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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日 权贵亲英谋革命 僧民思汉求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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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某君来谈,据述西藏亲英派两次谋革命失败之经过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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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自民国以来,有亲英派首领,以藏军总司令或兼首席噶伦之权威,图谋革命失败者二次,一为擦戎,一为隆厦。擦戎出身甚微,原系罗布林岗达赖游宫之外侍者,达赖见其聪明伶俐,调入内侍。民元川军入藏,追达赖于曲水,渡河时,擦戎率领僧侣十五六人在渡河山头遥击川军,使达赖得脱险逃印,由是为达赖所宠幸,在印交涉事项,多委伊办理。民国二年达谋倒川军,派伊入拉萨运动,在拉川军哗变,伊遂擢升藏军总司令,兼首席噶伦。贡江罗敬戴本、所岗戴本、楚葛戴本及台吉杜林四品官深珠品江,四品官定直,均属该党之重要人物。时噶伦政权在握,兼领全藏军权,以此西藏高级军官代本、如本等,几全属亲英派,而政界中亦有一部分潜势力。迄民国十年,擦戎及其党羽图谋革命,欲割分政、教两权,使达赖喇嘛专掌教权,政权仍依旧制,恢复藏王制度,由藏王掌之,并拟自为藏王。事未举即被发觉,达赖喇嘛遂革去擦戎首席噶伦及军职,而给以闲散之札萨克职。至其重要党羽如所岗、楚葛各戴本,均革去戴本职,而降为五品官。贡江罗敬、杜林亦降为五品官。因其与革命有关,对英亦不如从前之密切。此亦贡觉仲尼入藏接洽易于成功之主因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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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戎失败后,亲英派势力稍杀,然犹能树一帜,继擦戎首领藏军总司令者为隆厦。达赖圆寂后,中央决定遣大员入藏致祭,司伦、噶厦来电表示欢迎,实有意解决中藏问题。隆厦自知大员到藏,亲汉派必将抬头,本人为反对班禅、反汉最力之人,必不见容于大员,故该党徒僧俗官员百余人,拟于中央大员未到藏前,谋杀热振司伦。泽墨噶伦发觉,搜获该党名单一纸,计诱隆厦至布达拉宫逮捕之,挖去双目,同时按照该党名单,将其党中重要人物逮捕,计有四品僧官葛擦巴一人,五品俗官罗敬等九人,后并经会议议决将隆厦永远监禁,其子革去世袭,永不叙用,其妻流刑,财产悉数查封充公。其他重要分子,分别流窜边远别宗(即边远之县),但财产保留。此外附和之一百余官员,免予查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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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两次阴谋失败后,西藏亲英派势力大减,在社会有力之三大寺,尤向为拥护中央,其惟一目的,在能维持其宗教,对于政权则愿服从中央。彼等以英人种族不同,风俗、宗教各异,反视中央,不惟种族、宗教相同,并往昔在藏之汉人,有许多代为谋福利之事实,因而有思汉之意,愿恢复中藏原有关系。民国廿一年,三大寺反对康、藏再起战争,要求停战,其明证也。而一班僧官,对中央亦极表好感,其中四品以下之僧官,所谓“仔重”者之意见,尤为坚决。黄专使离藏时,十一月十九日最后四噶伦到行署,挽留再议中藏问题,实彼等纵恿热振,有以致之也。至其他俗官,在西藏规定,非世家子弟,不能充官吏,故普通俗官,大抵由东科尔出身(东科尔者即世家子弟之意)。此种东科尔为其自身利害起见,对于中央不无怀疑,以为中央对藏关系,一经恢复,西藏政治,势必改为民主(此中有人挑拨),则其世袭权利,如庄田、官俸,行将不能保守,故思维持西藏现状。但西藏人民以自达赖对中央隔阂以来,战争频仍,负担太重,年来人口减少,生计维艰,均因与中央失和之关系。希望中央对藏关系,早日恢复,以期战争停息,政治改良。又因西藏地方政府官吏薪俸甚微,如一噶伦每年仅卅秤藏银,每秤五十两,共仅一千五百两,中币每元合藏银四两,仅中币三百八十元耳。