政治参与和政治透明程度较高的社会。必须协调好各种社会关系，其中最为重要的是政府与公民的关系。善治的本质特征，就在于它是政府与公民对公共生活的合作管理，是政治国家与公民社会的最佳关系。[28]
1704867327
1704867328
市场经济需要培育公民社会，中国特色公民社会的兴起对于大陆民主政治发育具有重大意义。为了实现善政和善治，建构和谐社会，政府应成为创新表率，通过增量式的民主改革来推动治理方式的变革。在这一大势所趋的政治潮流背景下，中国部分地方政府逐步尝试创新执政理念，稳步推进治理模式的改革，逐步走向善治。而网络传播平台为增量民主的进步提供了空间，为官民互动创造了条件，为改善和增进行政治理的合法性提供了基础。[29]
1704867329
1704867330
三、研究方法
1704867331
1704867332
在既有论述的基础上，本文将运用下述研究方法，探讨大陆关于官员博客的公共意见：（1）文本分析。以《人民日报》、《中国青年报》、《广州日报》和《北京青年报》等4家平面媒体有关官员博客的报道与评论文本为对象，解析主要的意见类型。（2）文献研究。回顾大陆的主导性政治话语、媒体批评话语以及“赛博政治”的相关论述。（3）思辨研究。探讨与反思官员博客对大陆政治民主化进程的影响，并思考在既定的“建设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语境下，官员博客出现的价值及其前景。
1704867333
1704867334
四、报道与评论的文本分析——以大陆4家平面媒体为例
1704867335
1704867336
通过使用4家报纸的网络版检索系统，采用“官员博客”关键词检索方式，获得了34篇研究文本，媒体分布如下表所示，具体篇目详见附录：
1704867337
1704867338
1704867339
1704867340
1704867341
通过对4份报纸的所有报道和评论文本的解读，可归纳主要观点如下：
1704867342
1704867343
（1）对博客推动官民互动的激赏。互联网政治意味着一次对传统政治的革命，它的交互性、民主性、草根性、开放性和平等性有望终结传统政治的等级性、官本位、神秘性和精英性，构建一种全新的官民交往模式和政治关系。官员博客是对传统民意表达渠道的突破，有利于消除和公众之间的距离感，实现较好的理解和互动，回应公民参与公共事务的渴望。网络是了解民意的直通车，博客可以收集社情民意、监督官员行为、开辟官民沟通新渠道，有利于在政府和公民之间建立良好的基础性信任关系，可以发挥争取并引导舆论的多重作用。博客对基层官员的网络执政产生了积极的影响，如株洲纪委书记杨平开通反腐倡廉专博后，一度从网上的短信通道收到30多封投诉信，还“双规”了一名被网友举报涉嫌贪污受贿的局长；实名上网反腐的尝试可谓初显成效。[30]
1704867344
1704867345
据一项调查，对于官员上网收集民意，71.9％的公众认为这意味着政府开始重视网络民意，网络表达将成为中国式民主建设的新通道；68％的公众认为这有助于人们提出对国家建设有意义的建议和对策；57.3％的公众认为这“有助于拉近政府与民众之间的距离，建立亲民的和谐政府”；67.2％的公众首肯互联网的在线形式“弥合了阶层地位等各种差异”。此外，73.5％的人认为应该建立民意表达的常规渠道，使得民众的想法能够被官方及时了解；64.3％的人认为“制度上需要保障”，党和政府应该把民意、舆情的收集工作日常化。[31]
1704867346
1704867347
（2）对官员博客的期待。网友表示“很关心、很高兴”，但期望不要“一阵热”，希望官员真正与网友互动起来，不光是展示自己，还应该为群众解决实际困难，这样才能长盛不衰。前新华社资深记者田炳信在一篇评论中还提议温总理建博客[32]，得到了众多网友的热烈支持，反映了当前大陆民众期待国家政治昌明、民主进步的群体心态。公众所期待的不仅是温总理建博客，还期待在总理的带动下，省长、市长、县长等各级官员们都建立博客，俯下身来，倾听民意呼声。
1704867348
1704867349
（3）对官员博客的担忧。①担心博客昙花一现。由于博客写作是一件非常耗时耗力的事情，短期内把它做好容易，但长期做好就有困难。②担忧博客公私不分。因为通过博客取得网友信任，往往是基于它的私人性。在私人性的博客空间里，讨论公共问题，往往导致公中有私，私中有公，最后导致公私难分，让很多公共问题更加复杂，而且可能会导致公共权力和公共资源为经常上博客的网友左右，从而偏离其公共性。
1704867350
1704867351
（4）对官员博客的质疑。①制度建设意义不大。要让政府更加接近民众，更好地接触民意，体现民主精神，完全可以去努力完善民主制度，而不必依靠私人性很强的博客。更好地完善已经普遍建立的政府网站，让其充分发挥政务公开、沟通网友的作用，是一个更好的、更具有制度意义的选择。要让博客承担工作职责，官员应该选择落脚自家政府网站；可实际上很多政府网站常年不更新内容。②内容空疏。有的官员博客，表态性文章多，思辨性文章少；转载报道多，自我创作少；匆匆看客多，互动参与者少。往来的多为官员，鲜有下情上达。而评论也常是表态性的，少见建设性的。不能达到广开言路的目的，也无法取得民众的信赖。③交互性差。许多官员并没有借助博客与公众平等沟通，而只是将其作为一种延续传统政治的传播方式，只是传统政治在网络中的复制与延续。例如不少官员博客都设置了留言限制和拒绝匿名评论，为此，河南南阳不得不专门发一个红头文件要求官员必须“看帖回帖”。也有的博文官腔十足、套话连篇，不过是平常在主席台上居高临下地向百姓“训话”的博客版，毫无应有的草根性和平等交流；还有地方官员集体开博客，排序也是按级别高低，与报纸上的领导排名别无二致，传统政治中的官场惯例、规则和陋习，完全被复制到了博客中。④官员雇人捉刀代笔写博客。博客成为哗众取宠、欺世盗名的可笑记录，毁坏党和政府的形象、声誉。⑤“作秀”嫌疑。官员们用博客了解民意、解决问题，假如动机纯粹，公众会心怀感激。但要是为了“作秀”，为了一时的炒作扬名，那就令人痛恨了。
1704867352
1704867353
（5）对于官员博客的理性认知。在政情民意沟通方面，近年来各级政府采取了一些措施，如架设网站、开通服务热线、设立官员电子信箱等，可效果不彰。一些官方网站长期不更新，发往官员电子信箱的“民间呼吁”如泥牛入海。博客的作用和“市长热线”、“电子信箱”等并无本质上的区别。了解民情民意的方式很多，是否开博客无关紧要。因此，对于它的出现要淡化处理，既要鼓励官员开博客，增加与群众的交流；又要以平常心态待之，不可拔高，以免给官员太大压力。官员开博与否，纯属个人兴趣爱好，无涉先进与后进，与工作和政治表现无关，更与政绩风马牛不相及；既不应勉为其难，也不宜强求一律，更无必要动员号召。因此，建博客不如建好政府网站，体现民主精神关键要完善民主制度，政府网站才是更具制度意义的选择；若能把政府网站做好，不仅组织成本会降低，且可建立一个更为规范的交流平台，这才是更具制度意义的选择。
17048673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