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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娆世纪 绝望的不是主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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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总统离婚事件中,是她对权力的毫无留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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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法国总统离婚事件中,萨科齐和塞西莉亚的形象都没有受到负面影响,反而各自得到了一些溢美之词,未免让人意外。塞西莉亚曾经离家出走,现在又坚持离婚,萨科齐自然成了人们眼里感情被伤害的一方,在一些媒体评论员的笔下,这种“个人情感创伤”成了他作为具有现代化精神的总统的最新表征。他的离婚也被说成是法国政治现代化的新篇章,萨科齐时代因此有了新的开始。对塞西莉亚媒体也没有苛刻评论,倒是法国一家著名周刊的编辑在文章里说,法国人民热爱她,因为她展示了抗争和自由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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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统办公室10月18日公布萨科齐夫妇正式离婚的消息之后,正在出席欧盟峰会的萨科齐拒绝对此事直接回应,塞西莉亚却在当天接受了一家报纸的专访,她解释这样做的原因,是觉得有责任向法国人说清楚她选择的理由。塞西莉亚没有找《世界报》、《费加罗报》这样的权威媒体,一家地方性报纸——《东部共和国报》得到了报道独家新闻的机会,访问记者伊夫·德雷是她私交很好的朋友。对于这次访谈,两人可能早有过沟通,就像萨科齐,虽然不情愿离婚,却也在几个月前就拟好了一份离婚公开声明。塞西莉亚第一次向媒体主动谈到了她的婚外感情。对2005年自己出走纽约,她是这么解释的:遇上一个人,爱上了,为此决定离开萨科齐,和那个人一起生活。“那个人”就是法国著名广告人和社会活动家里查尔,他们在一起的照片曾被《巴黎竞赛画报》刊发。一年后为什么重新回到萨科齐身边?外界揣测她是为了助萨科齐竞选,现在看来这并非全部。塞西莉亚承认她那段时间内心冲突激烈,想听从真实的感觉,又觉得违背了某些东西,最后决定服从已经习惯的那些生活原则,回去履行职责,重建家庭关系。“我们尝试了所有方法,我也竭尽全力,但就是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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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次访谈中,塞西莉亚多次提到她对“第一夫人”这个角色的厌烦,不喜欢在公众的注视下生活。在萨科齐宣布参选总统那段时间,塞西莉亚也向媒体说过类似的话,如果成为“第一夫人”将让她觉得困扰,她宁愿天天穿牛仔裤在纽约的公园里散步等等。只是那时候,多数人恐怕都在想这个女人有点言不由衷,明明是她一路帮着丈夫在政坛挣到今天的位置,还要假装对几乎所有女人都梦想的位置不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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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西莉亚一向都被看成有征服欲望和政治目标的女人:她的第一任丈夫是著名电视主持人雅克·马丁,前不久刚去世,《巴黎竞赛画报》为他做的纪念专题用了近半本杂志篇幅。1984年塞西莉亚和马丁的婚礼由当时还是巴黎郊区讷伊市市长的萨科齐主持,一段婚外恋情由此开始。1989年,在萨科齐还未离婚的情况下,塞西莉亚果决地放弃了更有身份、地位和财富的马丁,甘愿在萨科齐身后做了7年情人,直到1996年结婚。人们猜测,是年轻市长作为政治明星的魅力打动了塞西莉亚,比起娱乐界,一片光明的政坛前景更吸引她。萨科齐从小市长做到内政部长、总理,塞西莉亚一直以强势的政治家夫人形象出现在公众面前,媒体曾报道,萨科齐从头到脚都由这个当过模特、出身名门的优雅女人一手打理,包括在政治上做他的助手和顾问。这样的生活状态持续了十几年,塞西莉亚现在也不否认,她曾经满怀激情为萨科齐做过的一切,就好比“送了小提琴手一把斯特拉迪瓦里名琴”。这样一个女人,突然说她厌烦了政治和公众生活,别人自然不太相信。出走后再度回到萨科齐身边,更让人觉得她毕竟放不下唾手可得的第一夫人光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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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萨科齐进了爱丽舍宫,人们发现塞西莉亚没有说谎,她确实不想充当第一夫人的角色。先是缺席了萨科齐庆祝大选胜利的群众集会,5月17日新总统宣誓就职到现在,她只陪总统在公开场合露了三次面,每次都半路逃跑。8月全家到美国度假,她甚至以身体不舒服为理由缺席了布什夫妇的宴请。不管有多少杂志把她放上封面、对她的着装和气质大加赞誉,塞西莉亚都从来没有主动回应过媒体的殷勤。萨科齐走得越高,塞西莉亚越觉得失去了自我价值,“在我身上发生的这一切在数以百万计的人身上都发生过:有一天,你在婚姻生活中再也找不到自己的位置。