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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原因表结果+(他的母语是德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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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3.1 转喻中代表关系的类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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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之相对的是,传统上认为隐喻建立在表达方式的字面意义和比喻意义之间的“相似”(similarity)或“对比”(comparison)概念基础上。更确切地说,隐喻被认为是一个三项模型,包括“本体”、“喻体”、“背景”这三个成分(Leech 1969:148),或者用不那么专业的语言来说,是“被解释成分”,“解释成分”和“对比的基础”。这在图3.2中用例(3)的“天空的眼睛”这一隐喻作了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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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3.2 隐喻的传统解释(按照Leech 1969,附加的说明性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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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种“对比”或“替代”的隐喻观点出发,I.A.Richards(1936)和Max Black(1962,1993)提出了所谓的隐喻“互动理论”。他们坚持认为隐喻的本质在于隐喻表达方式和隐喻使用时的语境之间的互动。在我们这个例子中,互动可以描述为以隐喻方式使用的概念eye(眼睛)和of heaven(天空的)这一语境之间的语义冲突或张力,而这就使eye of heaven(天空的眼睛)这个表达产生了“太阳”的意义(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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规约化隐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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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图3.1中转喻表达方式的例子所示,转喻和隐喻都并不仅限于文学语言。实际上,日常语言充满了隐喻表达。在已经由eye(眼睛)这个例子找开的领域里,我们发现多数指称人体部位的词语都有许多隐喻引申的用法。图3.3列出了指称人上半身部位词语的例子(其中有的也包含转喻成分)(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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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3.3 身体部位的规约化隐喻(集自Wilkinson 1993 和《朗文当代高级英语辞典》第四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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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其他领域的例子也俯拾皆是,随着这一章的展开,有些我们将会进行讨论。所有这些例子所表明的是,隐喻和转喻不仅仅是文学中的言语修辞格,而且在日常语言中也很普遍。为了区分由诗人们想出来的更有创造力、表现力和出乎意料的隐喻与语言使用者通常甚至都意识不到的诸如head-of-department(系主任)的这类隐喻,我们把后一种叫做规约化的、词汇化的或者“死”的隐喻。这些标签背后的逻辑是,通过和某一语言形式的频繁结合,一个词语的比喻意义在言语社团中变得如此确定(即规约化),以至于这个比喻意义当之无愧地作为该词的一种意义进入了词汇(即词汇化)。从认知的观点来看,这是极端的误导。用Lakoff和Turner(1989:129)的话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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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错误来源于一个基本的混淆:它假设我们认知中最活跃的、最积极的事物是那些我们意识到的事物。恰恰相反,最活跃的、最根深蒂固的、有效的、有力的是那些自动到无意识而无须费劲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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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认知视角得出的结论是,真正最重要的隐喻是那些通过长期建立的规约关系而无意识地进入语言的隐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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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认知工具的隐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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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顾隐喻和转喻从传统观念到认知观念的发展,我们现在到了一个关键时刻。正如Black在前认知语境下就已经认识到的,隐喻充当了“认知工具”(1962:37)。这意味着,隐喻不仅仅是一种利用语言手段表达思想、在风格上增加魅力的方法,而且是一种对事物进行思维的方法(a way of thingking)。同样,Lakoff 和Johnson(1980/2003:7以次)也认为,我们不仅是在语言上利用+TIME IS MONEY+(+时间就是金钱+)这个隐喻,而且我们确实也通过MONEY(金钱)这个源(source)概念,对他们所说的目标(target)概念TIME(时间)进行思考或概念化。