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芭蕉在俳谐里提出“わび(孤寂)”的理念,大概是在延宝八年(16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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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时期,他吟出了像“枯枝に鸟のとまりたるや秋の暮”(枯枝栖寒鸦,秋深日暮时)这样的发句。后来他又创作了“芭蕉野分して盥に雨を闻く夜かな”(风摇芭蕉叶,听雨落盆夜)等作品。该句据说是天和元年(1681)秋,芭蕉三十八岁时写的。它不仅表现了荒凉之夜的境况,而且还描写了对孤寂有深刻感受的作者之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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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的芭蕉倒真成了如其所谓的“极尽孤寂的孤寂人”,并以真正的孤寂人自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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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さび(幽静)”,则是芭蕉基于奥州小道之旅才得以确证的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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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禄四年(1691),芭蕉写过这样一首发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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うきわれをさびしがらせよかんこ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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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古鸟啊,让寂寞更忧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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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发句其实是其对自己旧作“うきわれをさびしがらせよ秋の寺”的改写。专家们对该句有不少看法,在此我不作评论。该句的完整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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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静得连声音都不发出的闲古鸟啊,就像昔日西行等一样,为人世而担忧;在一片孤寂忧郁中,使追求快乐的我也受到了闲古鸟的莫大感染![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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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贺川市芭蕉纪念馆的俳句竹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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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发林 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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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描写了与世俗之人不同的鸟,也体会到为人世担忧的感觉,从而使作者进一步领悟了彻底幽静、越发幽静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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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体味幽静的心境在西行的和歌里已有所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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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山里庵,同我寂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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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枯红叶散,山中寂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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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わび(孤寂)”还是“さび(幽静)”,如今都已成了被和歌吟咏的对象,但在室町时代,这种心境却是相当高洁而深奥的,比如心敬就是将其作为幽玄余情之美的最高理念。只是芭蕉将其求诸俳谐的通俗性和卑俗性之中了。芭蕉自己关于孤寂或者幽静,倒并未阐述别的什么理论,而是由其门人去来(1651~1704)代为论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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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来在回答野明所谓“句之幽静到底是怎么回事”的责问时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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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静者,句之色也,非谓孤寂之句也。比如带着老人的甲胄上战场,穿着老人的锦衣侍御宴,就犹如有了老人的外姿。故喧闹句里也有幽静之句矣,例如看花人长着一头白发。故先师(指芭蕉)曰:“幽静色(幽静的样子),自我抑制者也。”(《去来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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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句话说的是华丽的看花人的事情,但其中也流露出对看花人一头白发的怜悯幽静之心情。所以去来说,幽静并非指孤寂之句。虽然幽静亦显示了相对于华丽豪奢的枯淡孤寂的情趣,但却并不能把外观上枯淡孤寂的发句直接视为幽静。若借用颖愿退藏氏的话说就是:归根结底,幽静必须为内观性的存在,而且它还贯穿于中世的能乐、茶道之中。(参见三省堂:《芭蕉全集》第三卷《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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しほり(余情)与ほそみ(细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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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しほり(余情)”,指的是哀怜忧愁之情,亦即“あはれ”[53] 之情。但在芭蕉那里,却是指抑制了鲜活感情后存在于心中的美的理念。因此,如果从这一角度看问题,那大概可以说,像许六的“ご命讲や头の青き新比丘尼(日莲讲里剃光头发的新比丘尼)”那样的发句,是毫无“しほり(余情)”可言的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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芭蕉还写过这样的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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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団子も小粒になりぬ秋の风(无心团子变小粒,方知山里吹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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