生活难以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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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法国第五共和国的几任总统夫人里面,塞西莉亚不是第一个对夫人角色感到讨厌的人,只是她说了出来,并且敢于主动“离任”。前几任法国第一夫人,媒体说好说坏,她们都无非是以不同的方式在努力适应丈夫职位带来的压力。戴高乐夫人伊夫娜是有名的“第一大婶”,她无微不至地关心丈夫的起居饮食,每天直接指令爱丽舍宫厨师给总统的食谱,随时半开着自己房间的门,察看总统是否需要照顾。德斯坦夫人安妮·艾莫娜不喜欢爱丽舍宫的生活,也讨厌在各种出访中充当陪衬,但她没有勇气拒绝丈夫为她安排的前台表演,哪怕反对派批评她是法兰西王后式的“第一花瓶”。至于密特朗夫人达尼埃尔,被迫对丈夫的一次次婚外情都表现出大度和宽容,直到密特朗的“第二家庭”被媒体披露,她也默认和接纳。塞西莉亚无意继承前任们的女性美德,决意离开。在总统离婚事件中,塞西莉亚让旁观者最欣赏的,是她对权力的毫无留恋。就像她为自己所做的辩护:我没有说过谎言。她要的也不算多,只是自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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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第二天,媒体拍到塞西莉亚开着自己的Mini Cooper座驾为女儿采购婚礼用品,她和第一任丈夫的女儿就要出嫁了,49岁的她也许很快就能当上外祖母。标榜不追踪名人私生活的左翼《解放报》,这回也忍不住把离婚事件放上了头版,文字间对塞西莉亚颇多维护,标题却有点不贴切——《绝望的主妇》。塞西莉亚一点也不绝望,她说自己已经“翻篇”了,即将开始想要的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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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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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娆世纪 身体隐私其实是不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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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性里面存在着一种思想,是一种语言,一种关于欲望的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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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法国女导演卡特琳娜·布雷亚(Catherine Breillat)带着她的新片《老情人》到戛纳,媒体和影评人有过小兴奋,他们以为这个顶着情色大师名号几十年的女人肯定会给戛纳扔下一颗“性炸弹”,就像2005年她在柏林电影节上做过的那样:《地狱解剖》在柏林放映时,有观众离场,有观众呕吐。结果,什么都没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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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雷亚说过,《地狱解剖》是她10部性爱主题的电影的终结,以后她要拍爱情片了。《老情人》果然只是一部19世纪的爱情正剧,没有布雷亚式性爱镜头来挑战电影审查机构和观众的忍受极限。如果一定要证明布雷亚没有背离她自己,她对文学的口味没有变:《老情人》依然改编自法国19世纪作家巴贝·德·奥尔维利(Jules Barbey d’Aurevilly),这个常给文坛制造“丑闻”的异类最合布雷亚心意,1998年她把奥尔维利的一部小说改编成电影《罗曼史》,公映后她得到了“平生从未想象过的好评”。在这之前,主流影评家几乎一致指责她的每一部影片,对她表现性爱和器官的直接方式痛心疾首。而布雷亚愤然回应:女性及肉体的欲望不是一种耻辱,身体隐私其实是不存在的,“在性里面存在着一种思想,是一种语言,一种关于欲望的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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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雷亚本人也是作家,她最初得到媒体关注是以文字而非镜头,虽然后来是镜头让她的名声更“狼藉”。1964年,布雷亚16岁,追随当演员的姐姐到巴黎谋生,两年后出版第一部小说《容易相处的人》,并立刻成了文坛名人,因为这个刚成年的女孩竟然写出一本被列为限制级的小说,18岁以下未成年人不宜。又写出两本小说之后,布雷亚停笔去演电影了。她像是专门为了挑战禁忌而生,23岁那年给姐姐玛丽·海伦配戏,她在《巴黎最后的探戈》里演了一个角色,结果这部影片成了限制级电影。1976年,巴黎某著名制片人看中布雷亚的异端潜质,鼓动她试导情色片。她选中自己的第三部小说《天窗》改编成电影,结果该处女作《一个真实的女孩》没能通过法国电影审查,直到24年后的2000年才解禁上映。拍30多年电影,布雷亚惹了无数是非,到2004年拍完《地狱解剖》后达到坏名声的巅峰。