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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你不得不认为,所有说英语的人都应该关进精神病院,因为他们的词语实在是太疯狂了。还有哪一种语言会让人们“在停车道上开车,在公路上停车”(drive in a parkway and park in a driveway)?在“在演奏会上朗诵,在戏剧中演奏”?(recite at a play and play at a recital)……为什么一个“苗条的机会”(slim chance)和一个“肥胖的机会”(fat chance)意思相同,而一个“聪明的人”(wise man)和一个“聪明的家伙”(wise guy)却意思相反?还有那所谓的“甜甜洞”(Doughnut hole),这种美味的小点心难道不应该叫“甜甜球”(doughnut ball)?真正的甜甜洞应该是指甜甜圈的空心才对吧。还有“他们从头爱到脚”(They’re head over heels in love),这句话的确不错,但我们做其他事情的时候不也是“头上脚下”(head over heels)吗?如果我们真的想要表达两个人爱得神魂颠倒,死去活来,为什么不说“They’re heels over head in love?”(他们爱得脚上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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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反对!第一,谁都明白复合词与短语是两回事。复合词和其他单词一样,本身拥有一个约定俗成的含义,而短语的意思则取决于它的组成部分及其组合规则。复合词的重音模式与短语不同,例如一个读作“dárkroom”,一个读作“dark róom”。像“hot dog”“morning sickness”这些看似“疯狂”的组合其实都是复合词,因此即便是“cold hot dogs”(冷的热狗)、“nighttime morning sickness”(夜间出现的害喜)也并不违背语法逻辑。第二,像“fat chance”(渺茫的机会)和“wise guy”(自作聪明的人)这样的说法明显是一种反讽,这一点有谁看不出来呢?第三,“Donut holes”(甜甜洞)是邓肯唐纳滋公司(Dunkin’Donuts)注册的一个商标,而且是故意取这个古怪的名字,难道有人看不出其中的笑点吗?第四,介词“over”拥有好几个含义,它可以表示一种静止的空间状态,例如著名歌曲《忧郁河上的桥》(Bridge over troubled water)。它也可以表示某个物体的移动轨迹,例如“The quick brown fox jumped over the lazy dog”(灵巧的棕色狐狸从一只懒狗身上跳了过去)。“Head over heels”涉及的是第二种意思,它描述的是情侣的头部动作,而不是头部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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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我也必须为大学生、救济申请人以及普通劳动者辩护几句,他们的语言常常被那些艺人当作笑料。漫画家和对白作者有一个创作诀窍:如果你想让笔下的人物看起来像个乡巴佬,那就按照“实际”的发音来拼写他所说的单词,而不像通常那样去拼,例如“sez”“cum”“wimmin”“hafta”“crooshul”等。莱德勒在《如何听懂美国人的含混口音》中就使用过这种把戏,用以嘲笑英语中十分常见的协同发音现象。例如“coulda”和“could of”(could have)、“forced”(forest)、“granite”(granted)、“neck store”(next door)、“then”(than),然而我们在第5章已经说过,除了科幻小说中的机器人外,每个人都是根据自然形成的音位规则来说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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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德勒还罗列了学生学年论文、车险理赔申请和社会救济申请中的各种“洋相”,这些洋相对许多人来说并不陌生,它们都是些老掉牙的笑话,经常出现在大学校园或者政府部门的公告栏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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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 accordance with your instructions I have given birth to twins in the enclosed envelop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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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您的要求,我在随附的信封里生了一对双胞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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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y husband got his project cut off two weeks ago and I haven’t had any relief si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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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丈夫两个星期前被“去势”了,从此我就没有得到任何“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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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 invisible car came out of nowhere, struck my car, and vanish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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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隐形”汽车突然出现,撞了我的车,然后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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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pedestrian had no idea which direction to go, so I ran over hi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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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行人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所以我轧过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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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tificial insemination is when the farmer does it to the cow instead of the