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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234828 由生理转喻引发的基本隐喻是+ANGER IS HEAT+(+怒气是热+),如果我们想像一下以火和热液等形式所表现的热,这个相当抽象的原则将容易理解得多。图3.10看起来很清楚,这两个隐喻的应用,第一个(+ANGER IS FIRE+(+怒气是火+))不如第二个发达(+ANGER IS THE HEAT OF A FLUID IN A CONTAINER+(+怒气是容器中液体的热+))。虽然FIRE(火)也是一个重要的、结合了许多动作和物体概念的基本层次事件概念,但是点燃、维持、熄灭等各个阶段,以及普通的火所涉及的燃料(木头、煤、油、气)似乎没有提供一个非常丰富的概念结构,以映射到ANGER(愤怒)概念上(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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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234830 相反,第二个+HEAT+(+热+)隐喻,+ANGER IS THE HEAT OF A FLUID IN A CONTAINER+(+怒气是容器中液体的热+)有着丰富得多的概念背景。一个原因是它涉及更多的源概念,特别是像BOIL(沸腾),RISE(上升),STEAM(蒸发),FUME(冒烟),BURST(爆裂),EXPLODE(爆炸)这样极富启发性的基本层次概念,多数被试都能对它们提出可观的属性清单。更重要的还是这个隐喻依靠着最重要的一般隐喻之一,即+CONTAINER+这一隐喻,在这里则以+THE BODY IS A CONTAINER FOR EMOTION+(+身体是情感的容器+)这种形式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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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234832 这种强大的隐喻潜力产生的结果就是图3.10中列出的大量的衍生隐喻。结合上一节讨论过的转喻,ANGER这一概念于是获得了非常丰富的概念结构。就ANGER(愤怒)来说,一方面是隐喻,另一方面是转喻,它们的作用达到了相当的平衡。上文提到的生理结果因热隐喻及一系列其他隐喻而达到平衡,如:+ANGER IS AN ACTIVE ENEMY+(+怒气是个活跃的敌人+)(你跟它fight(打斗),struggle(搏斗),wrestle(摔跤));+ANGER IS A DANGEROUS AGGRESSIVE ANIMAL+(+怒气是一只危险而好斗的动物+)(怒气可以是ferocious(凶猛的)和fierce(狂暴的));最后是+ANGER IS A NATURAL FORCE+(+怒气是一种自然之力+)(怒气 overwhelms you(压倒你),engulfs you(吞噬你)和sweeps you(席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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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234834 然而,也有隐喻和转喻不平衡的情况。概念FEAR(恐惧)支配着大量的转喻(它是图3.9中所列的情感中拥有最多转喻的),但似乎并没有吸引很多概念隐喻。除了刚刚提及的ANGER(愤怒)的+NATURAL FORCE+(+自然之力+)隐喻外,Kövecses还列出了+FEAR IS A VICIOUS OPPONENT OR TORMENTER+(+恐惧是邪恶的对手或克星+)(恐惧preys(折磨你)和creeps up on you(沾上你))和+FEAR IS A TRICKSTER+(+恐惧是骗子+)(fear may deceive you(恐惧可能欺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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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234836 另一个极端以JOY(快乐)为代表。几乎没有什么身体表现是专门表示JOY(快乐)的,结果它就没有什么生理转喻,但是大量的概念隐喻弥补了这种不足。JOY(快乐)可以作为贵重的商品(它received(被接受)或bought(被购买)),作为隐藏的物体(人可以searches(寻找)或者strives for(争取)它),作为生活得很好且有着令人愉快的感觉的动物(purring with delight(高兴得发出咕噜声),wallowing in delight(高兴得打滚))来体验。JOY被比作光(you radiate with joy(你容光焕发)),JOY是活力(it is spry,lively,puts pep into your life(它是充满生机的,活跃的,为你的生命注入活力))。用更专业的术语来说,这些隐喻把广泛的包括事件、动作和物体的基本层次源概念映射到JOY(快乐)这一抽象情感上。另外,JOY(快乐)还利用了+CONTAINER+(+容器+)隐喻,但有一个重要差别是容器不爆炸,只溢出;容器爆炸是ANGER隐喻的典型。最后,在+JOY IS BEING LIFTED UP+(+快乐是正被升起+)这一隐喻中还利用了“up-down”(“上-下”)这一意象图式(I’m six foot off the ground,I’m on cloud nine,she’s walking on air(字面意义:我离地6英尺;我在九重云上;她正在空中漫步。皆为“高兴至极”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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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234838 LOVE(爱)这个概念甚至是一个更不平常的例子。转喻的数量也相对较少(当然,突出的是建立在性欲基础上的转喻),但是在概念隐喻的数量方面,LOVE(爱)超过了所有其他的情感。其中很多隐喻和JOY(快乐)是共同的。此外,有大量隐喻很自然是建立在与性欲的转喻关系的基础之上的(+LOVE IS A NUTRIENT+(+爱是养料+),+LOVE IS APPTIZING FOOD+(+爱是开胃食物+)),还有令人喜爱的和魔力、神的类比(+LOVE IS MAGIC+(+爱是魔力+),+THE OBJECT OF LOVE IS A GODDESS+(+爱的对象就是女神+)),这种诗意的来源还是特别明显的。和JOY(快乐)相比,不同寻常的是LOVE(爱)不仅仅是由“积极”隐喻构成的,而且看来也吸引了大量“消极”的概念隐喻,其中有+LOVE IS WAR+(+爱是战争+),+LOVE IS HUNTING+(+爱是捕猎+),+LOVE IS DISEASE+(+爱是疾病+)。这一点也适用于+CONTAINER+(+容器+)隐喻,LOVE(爱)的特点不仅被认为是液体溢出容器,而且也被认为是容器的爆炸,而后者同时是ANGER概念的典型特点。