其他中下官员薪俸更薄,于是官吏不免剥削人民,人民因多思念汉官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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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日 藏民生活 拉萨习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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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某君来谈,据述西藏风俗习惯,并参考其他记载,略录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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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服饰 藏人衣冠,随阶级大小而异。其最高级者为达赖、班禅,二人之冬帽以氆氇及毛织品制之,其式上尖下阔,色尚黄,夏帽如竹笠形,以金色皮为之。衣服普通喇嘛装,便服多金丝缎制,足着绵鞋,与大喇嘛大致相同,惟表里细粗优劣有别耳。此外司伦、噶伦以及四品官以上者,具头戴圆形黄色红缨帽,以顶子分其等级,顶子俱以珊瑚或宝玉为之,其色有红蓝二种,沿满清制度,惟四品官以下者,均戴黄绒圆形帽。左耳垂耳环(僧官无),长约二三寸,多用金玉或宝石。平民男子左耳亦戴耳环,惟多用银环,粗如箸,有圆形、长形两种,长形曰呵龙,圆形曰甬静。四品级以下之官,则穿大领红呢外衣,内穿褐色缎长衣,四品级以上之官,则穿黄色缎袍。但司伦及诸噶伦等皆穿黄色团龙缎袍。此外平民俱穿氆氇制成之衣,视贫富而分优劣。其帽亦然,惟腰中均束一褐色缎带。女子已出嫁后,则扎前围裙,两分其发,互交脑后。并戴一三角形之木胎架,其上密缀珍珠及珊瑚等类。珊瑚之大有如算盘子珠者,亦有如玉米粒者,因贫富之不同而大小亦异,并加假发,挂于木胎两旁,直拖于两肩,其形亦甚美观。三角架上珠宝之价值,在民国二十年藏政府规定,最高级官吏之家,不得超过藏银二百秤,合法币约三千元,七品官以上之家,不得超过一百五十秤,合法币二千余元,超过者充公。双耳有耳环,以大为贵,每大如手镯。手镯以多为贵,每多至四五副,戒指亦然。耳环、戒指,又多嵌珊瑚、宝石。胸前悬挂金质或银质八角之盒,内有小佛,藏名“告乌”,作护身之用,无论老幼、男女、富贫,皆不离身,富贵者价值至数千百元。上述之发木胎,满缀珍珠、珊瑚等,亦有价值至万元者。未嫁少女,于脑后仅束一辫。藏方妇女,无论贫富、老幼,出门时均以褐色土研成细质,涂于两腮及额上,以保护其皮肤。男女普通均不着裤,足着长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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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饮食 藏人日常饮食,以糌粑、酥油及牛羊乳、肉等为主,而糌粑、羊肉及酥油尤为重要之普通食品。盖西藏气候严寒,五谷难成,农业只产青稞,为糌粑之原料,牧业多牛羊,为乳肉之所出。但糌粑与牛羊乳、肉性腻,一日无茶则病,故藏人无论贵贱,对茶为绝不可少之物。其煮茶之法,系将茶熬成红色,然后投入酥油及盐而饮之。惟饮食无定,以饥为转移,普通人民,食不用箸,只盛以木碗,其用手掏而食之,食毕以舌舔之,亦不用水洗碗。藏人又喜饮酒,其酒之制法,系以青稞酿造,其味淡而微酸,藏人曰“沧”,每日必饮一次,其饮量甚强,以醉为度,醉后每沿街笑唱为乐。普通不食蔬菜,不食鱼,但拉萨蔬菜种类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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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居住 藏地房屋,俱以乱石砌之,有三四层不等,墙厚三四尺,坚固异常,名曰“碉房”。惟普通窗户不多,光线极少,室内多不洁,但富者明窗净几,官吏、贵族或大喇嘛,尤为美洁。至其乡民,房屋多依山水,以便樵汲。其他以游牧为业者,用牛毛黑帐房,即用牛毛织成布,缝为帐,以木支之,逐水草而居,搬移不定。又西藏建屋多无厕所,无论男女老幼,多于街道便溺,惟便溺时,必觅一弧形地势,使便溺流通,大便亦然。藏地气候寒冷,无疫症流行。据云拉萨约五六万人,除富家有厕所外,平民皆于街道便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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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婚姻 西藏有多夫制,在四十年前此风极盛,迄今乡村犹多,城中较少。但亦有多妻制,更多赘婿。