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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剧演唱和念白忌吃字、倒字、丢音,因此演员在练习发音时,得先慢后快,先小声后大声练习绕口令。要达到吐字清晰,发音到位才算过关。当然这个台后的练习,也可以搬到台上来表演。在川剧折子戏《邱旺告贫》中,叫花子邱旺一上场就来了这么一段唱词四川省川剧艺术研究所编:《川剧传统喜剧选》(下集),四川人民出版社,1982年版,第337—33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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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五我在河下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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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下龙船闹喧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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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只龙船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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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头方上两个罗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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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罗汉粉红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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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罗汉红粉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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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粉罗汉手中端碗粉红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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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红罗汉手中端碗红粉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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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红罗汉手中红粉饭想要换红粉罗汉粉红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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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粉罗汉不愿换粉红罗汉红粉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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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粉罗汉粉红面打到了粉红罗汉红粉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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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红罗汉红粉面打到了红粉罗汉粉红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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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不红粉,粉红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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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不粉红,红粉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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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剧行话有“咬字千斤重,听者自动容”的说法。这段绕口令般的唱词中,关键在于“汉”“粉”“红”“饭”这四个字的颠倒往复,这就考验演员咬字的功夫。正如前文所说的,在四川大部分地方,说话都是h、f不分的。而这一出川剧中,将这个方言现象运用得恰到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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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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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以上提到的练嗓,在川剧的剧本、唱腔、念白中,也有很多四川方言语音和词汇。正如《方言与中国文化》中所说的:“地方戏的生命力就在于使用方言。”周振鹤、游汝杰:《方言与中国文化》,上海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164页。用川音唱川剧,更贴近生活,更妙语解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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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有首儿歌是这样唱的:“大月亮,小月亮,哥哥起床做木匠,嫂嫂起来蒸酒米,酒米蒸得喷喷香,打起马儿接姑娘,姑娘肚肚疼,请个端公来跳神。端公吃酒醉,请在鸭窝睡,鸭蛋做枕头,鸭绒当棉絮。”中国民间文学集成全国编辑委员会、中国歌谣集成四川卷编辑委员会编:《中国歌谣集成·四川卷》(上册),中国ISBN中心,2004年版,第55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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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首儿歌和大多数儿歌一样,是隔句换韵的。“亮”与“匠”“香”“娘”为一个韵段,“疼”与“神”为一个韵段。“醉”与“睡”“絮”为一个韵段——棉絮的“絮(xu4)”,在四川方言中读为“sui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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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双流儿歌是这样唱的:“鸡婆生蛋,我在侧边看。鸡婆起身,我去拣包针。穿针难穿线,我去抨面。抨面难捉棒,我去学和尚。和尚难撞钟,我去学端公。端公难吹弯弯角,我去学剃脑壳。脑壳难剃圃,我去学拜年。拜年难下跪,我去弹棉絮。……”双流县民间文学集成办公室编:《中国民间文学集成四川卷·成都市双流县卷》,1989年,第258页。这首儿歌也是隔句押韵,是将“絮”读为“sui4”与“跪”押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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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剧中的方言语音,除了用唱词中的韵脚来推断外,那就只有到川剧剧场来亲身感受了。但是川剧中的方言词汇,却如天上的星星一般,散布在川剧剧本这广阔的天空里,时时闪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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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川剧折子戏《拨火棍》中,孟良对杨排风说:“你死丫头,还要嘴狡!”“狡”是嘴上狡辩之意。折子戏《请医》中,温德栋对王瑞兰保证说:“我的耗子药是四海驰名,包闹包捡。”“闹”也写作“痨”,是用药毒死的意思。折子戏《翠香记》中,翠香对邱山说:“你硬是闹麻了”,“不要闹嘛,硬是焦人!”这个“闹”是话多的意思,“硬是”是真是的意思,“焦人”是烦人的意思。折子戏《迎贤店》中,店婆陈冯氏对拖着不交房租的常诗庸说:“噫,你把我码干了!”“码干”是强迫别人服从自己的意思。折子戏《辕门斩子》中,杨延昭听说穆桂英来了,战战兢兢地说:“骇得我这一阵脚软手。”“脚软手”是腿脚发软的意思,“这一阵”是这一会儿的意思。折子戏《扫华堂》中,刘智远问春香:“锅边转是不是偷油婆?”“偷油婆”是蟑螂的意思。折子戏《磨房会》中,李三娘打着刘智远说:“打他听小话的。”“小话”是谗言的意思,川语有“听小话,误大事”一说。折子戏《青梅赠钗》中,张介受父大骂其母:“老婆子做事太不贤,肥肉瘦肉你们阴到干”,“干”是吃的意思,如吃饭叫“干(ɡɑn4)饭”。“干饭”的“干”,读为“ɡɑn1”,是与稀饭相对的干饭,而读为“ɡɑn4”,才成为方言吃饭的意思。在川剧《迎贤店》一折中,店婆问常诗庸,为啥又不做点诗文去换点钱回来用?常诗庸说,做诗文要有兴致!店婆挖苦他说:“哦!你们这个东西还深沉呐!我还只当我们打鞋底,没得事就拿来锥几针。”“深沉”普通话通常是形容人深藏内敛,不喜外露,但是这里却形容事物(东西)很深沉,是一个方言词汇,是深奥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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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方言词汇,川剧中还时常用歇后语来增加戏剧效果。如“刺笆林的斑鸠——才是一个姑姑”(《秋江》),荆棘林中的斑鸠咕咕地叫,由叫声来谐音姑姑——尼姑。“好比那脚板上抹清油——这样一溜就赶上了”(《秋江》),脚底抹上菜油,自然是溜滑的,这里借指溜开的意思。“两个书生打架——只怕为笔”(《双拜月》),书生打架无非是为了笔墨纸砚,“为笔”谐音“未必”。“哈巴狗儿烤烘笼——只怕你要熁嘴”(《迎贤店》),熁嘴就是烫嘴,这里指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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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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