尽管很容易看到在诗歌中这些消极的隐喻可能(实际上常常如此)用于渲染爱的主题,但是它们不太可能融合为一个单一概念的概念结构。问题在于LOVE这个概念是否由几个相互独立的范畴组成(如“GENTLE”ROMANTIC LOVE(“温和的”浪漫的爱)和PASSIONATE LOVE(热烈的爱)),我们是否应该假设只有一个(也许是原型的)概念,它有几个变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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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234840 在关于隐喻和转喻的互动这一点上,我们可以说的是,似乎有一条补偿原则在起作用,即隐喻和转喻相互交替使用。ANGER(愤怒)在隐喻和转喻这两种认知过程之间达到了平衡,而FEAR(恐惧)则主要依靠转喻,JOY(快乐)和LOVE(爱)的概念结构更多地依靠隐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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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234842 然而,尽管可以存在大量的关于LOVE(爱)和JOY(快乐)的隐喻,这些隐喻还是不能单独为这两种情感概念的任何一个提供清晰的概念结构,因此这些隐喻并不真正补偿JOY(快乐)和LOVE(爱)所缺乏的转喻。隐喻和转喻可以一起给这些情感概念提供一定的概念内容,但是它们不能用来严格区别不同的情感概念,就像属性可以用来帮助区分CHAIR(椅子)和TABLE(桌子)这种物体概念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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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234844 对于到现在为止我们已经讨论过的许多其他情感概念,也必须表达类似的保留意见。当我们想到英语有大量的情感词语,而且可能有同等数量的情感范畴尚待考虑,问题就变得甚至更加棘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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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234846 情感词语和基本情感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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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234848 Johnson-Laird和Oatley(1989)从不同的词典里收集了英语的情感词语,他们的语料不少于590项。为了对英语中丰富的情感词语有个认识,这里列出了由Wierzbicka(1986,1988)搜集、分析的和FEAR(恐惧)有关的词项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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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234850 fear:afraid,scared,fright,frightened,terrified,petrified,horrified,dread,alarmed,panic,anguish,anxiety,worried,concerned,apprehension,sha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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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234852 embarrassm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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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234854 为了处理这一大堆情感词语及其中的情感,也许是受到反映在中世纪四情理论中的传统的启迪(Geeraerts和Grondelaers 1995),哲学家和心理学家长期以来试图区分基本的和较边缘的情感词语,以试图建立一个基本情感系统。Descartes等人提出的18世纪的看法,其基础都是哲学论证;而较近的尝试则试图从神经兴奋模式,从脸部表情,以及从我们更关心的情感词汇推导出基本情感,等等(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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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234856 Johnson-Laird和Oatley(1989)采取的是语言学方法,他们的情感词表已经提及。他们的假设是某些情感词语在意义上是基本的,不可分析的,它们不能分解成属性或其他更基本的情感(这是Langacker1989a:149也支持的观点)。意思就是,像JOY(快乐)或ANGER(愤怒)这样的基本情感概念通常用作描写EUPHORIA(欢快),EXUBERANCE(生气勃勃),FURY(暴怒)或RAGE(狂怒)这类非基本情感概念的参照点,而不是相反。因此,鉴别基本情感的一个好办法就是考察一种语言中的情感词汇,并试着以属性来描写它的情感词语。这将滤除所有可分析的情感词语,因此经过这一过程而剩下的就必须看作是不可分析的或基本的。这个程序的结果在意料之中。由此形成的基本情感集合和最近其他一些提法非常相似,包含了(它的改进版;Johnson-Laird和Oatley 1992)图3.11中汇集的所有的基本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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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234861 图3.11 英语基本情感词语的提法(像DISGUST/HATE这种双标记,表示基本情感可以看作短暂的状态(DISGUST)或性情(HATE),见Ungerer 1995:1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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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234863 尽管基本情感的这个表似乎有理,但Johnson-Laird和Oatley关于基本情感事实上不可分析的主张不能搁置不论。