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5232480
1705232481
如同在希伯来传统那样,元音字母是基因文本这种变奏曲的承载者,基因文本的变奏曲赋予固定和死亡的辅音字母以意义,这里没有嗓音作为某种意义的表达而发挥作用,而是作为这种生成的标志,这种生成使书写中默默无声的线条和圆点在文本中产生(斯皮诺萨说:“元音是字母的灵魂”)。元音是“表意微分”行动元的又一位演员。
1705232482
1705232483
3. 插入独立记录中的字母——没有这些字母,独立记录就可能是一成不变的、密不透风的、无法解读的——的高嗓门,如此允许我通过颠倒我作为对象的活动程序而重新回来的原子活动,我在飞行中改变其微妙权利的发布和投射,这一切都开启了遥远和外在,而我再次看到声音深入紫色天空直至眼底的过程。
1705232484
1705232485
变成以元音字母为典范的表意微分的书写成分或语音成分,可以颠倒再现与交际(“发布”“投射”)的关系并向抽象数—无限空间式的基因文本开放(“遥远”“外在”“紫色天空”);同时,表意微分还向某种“记录”一成不变的和无法解读的密不透风性增加抽象数的断断续续的连续性(“微妙权利”)。
1705232486
1705232487
让我们更切近地考察《数论》的这第三个节段,它不仅阐明了表意微分的作用,而且在它的文本编织本身实现了我们称之为基因文本的数字功能(希腊语中“数字”=布置、安排;我们提醒大家:“计划”[Programme]亦即“文本今后反馈到某种书写问题并不表达但却布置的功能”)。
1705232488
1705232489
如果语词没有首先成为(听觉的)对象,那么意义就没有昭明。并非仅仅因为它们的存在,即使这些语词自身在并未被感知的前提下,它们能够昭明自己的意义(Bhartrhari)。
1705232490
1705232491
该节段让法语语言的五个基本的元音字母发挥作用,这五个字母是:I-E-O-U-A,它们作为基础语调互相交叉、打断、接续,直至节段的结尾。
1705232492
1705232493
例如A,平淡的元音字母,梵语里的基础音,在开头的重读音节里做记号:voix[VWA],cela,voix,s’élevant[selvã],brulant[brjulã]。第一个音,形体向外界的开放——成义过程,基因文本——(“A”在希伯来语里称作“pathagh”,意味着“开放”的意思),在倒数第二节段充任重复了三遍的这种彼岸世界不可更改的决断的标记:在再现的彼岸,形而上学脑袋的彼岸,商品社会的彼岸,这三个空间都被承载它们并被抽象数所开启的同一能指的裂痕戳破了底:
1705232494
1705232495
3.99显然,这些计划和这些迎风招展的旗帜,这些硕大的旗帜在尚未喘息的、未来的空气中飘扬并指示着新的荧屏、新的课桌和无始无终的新文本,网络、链接、在人的形式中错综复杂交织的线索犹如一件在白色中分解的潜水服,原地不动的旋转速度、消失速度、跳出标示范围的速度,并直率指出应持的态势以及像某种A一样毫不动摇地想着:彼岸,彼岸,彼岸……
1705232496
1705232497
我也一样,这是世界上难以理解的一件事。
1705232498
1705232499
1705232500
1705232501
也超越今后承载着我们同时又把我们消耗殆尽之物的历史,这些物质就是:碎片,比骨头更准确的片段、粒子、动作、宇宙等。
1705232502
1705232503
1705232504
1705232505
第三节段的“A”之后,I/E/JU里的一段把我们带向O : vision,coloré,fond。E混杂在若干I与JU之间,它统摄着句子,然后任其被U所关闭:j’entendais,voyelles,suivaient,s’échangeaient,paraissaient,texte,travers,souffle。
1705232506
1705232507
辅音字母也逃避不了这种规则有序的安排:fluide一定要求souffle;请注意在第二个句子里r、-rp、-rs、-rt、-dstr、-tr、-gr、-dr、-ctr等的堆积(repoussait,rassemblait,rythmé,directement,spectre,distribuait,figure,autre,grain),它们通过在能指里表达所指里“对立成分”的这种“碰撞”而再次奠定了能指和所指;还是在第二句里,请注意音组-pl、-bl(rassemblaient,employait,simplement)与上句里Fluide、souffle的关联情况。
1705232508
1705232509
直至这个节段的结尾,应该侧耳聆听字母的“重读”情况并一任它们的运行牵着鼻子走,以期发现,它们的空间微分角色把它们在文本中的定位与绘画中颜色的定位联姻起来:“空间的震颤程度”——数字。然而变成色彩的声音对文本给予另一种开拓——“元音字母的十四行诗”在路线的这个地方出现了,即嗓音从彩色的视界升起,使人想起东方和美洲的宗教以及它们对五颜六色听力的暗示。表意微分就这样把这种其他言语的无限性带入了注册的格式中。而不仅仅是现时的这些言语:
1705232510
1705232511
I.17 如果我们仅提及正在发生的不计其数的叙事,我身处的环境自然是无法填满的……
1705232512
1705232513