换句话说,当我们使用下列英语短语时,我们在两个似乎不属于同类性质的概念间建立起了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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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u’re wasting my time. (你在浪费我的时间。) Can you give me a few minutes. (你能给我几分钟吗?) How do you spend your time? (你是怎么花你的时间的?) We are running out of time. (我们正在用完时间。) Is that worth your time? (那值得你花时间吗?) 源概念和目标概念并非被孤立地理解,而是被认为是处于“认知模型”和“文化模型”之中(见1.3节)。这样,隐喻所转移的就不只是各个概念内在的属性,而是整个认知模型的结构、内部关系或逻辑。用一个源于制图学、后为数学家借用的隐喻来说,认知语言学家把这种转移叫做来源向目标的“映射”。意思就是,从认知视角看,隐喻是把源模型的结构映射到目标模型上。由于概念和认知模型之间的区别常常很模糊,后面我们将使用更为中立的术语“源概念”和“目标概念”[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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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再考察另外一个例子来说明隐喻概念(Lakoff 和Turner 1989:1以次)。人的生命周期被规约地概念化为从arriving in(来到)这个世界开始,going through life(走过一生),在死的时候leaving(离去)或departing(离开)。这意味着我们用三段旅程来思考人生:当我们出生时我们经第一段旅程到达,我们整个生命是在这个世界上的第二段旅程,死的时候我们踏上了最后一段旅程。第一和第三段旅程用隐喻表达方式(metaphorical expressions)在语言中得到了反映,例如the baby is on the way(孩子在来的路上),the baby has arrived(孩子已经来了),we bring babies into the world(我们把孩子带到这个世界上),he is still with us(他还跟我们在一起),they brought him back(他们把他带回来了),he is gone(他走了),he has departed(他离开了),he has passed away(他过去了)。然而我们真正感兴趣的是中间这段旅程,我们一生的旅程,我们可以用下面这些隐喻表达方式来描述(Lakoff 和Turner 1989:3以次),例如:She went through life with a good heart(她带着一颗善良的心走过了一生),He knows where he is going in life(他知道他一生要向哪儿去),I don’t know which path to take(我不知道该选哪条路),He made his way in life(他获得了成功),He works his way around many obstacles(他努力克服人生路上的很多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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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隐喻的传统解释(图3.2中呈现的三要素系统)上来,我们发现,正如到此为止所表现的那样,这个认知方法把焦点集中在三要素中的两个要素:本体(或“被解释要素”)和喻体(或“解释要素”),前者现在被看成是目标概念(target concept),后者现在被看成是隐喻的源概念(source concept)。为了把传统体系的第三个要素(背景或“对比的基础”)整合到认知观中,我们引入图3.4所示的映射域(mapping scope)概念,以进一步扩展这个描写工具(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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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3.4 隐喻映射的基本成分:源概念,目标概念,映射和映射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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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看来,隐喻的映射域最好理解为一套限制,这套限制规定哪些对应有资格从源概念映射到选定的目标概念上。这些限制不仅有助于避免将任意一种特征从源概念转移到目标概念上,而且有助于激发可能的对应范围。隐喻的映射域本质上反映出我们处置所处世界的概念经验。更具体地说,我们可以区分映射域的三个主要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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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象图式(image schemas),它牢固地根植于我们的身体经验中。它们包括方向图式,如“in-out”(里-外),“inside-outside”(里边-外边),“front-back”(前-后),以及“inside-outside”(内部-外部)(或“container-contained”(容器-内容))图式,“part-whole”(部分-整体)(或“whole-part”(整体-部分))和“path”(路径)图式;意象图式最有可能是全人类共享的。(又见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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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本相互关系(basic correlations)(7),对它们我们不像对意象图式那样涉身体验,但是它引导我们理解所处世界中的事件和动作。这种基本相互关系的例子是可能具有普遍意义的一些关系,如“行为/变化与运动关联”(或简写为“行为/变化<>运动”符号<>表示“和……相互关系”。),“原因<>结果”,“目的<>目标”和“出现<>存在”;很可能它们具有和意象图式一样的普遍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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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化依存评价(culture-dependent evaluations),限于某一特定文化的成员。例如,在西方文化中,文化依存的评价包括“富有”,“年轻”,“愚蠢”或“美丽”(属于人的);“强壮”,“威严”,“好斗”或“肮脏”(属于动物的),“贵重”,“耐用”,“有用”或“易碎”(属于物体的)之类的评价性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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