就离散的、抽象的属性而言,这个主张可能是对的,Johnson-Laird和Oatley也正是用这类属性,如强度,原因和目标-方向等来滤除非基本情感词语。然而如果我们考虑转喻和隐喻的概念潜力,我们就不能真的认为基本情感词语就是不可分析的。我们已经看到,有前面几节,几乎只涉及基本情感的例子,这些概念通过转喻跟重要的身体功能相联系,另外,也通过隐喻跟大量基本层次概念相联系。这意味着大量的身体感觉和基本层次概念被映射到基本情感概念上,或者从另一角度来看,基本情感概念通过寄生范畴化大量借用基本经验。问题是如果在认知语境中我们拒绝把概念的不可分析性当作衡量情感基本性的准绳,那么我们如何界定它们的基本地位呢?在这一点上,再次回顾出现过的那组衡量物体和生物体的基本层次范畴的标准(2.1节),可能有所帮助。如果我们不理会表示JOY(快乐)的跳上跳下,表示ANGER(愤怒)的爆炸或表示SADNESS(悲哀)的低垂体态这样类似卡通的意象,那么作为标准之一的完形感知,就不得不被拒绝用于情感概念。第二个标准,大量存在的相互关联的属性集束,也不能像用于苹果或汽车这些具体物体时那样使用。理由是,正如我们已经看到的,情感可观察到的属性稀少,而且常常是模糊的。因此我们大约剩下了三个标准:样本合格性等级,基本层次词语在形态上的简单特征以及它们最先出现于我们的头脑、孩子习得时早于相关词语这一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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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234865 从后两个标准出发,我们很容易从图3.11得出这样的结论:大部分基本情感词语,不论是名词(anger,hate,fear,joy,love)还是形容词(sad,happy),都有着简单的语言形式,而非基本情感词语常常不是这样——比较一下上表中的frightened,terrified,petrified,horrified,alarmed,anxiety,apprehension 和embarrassment。基本词语最先出现在我们头脑中,最先被孩子习得,这也是众所周知的。至于样本合格性等级,心理学实验至少间接地(因为有些实验不是针对基本情感,而是针对上位概念EMOTION(情感);Fehr和Russel 1984)证实了我们的直觉。结果是,基本情感的候选成员确实具有很多我们已发现的具体的基本层次概念的典型性质:它们都被看作原型的范畴成员,而其他情感,如上面列出的FEAR(恐惧)的其他变体,则被认为是较边缘的成员。基本情感并不一定支配可观察到的属性,但它们的确吸引了大量的概念转喻和隐喻:总而言之,可以把它们当作参照点,来引导我们通过难以捉摸的情感概念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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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234867 既然有基本情感概念,把EMOTION这个更一般的概念看作它们的上位概念似乎也就很自然了。在与具体物体的类比中前进一小步,那么,这个主张就会是:EMOTION这个概念的主要功能是选出并突显相关的基本层次概念的共有突出属性,或者,从另一角度来看,是依据这些属性来“汇集”基本层次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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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234869 为了证实这一主张,我们必须找出为所有主要情感所共有的特征以及那些突出到要用emotion(情感)这个词表达的特征。我们已经知道,情感概念现在还没有可观察到的特征清单,只有大量的转喻和概念隐喻。我们从材料中筛选出大多数情感共有的并且可被视为等同于突出属性的条目,得到了汇集在图3.12中的列表。看这张图时,对认知语言学家来说,有趣的方面之一是+CONTAINER+(+容器+)隐喻也在共有特征之列。但是只有CONTAINER(容器)更为一般的方面(其本身就已被理解为“一般”概念;见前文)似乎是所有情感共有的。如果我们考虑在容器中实行的行为,那么,各种基本情感存在显著的差别:正如已经表明的那样,容器可以爆炸以表示ANGER(愤怒),它可以随JOY(快乐)渐渐溢出,我们还可以加上:在SADNESS(悲哀)这一情形中,容器可以被排干。所以,为了把情感是某种充满我们的东西这一非常模糊的感觉概念化,我们不得不回到某个基本情感概念上,这是寄生范畴化的又一实例,这次是在上位概念EMOTION和基本情感概念之间寄生范畴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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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234871 从整体上考察图3.12的转喻和隐喻,我们可以说它们都和情感的发展过程有关,包括外在来源,常常不可抵挡的发作,当它出现时它对我们的控制和(更暂时地)它的终结。这表明情感所共有的是一个包括几个阶段的序列,这个发现激励着心理学家和认知语言学家一步步去展开所谓的情感情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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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234873 转喻 +身体的颤动代表情感+ 隐喻 +情感突然由外部到来+   The emotion strikes,casts,hits you (情感打中,投中,击中了你)   +情感是种自然之力+   It overwhelms you,sweeps over you (它压倒你,席卷你)   +情感是活的生物体+   It grows,wilts and dies(它生长,枯萎,死亡)   +出现即情感的存在+   The emotion stays,goes away,comes back(情感停留,逝去,回来)   +情感是容器中的液体+   +身体/眼睛/心/其他器官是情感的容器+   I am full of/filled with the emotion (我充满/装满了感情) 图3.12 支持概念EMOTION(情感)的主要转喻和隐喻(集自Kövecses的出版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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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234875 情感情节和原型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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