又恋爱甚自由,而人口稀少,亦一因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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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婚姻习惯,最重阶级,贵族绝不与平民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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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平民与平民亦择门户与男女才能,男以识字者为佳,女以善贸易、识物价、能理家务者为佳。其定婚亦以媒为证,如男欲娶某女,则托戚友持哈达呈女家通意,彼此合意者,即约期说合。届时女家遍招戚友,媒人则携男家之酒并哈达至女家,叙其子弟之人品、学识、年龄,如女家亲友及其父母同意,则饮酒受哈达,否则酒与哈达均不受。若经女家应许,亦有聘礼,是时媒人即将定聘之礼物(金银、绿松石及珊瑚等物),戴于女首,女家亦答以相当之礼物。迎亲时男、女两家必先筵客,客亦以衣裙等物赠送,父母以土产陪嫁(牛羊、衣食等物)。出嫁时,女家在户外搭棚,内铺坐褥,以待戚友,并以青稞撒地为花,扶女坐其上,父母坐两旁,戚友则雁行坐,用小桌陈列果食、糖枣等物。又以茶酒粥给女食,食毕,由二家亲友,扶女步行,远则乘马。是时各亲友将青稞、豆、米等物,撒及新人,女家以哈达赠送各亲友为礼。送至男家,扶女与婿并坐,饮酒食肉,逾时即分坐,戚友各将哈达送与新夫妇为礼,长者戴于颈,平辈置于怀,或堆积坐前,然后各亲友饮食,食毕,并各携肉而回。至次日新夫妇之父母及亲友俱穿华服,头戴哈达,拥新夫妇往朝大召寺,朝毕,即绕街而行。游毕则归饮茶、酒。斯时男女饮酒团团围坐,唱藏歌为乐,如是者三日方止。又西藏亦有离婚之风,但甚平等,如非女所愿而男离女时,必照原妆奁价值归还,并付女十二金屑(合九十卢布)。如女离男而非男愿者,须按娶时古财礼,加倍赔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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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丧葬 藏俗凡人死,皆以绳缚之,令其膝口相连,两手交插腿中,并将平日所衣之衣裹其尸,盛于袋中,请喇嘛念经,以酥油送往寺院供佛点灯,并将死者所有之物,以一半施于寺院,一半为熬茶及一切施舍之费。其葬法有数种:以死者之尸喂鸟者名为天葬,藏人以天葬为最普通。以尸弃于河内或湖沼者谓之水葬,多为贫民或有恶病或孕妇及不生子女之妇。此外如喇嘛死时即将尸置于港内,以火焚之,谓之火葬。又藏人死后,亦有亲友吊丧,贫者以哈达慰问,富者助以金钱,并送茶及孝服等物。孝子穿孝服,去装饰,普通七七四十九日,多至百日为满。富者时请喇嘛念经,至一年方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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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礼仪 藏人相见,以揖为普通礼,如见谒官员及拜亲友时,须以“哈达”为礼,即古人以帛为贽之意。哈达原料,系以丝线或麻纱等织成,长约五尺或二三尺,见面、敬神、迎送、吊庆皆用之,甚至赠馈置于物上,寄信封于函内。又藏平民,如途中遇官长时,即脱帽整立于旁,以吐舌为礼,并曲腰不敢正视,现出畏惧之状,方为合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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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娱乐 藏人最喜闲游散步,春冬两季,气候严寒,山野寂寞,人民多匿家不出。至夏秋两季气候温和,是时无论男女老幼,往附近柳林中游览,即名曰玩柳林子,如内地之游公园然。但不仅如游公园之一览而归,每架帐房、携酒肉流连数日,甚至若干日。拉萨城外里许有柳林,藏人名曰零岗,有资、中、冠、秀四处。其侧有乌苏江,无论僧俗,皆于此江沐浴。但僧家如过七月十五日后,即不准游戏其地。因此时俗家多至此游玩。在此时期,拉萨一般人民,自朝至暮,老幼男女,接踵游于零岗,有步行者,有乘马者,有携琴弦歌唱于此者。尤如官家或贵族,俱携全家并随带差役,撑帐棚,请歌女于此歌舞为乐,名曰“跳歌庄”(藏人善歌,无论工作、行路,每互相歌咏唱和,普通妇女皆能歌舞,而专跳歌庄者尤为擅长。歌时多盛装长袖,据云为唐公主所传)。此外拉萨之男女小儿游戏,则有放风筝,踢毛踺,吹小笛,拍小球等。最多者为放风筝,余次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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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萨每日黄昏时,有许多男女及喇嘛沿街而坐,手持念珠,口中喃喃不已,系诵各种经咒,并拍掌为板,似内地和尚之击木鱼然。