然而,尤其是所有“穿越现在正活着的全体居民”的故事和所有先于它们的故事(I.17)。当阅读重构基因文本的这个深渊时,图书馆拐弯抹角地参与了。在马拉美看来,这种昭告基因文本的工作呈现为某种批评义务,某种考古学,某种回顾展:“当任何创新停息之后,我们这个世纪的批评角色就是收集常见形式以及每个民族和每个时代的幻想所产生的奇异形式……一切都是回顾性的。”[36]在《数论》一书中,这种发现踪迹的工作发生在它驱逐作为神学单位之在场意义的场域面前:基因文本大量地进入格式消解了任何可能呈现的表面思想,而这是因为对于一个想抓住某种传达而来的信息的听者而言,《数论》的这些凝练的公式不再现任何东西,因为不可能从中获得信息,因为它们唤醒了对成义过程的无限回忆。一条律令被书写下来:基因文本之无限性的恢复要求在场意义的湮灭作为不可分割的先决条件,并引发这种现象,作为不可或缺的即时效果,然后在它的场域和位置上,记述历史,不再“回顾”或重构“历史奇观”的主导“线索”,而是史诗般的文本历史,在“不计其数的正在发生的叙事中”沸腾的多元性成义过程。史诗般基因文本对现成意义的这种消解构成我们文化被呼唤在其各种最极端产品中所体验的巨大活动,这些产品超越文化的根源寻求上述活动:“某种第二等级的磨难穿越这个时代的所有居民。”
1705232514
1705232515
“声音”一词是这个节段的开场白,如果人们想从中读出某种表意微分,而非把它静止在某个符号里,那么人们就被带入首先解读分析术语学如今所谓的“能指”、而(像《吠陀》一类)圣歌则在“声”“话”“声音”的名义下庆贺为某种魔力的东西。“声音”一词在节段里被多次重复,在“fluide”“voyelle”“vocal”“vol”“ondulation”“note”等词里发挥强调作用。字母“v”经常被邻近的“v”或“f”所强化。例如仅在第一句里,就有:voix,s’élevant,vision,fond,fluide,voyelle,suivant,travers,souffle等词。稍远一点,“voix”就更分散了,而各种表意微分给出了“vol”“vois”“pouvoir”“ciel violet”(cf. plus haut,p.27)等语词。然而还有“viol锓viol”(3.55 …“et c’était,après ce retournement et ce viol,l’étendue elle-même qui semblait se vivre dans sa lenteur”);同样还有(文本里缺失的)“voile”“voilé”:voile déchiré par un viol violet qui retrouve la voix au-delà de la surface voilée[37];以及viole——instrument de musique évoquant la voix(让人想起声音的乐器)……被微分化的基因文本掉进了基因文本之公式的深渊。元音字母的十四行诗可以置于无限生产与公式之间的过滤网的位置。请注意,整个句子都保持O/U音符:atome,opération,objet,é mission,projection,retourné,vol,pouvoir,tout,ouvrait,lointain,dehors,revois,son,violet,jusqu’au fond des yeux。请随后回顾兰波的诗句:“O,oméga rayon violet de ses yeux”。那么您就接近了对下列句子的阅读:“je revois les sons pénétrer le ciel violet jusqu’au fond des yeux”。如果说《数论》的上述句子被兰波的诗句所“过滤”,但却既不是兰波诗句的复制品,也不是对它的颠覆。它是同一语言中的他者。因为它标志着摆脱了一首诗作的预见行为和构词行为所深入其中的时代和主观组合之后的某种冷静的发现,以期重新找到文本的这种没有信息的表面,这样的文本不意味任何东西,因为它表述了所有可以在主观性文学之滤网彼岸(在兰波的具体情况下)讲述的东西。
1705232516
1705232517
人们会发现,我们所建议的对《数论》一书的解读,是通过任何确定所指都不会采纳的某种跳跃而实现的理性的强制性获取。意指产生于语音的组合,它是由种种语音应和的表格式网络产生的。准确地说,在基因文本无限性的某种关联程序中,没有任何东西,确定语义单位的缺失,生产着意义。某种网络位于无限性与现成意义之间:某种表意微分的网络。对于某种笛卡尔式的理性而言,上述强制性获取是不可接受的,因为它恰恰设置了在能指无限性中不生产任何东西的基因文本、从这种基因文本向这里确立的、形成的、格式化的符号的某种跳跃。(我们稍后将回到这种被粉碎的生产的拓扑学。)下面是阿尔托(Artaud)之所以认为这种活动困难的原因,在思想领域,当笛卡尔的“我思故我在”把多元性压缩为唯一之“我”的统一性而扼杀了多元性,正是文本通过重新开拓这种多元性而承担了上述困难的活动:
1705232518
1705232519
某种虚无经由建立在虚无基础之上的音乐的无限性、具体性和瞬时性的通过而化解为无限,
1705232520
1705232521
因为人们受到音节音响的震撼然后才理解它们的意义,
1705232522
1705232523
1705232524
1705232525
美妙的音乐,这即是说,不管人们把它想象得多么美妙,不管人们以为它有多么美妙,人们多么期望成为它的儿子,生育它的儿子,因为它的在场意味着、象征着从零开始的创造的形象本身,在没有声音的虚无中,然后有了声音,因为在虚无和一无所有的形象下,它依然回响,而一切似乎都诞生于虚无,而在一无所有的地方,首先有声音,而声音还是可以诞生的,而这也是和谐的形象和万事万物的创造皆依赖的数字的形象。
1705232526
1705232527
1705232528
1705232529
在马拉美那里,有着某种超验诗和诗本身的伦理学。然而,显而易见和绝对清醒以及有意向性的思想是,若干具体真实仍然互相支持并同时被提及。(约1933年)
[
上一页 ]
[ :1.70523248e+09 ]
[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