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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险年代(美国总统胡佛自传) 第四章 美国工程师生涯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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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5—18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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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大学后,我需要迅速找到工作。在盈利的驱使下,雇佣者将会需要我的帮助。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有点自大或邪魔上身的味道,但是我必须要说:我在找工作的过程中确实有一定的优势。找工作并不需要提供名门望族、宗教信仰、良好相貌或得到选票能力的资格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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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我来到内华达市和草谷的金矿地区——去年夏天我曾跟着林格伦来过此地——展开了我的淘金生涯。尽管拥有高学历和丰富经验,我并没有获得雇主的立刻关注。当时,采矿管理者主要是从工头提拔上来的康沃尔人(Cornishmen),他们对于“受过大学教育的家伙们”抱有某种根深蒂固的怀疑态度。其实,我并不想要出人头地,唯一目的是从采矿行业基层开始职业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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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由于我展现出来的白领潜质,或是我塞过去的40美元,抑或是旅馆老板雷克托先生的好心推荐,我最终得到了一份在瑞沃德矿下层推车的工作,日薪是两美元,每天值夜班十小时,每周工作七天时间。不过,我并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备受欺压、收入极低的下层打工者,并且坚信在赚到40或50美元工资时,我将有获得更开明的经济矿床工作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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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始跟我一起轮班的康沃尔矿工表现得冷漠而疏远,不过他们很快跟我热络起来,甚至教我一些采矿行业的诀窍,谈论我这个大学毕业生作为普通劳动力的异常举动。他们告诉我,爆炸烟雾消散后如何在潮湿的矿井中取暖,即在独轮手推车底下点燃几根蜡烛,随后蜷缩在手推车里面。两三个月以后,康沃尔工头任命我在钻孔机上担任助手,这就意味着我得到认可,成为一名真正的矿工。同时,我还学会了一些康沃尔方言,聆听了他们关于宗教教义的持续辩论。康沃尔人秉承着异常坚定的宗教观点,但当矿井出事的时候,他们又能够暂时搁置宗教方面的争议。当我将康沃尔“馅饼”当作我们的夜宵时,同一个矿层的康沃尔矿工们都对我的巨大进步表示祝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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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月后,瑞沃德矿关闭,我因此失业。往后的日子,我终于体会到社会底层的绝望和疾苦,日复一日地遭到职业介绍所的无情拒绝和肆意践踏。最终,我在五月花矿得到了一份全职工作。一段时间后,我开始思考我跟我的100美元积蓄要何去何从。1895年圣诞前夕,我觉得做出改变的时机已经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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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哥哥西奥多被迫中断学业,照顾年幼的妹妹。此前照顾她的明索恩祖母已经过世。他们住在伯克利,西奥多在那里找到了一份排字机操作员的工作,我决定去找他们。我的表亲哈里特·迈尔斯——我曾跟她的父亲住在印第安人领地——来到我家帮忙料理家事。她是一名极其优秀的女性——总有讲不完的关于印第安人的传说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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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格伦把我介绍给来自旧金山的路易斯·贾宁先生,他是当时太平洋沿岸的一名杰出的采矿工程师。我前往贾宁先生位于旧金山的办公室,要求与他见面。我向他解释我在采矿工地并不丰富的经历。我还告诉他,无论如何都想再留下来试一试。贾宁先生有着善良而随和的灵魂,他邀请我去他的俱乐部共进午餐。这顿饭要价不菲,几乎等同于我的一周生活费。贾宁先生向我解释说,他已经拥有足够多的助理,目前他手下的采矿场并不缺人手。他强调说唯一的空缺是他办公室的抄写员。考虑到日益减少的可怜积蓄,再想到贵人在侧可能带来转机,我立刻提出自己能够操作打字机,并且非常希望得到这份工作。贾宁先生似乎有些吃惊,但是他随即笑了一下,决定雇用我。我确信,这个小插曲会在他忙碌的大脑中留下印象。几天以后,他告诉我说科罗拉多州北部有一个为期数月的大规模工程项目,询问我是否愿意以月薪150美元和开销全包的条件担当助理。我当即表示同意。自此以后,我再也没有主动寻找过与工程相关的任何工作,工作机会纷至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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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结束在科罗拉多州的工作,贾宁先生接着派我前往新墨西哥州的尖塔岩附近的矿区担任协理职务。除了采矿和磨坊,那里还有几处风景名胜。那里的生活相当艰苦,雇用的都是墨西哥矿工。他们的生活可谓是犯了原罪,尤其是在领完工钱以后聚众赌博,绵延的大峡谷回荡着他们充满生命力的激愤呼喊。经理麦克德莫特先生同时兼任副治安官,如果发现有人胆敢实施谋杀或近乎谋杀的行为,他就会代表法律执行自己的职责。他总是赤手空拳地带着手下出门。我们并没有监狱设施。有时,在员工的帮助下,麦克德莫特先生灵活利用探井杆放倒囚徒,再用绳子将其双手系于身后,随后等待治安官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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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贾宁先生邀请我去他在旧金山的办公室,取代最近升职成为采矿主管的一位年轻工程师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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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贾宁先生是草谷地区采矿诉讼方面的“专家”。