bu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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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工授精就是农夫来给母牛受精,而不是公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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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ses went up on Mount Cyanide to get the ten commandments. He died before he ever reached Canad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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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西在“氰化物”山上受了十诫,他在抵达“加拿大”前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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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洋相的确有些好笑,但是,在你准备吐槽普通百姓的写作能力,认为他们滑稽可笑之前,有一件事你必须了解:大部分洋相很可能是人为编造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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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俗学家简·布鲁范德(Jan Brunvand)曾经搜集了数以百计的“都市传说”(urban legend)。每个人都声称这些耸人听闻的故事千真万确地发生在自己“朋友的朋友”(friend of a friend,简称“FOAF”)身上。而且,这些故事总是不断地从一个城市传播到另一个城市,情节也大体相同,但它们绝对不会是真实的事件。“嬉皮士保姆”“下水道鳄鱼”“肯德基炸鼠”和“万圣节施虐狂”就是其中的一些著名传说。事实证明,语言洋相也是都市传说的一个亚类,名为“复印传说”(xeroxlore)。把这些洋相广而告之的人都表示这些洋相不是他们亲手收集,而是从别人那里抄来的,而这个“别人”又是从别人那里抄来的,总之,这些洋相的确来自某个部门的某位工作人员所收到的函件或申请。有些几乎完全相同的洋相自第一次世界大战以来就广为流传,而且分别涉及新英格兰、阿拉巴马州、盐湖城等不同地区的部门科室。布鲁范德强调,在这么长的时间里,一些内容相同的语言糗事在各个不同的地方分别发生,这种可能性实在太小。电子邮件的出现加速了这些洋相的制造和传播,我有时也会收到这样的东西,但我能够察觉这只是有意的玩笑(只是还不清楚它们由学生杜撰还是出自教授之手),而非意外的出糗,例如将“adamant”(坚硬的)解释为“pertaining to original sin”(与原罪有关的),将“gubernatorial”(州长的)解释为“having to do with peanuts”(与花生有关的)[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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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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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类言语专家是“智者”,其中以萨菲尔和《纽约时报》已故编辑、《谨慎的作家》的作者伯恩斯坦为代表。他们善于采用适度、合理的方法解决语言的使用问题,并由此获得声望。他们对犯错者总是机智、诙谐地打趣一番,而不会口诛笔伐,肆意凌辱。我喜欢读这些智者的文字,萨菲尔曾将某条反色情法令的内容总结为“It isn’t the teat, it’s the tumidity”(这不是奶头,这只是一个肿块)。对于这样的生花妙笔,我除了敬佩之外别无可说。可惜的是,即便是像萨菲尔这样的智者,这些最为开明的语言专家,也不免会低估普通百姓的语言水平,从而导致自己的许多评论显得无的放矢,隔靴搔痒。为了证明这一点,我将带你一同检阅萨菲尔的一篇专栏文章,它刊登在1992年10月4日的《纽约时报杂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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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文章包含了3个故事,一共讨论了6个有问题的语言案例。第一个故事的主角是1992年美国大选中的两位总统候选人,文章毫无党见地分析了他们各自在代词的格上所犯的错误。当时,乔治·布什推出了他的竞选口号:“Who do you trust?”(你们信任谁)。这一口号的推出,导致全美国的小学教师对其离心离德。他们指出,“who”是一个“主语代词”(或者说主格),而口号问的是动词“trust”的宾语(也就是宾格),我们通常说“You do trust him”(你信任他),而不会说“You do trust he”。因此,在这个问句中,应该用“whom”,而不是“wh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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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规定主义者对日常用语的一个典型抱怨,我们可以这样回答:“who/whom”区别是英语格系统的一个残留物,这种格系统早在几百年就被名词抛弃,如今只保留在“he/him”这样的代词中。而且,即便是代词,主格“ye”和宾格“you”之间的区别也已经消失,只剩下身兼二职的“you”,“ye”则完全沦为一种古语。“whom”虽然比“ye”活得长,但也是垂垂老矣,行将就木。在大多数口语情境中,使用“whom”会让人觉得忸怩作态。没有人会真的要求布什把口号改成“Whom do ye trust”,既然我们都已经容忍了“ye”的消失而以“you”代之,而且每个人都在用“who”来兼指主格和宾格,那为什么还要抓住“whom”不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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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菲尔在这个问题上表现出开明的一面,他提出了一个“两全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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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菲尔的“Who/Whom”规则可以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令作家和演说家骑虎难下,在迂腐和错误之间摇摆不定的问题。“用‘whom’固然不错,但最好重写一个句子取代它。”因此,布什不需要将口号改成“Whom do you trust”,这会让他听起来像一位食古不化的耶鲁学究。他只需将口号改成“Which candidate do you trust”(你信任哪位候选人),就可以重获语言纯正癖者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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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菲尔的建议有点儿像所罗门式的不可接受的“假折中”(pseudo-compromise)[4]。要求人们回避一个有问题的句式似乎是天经地义之事,但在“who”的宾格问题上,这却要付出无法忍受的代价。在现实生活中,人们经常会问到涉及动词宾语或介词宾语的问题。下面是从父母与孩子的对话录音中选取的几个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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