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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06621 第二天我启程前往柏林,决心直接与德国政府最高层会面,并准备在各方面“围攻”德国。杰勒德大使安排了我与德意志帝国首相特奥巴登·冯·贝特曼·霍尔维格先生、外交大臣冯·雅戈先生、国务大臣齐默尔曼先生、财政大臣赫尔菲里希先生、当时掌管德国粮食组织的内政大臣莱瓦尔德先生、德国国家银行行长亚尔马·沙赫特先生、汉堡美国航线公司的巴林主席以及其他重要人物会面。在会议上,布鲁塞尔的美国人员丹尼尔·海涅曼承担了所有的翻译工作,给了我非常有力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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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06623 莱瓦尔德先生也帮了我许多。他曾做过许多与美国相关的任务,在公共关系方面他比其他很多人都更加活跃。最终他们同意停止从比利时和法国北部夺取食物;同意给予救济会人员完全的行动自由,不再对我们进行搜查;同意向潜艇指挥官下达明确指示,尊重救济会船只的标志;同意不时为我们提供航行指示,帮助我们避开水雷海域,顺利到达鹿特丹港;同意向我们出租中立国港口的德国商船以作掩护;同意指派一位官员前往比利时,全权负责与我们的谈判和协商工作,指派另一位官员前往沙勒维尔指挥部,负责与我们协商解决四个军事区域的所有问题。他们也将所有这些规定以书面形式向杰勒德大使确认,总的来说他们也履行了自己的承诺。他们保证会考虑我们的请求,考虑放弃向比利时的城市和省份强行征用税款(尽管他们从未实现这一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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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06625 在财政方面,我们和德国人讨论总结出了一个试验性的计划,让德国银行为救济会在美国的商业票据进行担保,额度为5000万到1亿美元。这笔交易将以比利时的省政债券和市政债券作为抵押,并由比利时银行联合担保。这种策略无异于挪用补空,除非战争很快结束,否则这一机制就会发生故障。然而在我们看来,比利时人同时也将得到救济和援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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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06627 这次在访问德国的过程中,我第一次与德国高层文官有了接触。和英国人不同,他们每个人都穿着某种制服,整齐划一。穿着那样明亮的衣衫,他们都是军事机器中的齿轮。他们的态度是军事化的,他们的思维是军事化的。军事化的思维是没有感情和情绪的,但是这样的思维至少还有尝试,而且他们不会拐弯抹角,总是直来直去。和英国人比起来,与德国人的交谈不需要花太多时间去争论,我们很快就澄清了自己的观点,很快与德国人得出了结论和决定。德国整个团队的思维运作与协约国官方的思维运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协约国当局官员常常会有些胆怯,他们总是在不断探索,态度也非常不明确。而德国人却少有繁文缛节,他们在行动上更加直接、高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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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06629 从另一方面来说,德国人的行动和思维中有一种难以描述的东西——他们总是自然而然地表现出一种残忍和野蛮。在他们身上,我根本无法看到人类的兴趣或幽默。整个会议中,我听到的唯一一声笑来自贝特曼·霍尔维格先生。当我向他解释我们需要德国当局向潜艇指挥官提供更多更好的指示的时候,我说了一个古老的美国故事。故事说的是一个男人要求他的邻居更好地管制他的牛头犬。邻居回答道:“哎呀,它不会咬人的。”男人回道:“你是知道它不会咬人,我也知道它不会咬人,但它自己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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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06631 然而,这次访问让我了解到一件很重要的事。自从恺撒时代以来,德国人一直是好战的、有攻击性的种族。他们就是欧洲的斯巴达人。多年以来他们的兴趣被转到了商业战场上,但大规模的纪律化控制一直是他们的爱好。在这场战争中,他们复兴了斯巴达古老的战争精神。也许在开始的时候,他们甚至从未有意识地计划这一切。完全是战争激发了他们心中潜藏的欲望。每一个德国公民,无论男女,很快就被动员起来,投入前线的战场。在现代历史上,这是第一次,一整个国家集结了它所有的人力资源,组成了如此惊人的力量。全部人民的投入,男人和女人,都受到战争的鼓舞和动员,他们共同的目的就是制造战争工具和生产食物(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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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06633 西方民主的全部人生哲学、全部军事、社会和经济组织都像古雅典反对古斯巴达一样反对所有这一切。等到英国人和法国人意识到他们面对的是什么的时候,已经太晚了。他们笨手笨脚地组织数量不充足的军队,笨手笨脚地和民众的工业和社会组织打交道。这样的表现让我很是怀疑,他们本身是否从来不曾拥有赢得战争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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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06635 不管怎样,我从德国回来后,完全确信:这场战争不会“在春天就结束”。事实上我更确信的是,这场战争实际上尚未完全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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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06640 冒险年代(美国总统胡佛自传) [:1705505186]