鉴于我曾在林格伦手下多次参与采矿地质任务,贾宁先生交代我逐步整理相关细节档案。这份工作带来两大好处:第一,特别津贴和结交人脉;第二,我和法官柯蒂斯·林德利成为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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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离开内华达市以后,在工作之余还有一些分布在下午和晚上的空闲时间。在大学期间,我忙着为职业生涯做准备,忙着维持自己的生计,忙着参加各种课外活动,以至于忽视了通识教育的重要性。因此,我开始如饥似渴地阅读经济学书籍,勤奋钻研亚当·斯密、穆勒和白芝浩的经济理论,由此产生了新的思维和新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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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共和党人,我在伯克利完成了人生的第一次投票登记。不过,我并不想再去投票。我从报纸得知竞选黑幕——尤其是布莱恩先生的竞选活动。那是我第一次震惊于作为经济学基础的不诚实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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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7年10月,英国著名采矿公司比威客莫林公司,给贾宁先生发电报,请他推荐一位工程师去澳大利亚工作,要求是要熟知美国金矿的开采运作。贾宁先生把这份电报拿给我看,他表示不想失去我的帮助,但是这份工作月薪将达到600美元,远高于他给出的200美元薪水,因此他希望我接受这份工作。我回答说,他们可能不满意我的年龄——毕竟我当时只有23岁——并且缺乏经验。贾宁先生不仅鼓励我,而且向我保证一定能够搞定这件事情。几经波折之后,我最终出发去往伦敦。五年以后,晋升莫林公司合伙人的我有机会阅读贾宁先生当时写给这家公司的来信,这封信充分体现出他的慷慨本色和对年轻人给予的厚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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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这份工作以后,西奥多终于能够重返校园。他后来从工程学本科毕业,事业发展非常成功,后来返回斯坦福担任工程学院的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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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三十年后,这些矿工中的幸存者们自发组建了一个特别委员会,以此支持我的总统选举,同时带来了当地所有康沃尔家庭的宝贵选票。时隔多年,在某个国庆日演讲,我们依然能够用他们的说法——前提是我稍加复习以后——来进行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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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险年代(美国总统胡佛自传) 第五章 澳大利亚的工程师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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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伦敦的旅程是我第一次离开密西西比河东部地区。结果表明,七千吨级的“白星”号轮船无法如我所愿征服风浪颠簸,导致我一路上都在晕船。不过,我还是准时抵达了伦敦,并且前往莫林公司报到。这是一家总部位于伦敦、坐拥国际化采矿业务的著名公司。初来乍到,我就体会到了英国公司的华丽排场。门卫的制服尤其令人印象深刻。他们以屈尊的架势带我来到公司总部,反倒是公司内部的人并不像他们那样盛气凌人。莫林先生邀请我周末前往他在郊区的家。男仆带我前往自己的房间,在得知我要准备晚餐后,他执意要帮助我一起准备。专人服侍更衣已经足够惊人,最重要的是,当男仆一件一件仔细分析我的衣物时,我深深地意识到自己的衣服件数之少。我已经遵照贾宁先生的建议购置了晚礼服。否则,男仆嗤之以鼻的声音应该会让我羞愧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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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林先生向来关注公共问题,了解到我对英国历史的浓厚兴趣以后,他安排我参观众议院开会过程。在空余的时间里,我还参观了威斯敏斯特教堂以及包括兰尼米德在内的众多英国历史地标建筑。此前,对于其他美国人初次造访英国,我觉得很是羡慕。然而,当我来到这里,似曾相识的种种场面逐渐削弱了目睹辉煌历史的兴奋感,相对的贫困和民众对于阶级区分的卑屈态度使我的幻想破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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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已在澳大利亚中西部地区采购了一些新开发的金矿。当时,美国在采矿机械和技术实践方面远远领先于澳大利亚和英国。我主要负责十几个矿区和不少投机企业的工程项目,隶属于公司的驻地合伙人。前往西澳大利亚的工作机会向我展开新世界的画卷——法国、意大利、印度等。历史成为现实,而美国成为对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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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抵达澳大利亚西部的奥尔巴尼港口的时候,残酷的现实给了我极大的打击。当时,天花疫情在船上愈演愈烈,我被迫在检疫站度过了最初的两周时间。最后,我来到了位于库尔加迪的沙漠采矿营地,距离新建的窄轨铁路300英里左右。那个城镇正处在采矿黄金期,具有美国西部采矿营地的全部特征,附加一些特别的澳洲风情。政府机构更加稳固强硬,暴力现象随处可见。小型犯罪、不道德行为、寻欢作乐倒是极其盛行,跟1849年的美国加州如出一辙。采矿业繁荣的首要特征就是乐观程度。库尔加迪的所有人似乎都活在一夜暴富的——或是即将一夜暴富的——欢乐氛围当中,他们甚至将香槟酒作为普通饮料。矿区地表显示出丰富矿藏,然而继续深挖下去,许多人的幻想迅速破灭。然而,附近的卡尔古利地区被证实拥有丰富的矿产资源。最早发现的库尔加迪退出舞台,卡尔古利转而成为采矿业的聚集中心。营地出现了许多的百万富翁。然而,据我所知,没有一人能够撑过接下来采矿业的豪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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