布雷亚在《地狱解剖》中仿照萨德的“索多玛”叙事结构,讲述一个在全封闭空间里发生的故事:海边,颓败的老房子里,忧郁的女人用重金请来一个同性恋男人和她共度四晚,条件是必须每天认真观看她的裸体。女人向男人展示身体的隐秘,一步步,男人越来越了解女人,作为男性的内心力量却也逐渐消失,最后一天他深陷失去自我的恐惧,在迷乱中将女人推入大海。这部影片也是根据布雷亚的小说作品改编,以文字和镜头两种途径,她试图尝试“用一种强制的性表现方式,去询问为什么女人身体是不能展示的,而如果展示了,会有怎样的结果”。布雷亚用了意大利的三级片男星罗科·斯弗雷德(Rocco Siffredi)做男主角,这使批评者多了一条视她为色情的证据。布雷亚不在乎。她强调自己的电影虽然以性为主题,但并非消费性,而是确认性,这和三级片是两回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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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布雷亚的作品,会想到法国情色小说经典《O的故事》,都是女作家,在性和虐恋场面的大胆上,两个女人都绝无禁忌。但本质上这是两种完全不同视角的性的观看。布雷亚一直被划分在女性主义者立场,因为她的作品都是从女人的立场之上看待性,男主角要么同性恋,要么性无能,最终被女人从心理到生理征服。布雷亚本人不认同这个身份,她说自己不是女性主义,而是人道主义。至于《O的故事》,1954年出版后,男人欢欣鼓舞,女性主义团体对它迎合男人性立场的写作则极其痛恨,有人甚至一直想证明这本书是某位男作家化名“波丽娜·雷阿日”而作。神秘的波丽娜·雷阿日到底是谁?成了法国文坛一桩悬案。直到2004年6月法国媒体《观察家》在一篇文章中声称破解了谜团,他们的特约撰稿人约翰·德圣约尔10年前找到一位86岁女学者,其人名多米尼克·奥莉(Dominique Aury),声称她就是《O的故事》作者,那些城堡里发生的性幻想是她当年为取悦男友而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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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女性作家里,像布雷亚、“波丽娜”这样以文学化的性幻想来成就情色作家名气的并不算主流。20世纪以情色写作成名的法国女人,如阿纳伊斯·宁(Anais Nin),日记才是她们最具威力的工具。阿纳伊斯·宁从11岁开始写日记,写到死,年轻时和美国作家亨利·米勒的巴黎情事当然是里面最有价值的章节,阿纳伊斯·宁因此有了留名文学史的特权:从1966年到1977年,她有7卷日记出版,本本都是畅销书。身为三四十年代的性解放先驱,她的日记记录了和米勒夫妇几年的交往细节,包括3个人的感情纠葛、性爱过程,也有之前之后她和多个情人的故事,就像她坦白的那样,“不论什么爱情,我都无法抵抗,我的血液开始起舞,我的双腿张开”。阿纳伊斯·宁生于巴黎附近一个小城,11岁那年跟随被父亲抛弃的母亲搬往纽约,1924年又跟着有钱的银行家丈夫回到巴黎,直到“二战”前再次离开。她想做拉法耶夫人那样的沙龙女主人,用丈夫的钱资助过几个落魄艺术家,自己也写诗歌和小说,但在1932年结识作家米勒并成为他的情人之前,宁只能算是一个品位不俗的女文青,喜欢劳伦斯和《查泰莱夫人的情人》,出版过一两本无人问津的小说。到了20世纪70年代,随着日记的热销,她的旧作《情色》和《乱伦》也被翻出来重新出版,在某些评论家笔下成了“美国前卫文学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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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法国也出版了一本日记体小说——《年轻的新娘:日记1957~1962》,作者是卡特琳娜·罗伯特·格里耶,法国新小说主将罗伯特·格里耶的妻子。74岁的卡特琳娜在书里几乎是如实记录她年轻时和新小说派作家们的往事,包括他们夫妇和午夜出版社编辑兰东之间的性爱游戏。卡特琳娜不需要靠日记博名,以演艺为职业的格罗耶夫人早就凭借情色写作在法国文坛有了立足之地,1956年卡特琳娜化名“让·德·贝格”发表小说《图像》,1985年又变身“让娜·德·贝格”,写了《女人的盛典》,她以节制的、于回旋中缓慢推进的独特行文风格,给了情色小说一种素面朝天的阅读体验。在新小说派女作家里面,卡特琳娜的地位不如娜塔丽·萨洛特,心思却巧妙,隐藏身份就是她的包装游戏。卡特琳娜常把自己和她崇拜的情色女作家波丽娜·雷阿日比作同类,自认为身份莫测充满神秘色彩,其实全世界早都知道了“让娜·德·贝格”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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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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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娆世纪 确实没什么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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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吕尼、塞西莉亚,她们都从来不给自己的人生设置某种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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