1705506641 冒险年代(美国总统胡佛自传) 第二次与英国人协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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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06643 我向英国官员报告了与德国人谈判的进展。然后,在尤斯塔斯·佩尔西勋爵的帮助下,英国外事办接受了我们新的保证——确保食物不被德国人挪用——以及其他的安排,尽管他们不肯接受我们的财政请求,目前的状况已经非常不错,我们还可以继续商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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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06645 在财政方面,我一直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如果德国的中立势力开始帮助救济比利时人,协约国政府就会开始着急了。但在这之前,他们并不赞同这个主意。然而,我相信如果我可以得到一个德国方的供应,这样的事件可能会帮助我们转化协约国的态度,让我们得到他们的财政援助。在我的设想中,这样的事件完全可以引发资金援助的膨胀甚至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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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06647 尤斯塔斯·佩尔西勋爵立即为我安排了与劳合·乔治先生、埃莫特勋爵的会面,时间定在1915年2月17日。劳合·乔治先生耐心地倾听我重新总结的现实状况,听我描述了与德国人协商得到的进展。这一次,他富有同情地回应了整个问题背后的人道主义请求。从佩尔西先生给我的暗示中,我猜测阿斯奎斯先生、格雷先生和埃莫特先生可能给他做了一些工作。如果德国人为比利时人的食物埋单,而人们又只知道英国人用运输封锁让盟友国家的人民挨饿的话,我想英国当局应该不会乐意见到这种情况——英国很可能被宣扬成一个没有人文道义的国家。佩尔西先生要求我给他准备一份用于陈述的备忘录,以便他明日早晨向整个内阁介绍现在的情况。我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来准备,在中午内阁会议之前交到了他的手上。文件包括了所有争议的内容和论点,支持和反对的意见,也包括了牵扯到的各种原则和政治权重,也包括了我们目前困境的陈述(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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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06649 第二天(2月18日),劳合·乔治先生要求我与陆军上校亨齐克先生(他负责与英国政府报告我们的细节问题)一起前往英国财政部,在那里我发现尤斯塔斯·佩尔西勋爵已经在等我们了。佩尔西先生告诉我他们已经驳回了丘吉尔先生和基奇纳先生的建议(3)。财政部长告诉我,他们已经同意每个月提供100万英镑(大约482万美元)的善款,捐给“胡佛基金”。我告诉他这样命名这些善款会招来数百万人的内心压力——他却回答我说:“你值得这样的成功。”我请求他以更好的方式帮助我们——从法国那里得到更多的津贴和赞助——他答应了我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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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06651 到这里为止,我已经解决了大部分的财务问题。我们开始与法国政府打交道。我给法国总统寄去了一封信,并且立即前往巴黎面见总统。在那里,我联系了美国驻法国大使威廉姆·夏普先生,我计划的第一步就是请他带我面见法国外交部长德尔卡斯先生,然后根据这次会面的进展,带我面见总理先生,有可能的话,我想面见总统先生。夏普先生吞吞吐吐、犹豫不决,最后告诉我说这是法国政府的内部问题,所以他这样安排是非常不妥当的。我向他转达了美国国务卿对救济会工作的祝福,以及佩奇大使和杰勒德大使的态度,但是全然徒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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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06653 我随即请求路易斯·谢弗里永先生为我安排与德尔卡斯先生的会面。在这次会面中,我再一次强调了法国北部300万人口的心酸处境。我向他指出,在德国侵占法国北部之前,所有能打仗的适龄男人都被征用了,现在法国北部地区的人口仅限于孩童、妇女和年迈的男人。他们每天只依靠家庭定量供给而活,疾病还在到处肆虐。我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目前已经救济了他们中的40万人。但是对于比利时人来说,英国的津贴援助已经都捉襟见肘,他们并没有对这些食物进行不公平的剥夺,现实如此。