又拉萨为佛教圣地,人民迷信尤深,每日黄昏时男女老幼成群往大召寺绕三匝而归,其次序皆由左向右而行,固为消灾免罪,亦似为一种运动娱乐。入晚三五成群,高歌低唱者络绎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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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各寺院,每年多有跳神之举,如演剧然。但亦有一种戏剧,系直讨汤汤结布所创,相传前修加桑曲阿目桥因经费不足,工程停顿,直讨汤汤结布乃首创化装演剧,至各地募捐,完成桥工以后,遂流传演变而成藏剧。至今演剧时,场中必供老翁泥像,即直讨汤汤结布也。藏剧多为宗教传说,或历史故事,如释迦佛修行,文成公主入藏等,化装古人,且歌且舞,惟乐具仅有一鼓一钵,演剧团体名曰“阿姐拉母娃”。剧场即在平霸或柳林中张天幕就地表演,以八月中为最多,因此时为玩柳林之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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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日 讲神权咒能止雪 过中秋云微蔽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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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日为阴历中秋节,赵专使在野外架帐房,请班禅行辕各堪布便餐并赏月。谈及现在天气已冷,恐途中多雪,骡马难行。旺堪布谓按时令现在已应落雪,惟藏历今年闰十月,雪或稍迟。又以普通言之,途中恐多雪,但大师离藏来内地时,亦在此时,令喇嘛念密宗止雪咒,沿途并未遇雪,抵玉树后始有雪。此次回藏途中亦随有喇嘛,仍可令其诵经念原咒,当不至有雪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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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晚天尚晴,未几月由东山巅冉冉而出,初现一弯,继露全面,甚庞大,渐升渐小,而光亦渐明。是时仪仗队兵士,或吹口琴,或唱短歌,余等品茗赏月,亦觉边塞野原中别有乐趣,但一念及华北及上海战事,不禁生悲愤戚。八九时微云蔽月,益令人不快,兴尽而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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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历本日为八月十六日,与内地阴历相差一日,因藏历八月有两五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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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日 每字大逾三尺 一号价值五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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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起,见山腰屋上,经布招扬,浓烟飘渺,询悉为刘秘书长家驹之妻患病,其母信佛,为之焚香禳灾。下午至河滩散步,又见刘君偕其母女,在滩中草地上,用石子排成藏文真言六字,每字大三四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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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寺中吹大号,其声呜呜,据云寺中有大号,为银制,长丈许,一号值银五百两,按时价当更昂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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