因此,为了救济比利时人,我们必须停止对法国人的援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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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06655 德尔卡斯先生礼貌地聆听了我的陈述,但是他坚决认为德国人有向被占领人口供给食物的义务,否则德国军队就应该离开比利时和法国北部。我能回答的只是德国人明显不会这么做,成千上万的人已经在挨饿了,这完全可以证明这一点。我表示,德国人这么做也有自己的理由,他们认为运输的封锁正在伤害他们自己的妇女和儿童。他们也常常提出,如果粮食运输封锁可以解除,他们愿意为每一个人提供食物。德尔卡斯部长最终突然激烈地声明,法国永远都不会宽恕这种粗野残暴的行为,更不会容许人们为此进行争辩。他的态度变化不仅让我非常气馁,更让我有一种被羞辱的感觉。我只能总结说我完全没有充分准备好这次陈述,然后撤离了他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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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06657 我回到了我下榻的缪莱斯酒店,准备收拾东西搭乘晚上的轮船回到伦敦。过了一会儿,一位侍者给我带来了巴黎联合银行行长M.莫里斯·翁贝格先生的卡片。我下楼到接待室,见到了一位年迈但却依然英俊的法国人,他说一口流利的英文。他告诉我,他听说我正在巴黎努力为北部被占领地区的法国人和比利时人争取购买食物的资金援助。他向我询问目前的情况,我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如今我已经非常熟悉政治界、军事界和慈善界各方的观点,哪怕是睡着了我都可以完完全全地重复他们的争论。翁贝格先生又询问我,救济会估计需要多少成本投入。我告诉他,对法国人口的救助,我们至少需要500万美元资金用于食物的运输,并且每个月还需要300万美元流动资金以救济法国人。我觉得,若不是为了平安度过这个冬天,这样的救济无异于对人民施以吝啬的政权支配。我也指出,英国的津贴根本不足以喂养所有的比利时人,而且法国在这件事上同样非常感兴趣,法国人应该跟随英国人一同帮助我们援助比利时人。翁贝格先生说他对这件事非常感兴趣,他问我什么时候回伦敦。我告诉他我今晚就要回去,除非他认为我应该再花点时间与其他法国部长聊聊。他觉得再多花任何精力与时间并不值得,但是他告诉我,如果有任何希望出现的时候,他会给我写信。在我看来,这样的话也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安慰,之后我便回到了伦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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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06659 第二天早上,我到达救济会办公室之后不久,伦敦一家法国银行的工作人员给我打电话,他告诉我,经授权该银行的资金现在可以供我使用。我问他这些钱是否来自法国政府。他交给我两张初始支票,加起来的金额达到了700万美元。我问他这些钱来自何方。这位银行员工告诉我他并不知晓。不管怎么样,我都留下了这两张支票。而拯救法国人口的月资金300万美元如期而至(4)。后来,我们从同一个来源收到了更多的钱,以资助我们在比利时的工作。而且,在开始的两年,我们的慈善款项也增加到了大约每月200万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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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06661 来自英国与法国的补贴现在已经达到了大约每月1000万美元,而且,当食物的价格和需求不断上升时,每月的补贴也在大幅度增加。1917年,我担任食品管理局局长的时候,我将美国政府也拉入了赞助人的行列,具体细节我将在后面的章节中叙述。在战争的最后几年,救济会的开销上升到了每个月2500万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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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06663 也许这里是个不错的地方,让我综合总结一下整场战争中救济委员会收到的所有外部款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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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06665 英国政府就救济比利时给予的补助——109045328.73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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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06667 法国政府就救济法国北部和比利时给予的补助——204862854.21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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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06669 美国政府就救济法国北部和比利时给予的补助——86632260.44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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