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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17871 整个流浪时期将要结束,政治变化的威胁再度隐约可见。1953年6月13日,加西亚·马尔克斯坐巴士回到巴兰基亚,得知三军统帅罗哈斯·皮尼利亚将军在政变之后接收了劳雷亚诺·戈麦斯的政府。在政变之前,戈麦斯已经从迫使他将权力交给副总统的疾病中充分康复;他尝试回到权力中心,但军队决定他的复位不符合国家利益,剩下的任期由罗哈斯·皮尼利亚带领他们负责治理。这场政变受到全国上下的支持,连某些全国性的报纸编辑都声援新领袖。加西亚·马尔克斯记得在罗哈斯·皮尼利亚着手推翻戈麦斯的第二天,自己在维耶卡斯的书店里和拉米罗·艾斯毕里埃亚激烈地争论着政治问题——维耶卡斯不久后就因为被指控诈欺而入狱。加西亚·马尔克斯甚至主动挑衅朋友说道:“是的,我认同我的古斯塔沃·罗哈斯·皮尼利亚将军的政府。”[88]他的立场基本上是随便谁都比戈麦斯的长枪党政权要好,而艾斯毕里埃亚想要一场彻底的革命,他害怕军事独裁政权也许比保守党独裁政权还要糟糕,争论不能信任军队。两者都有道理,这是很重要的意见相歧,也具有预言的意义。后来,加西亚好几次争论渐进式的独裁比法西斯政府在民主的掩护下作恶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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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17873 虽然并不情愿回到《前锋报》,加西亚·马尔克斯逃离这个火坑的方法只是跳入另一个火坑。阿尔瓦罗·塞培达·萨穆迪欧已经卖了一阵子汽车,长期以来都有和《前锋报》竞争的欲望,想办一份更好的报纸,主导整个海岸区。大约10月时,他得到一个机会负责《国民报》,希望将之变成他在美国学到的那种现代报社。他雇用新近失业的朋友当助理,加西亚·马尔克斯后来回想,那是他一生中最糟糕的时期之一。两个年轻人日夜都在办公室里,却很少有成品出现,也很少准时完成工作。[89]不幸的是,并没有资料留存下来,因此无法评论他们的努力。我们只知道塞培达主持早上的编辑会议,送到内地贩售;加西亚主持晚报会议,在巴兰基亚贩售。他们的结论是,部分问题是有些老员工想破坏这个想创新的报社。不幸的是,事实似乎是塞培达当时无法拿出管理这样的运作所需要的纪律和敏锐度。加西亚·马尔克斯谨慎地回忆道“阿尔瓦罗甩上门离开”。[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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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17875 加西亚·马尔克斯自己还有合约在身,他继续努力试图用旧资料撑下去写稿,但他也因而开始写新的故事《星期六之后的某一天》,这也是少数他后来承认真正喜欢的早期故事。最有趣的是,这篇作品虽然让人联想到《家》,故事背景却是在一个叫“马孔多”的地方。不仅如此,去过的人都很容易发现“马孔多”就是阿拉卡塔卡的化身,虽然带着一点儿神秘感,却有着清晰的透明度,广阔的天空,而不是主导《家》和《村庄》(苏克雷的化身)的黑暗阴沉。而且,这里甚至有一座火车站!同时,这个故事——其实是简短、高度浓缩的短篇小说——已经不再局限于一座房子里,也不再如大部分早期的故事以及出版的片段,其中带有明显的政治化,专注在市长和当地的神父身上。更有甚者,故事中出现了奥雷里亚诺·布恩迪亚上校和何塞·阿尔卡蒂奥·布恩迪亚的名字,还有他们的亲戚蕊蓓卡这个“令人难受的寡妇”。作品中还有一名来自镇外的可怜男孩儿,加诸他身上额外的同情明显带着社会和政治批判的意味。同时,这个故事展现了一系列后来成为加西亚·马尔克斯最喜欢的主题,以瘟疫(此处是死鸟的瘟疫)及人类孤独的概念为开端。[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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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17877 阿尔瓦罗·穆蒂斯如今是埃索公司的公关部部长,接近年底时回到巴兰基亚,见到朋友的困境,再次尝试说服他搬到波哥大,说他“在乡下生锈”。[92]穆蒂斯有很好的理由相信加西亚·马尔克斯可以得到《观察家报》的工作。这位“岸边人”心里一点儿也不想去,直言拒绝。穆蒂斯说:“那么,我会寄一张你随时可以用的机票给你,你准备好的时候再来。”[93]加西亚·马尔克斯终于重新考虑,但了解到自己即使想去波哥大也没办法去,因为他没有衣服穿。他把身上的比索凑一凑买了一套西装、几件衬衫、一条领带,然后把机票从抽屉里拿出来看着,放在新西装的口袋里。他已经尽力尝试过了,但一个没有学位的穷小子完全不可能在海岸区有像样的收入。也许有一天他能够娶梅塞德斯,他现在已经认定她,至少在心里。他的朋友说:“好吧,但你不要变成卡恰克人回来。”接着,他们带他去最喜欢的廉价酒吧“第三个人”庆祝他的离开。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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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17879 [1]Arango,Un ramo de nomeolvides,p.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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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17881 [2]同上,p.311。本章资料来自访谈加西亚·马尔克斯之弟妹,阿方索·福恩马佑尔(巴兰基亚,1991、1993),赫尔曼·瓦尔贾斯(巴兰基亚,1991),阿雷翰德罗·欧布雷贡(卡塔赫纳,1991),蒂达·塞培达(巴兰基亚,1991),Susy Linares de Vargas(巴兰基亚,1991),Heliodoro García(巴兰基亚,1991),Guillermo Marín(巴兰基亚,1991),Ouique Scopell(巴兰基亚,1993),Katya González(巴兰基亚,1991),Pacho Bottía(巴兰基亚,1991),Ben Woolford(伦敦,1991),Ramón Illán Bacca(巴兰基亚,1991、2007),Antonio María Peñaloza Cervantes(阿拉卡塔卡,1991),Otto Garzón Patiño(巴兰基亚,1993),Alberto Assa(巴兰基亚,1993),Juan Roda与María Fornaguera de Roda(波哥大,1993),雅克·吉拉德(土鲁斯,1999、2004),Guillermo Henríquez(巴兰基亚,2007),Meira Delmar(巴兰基亚,2007),Jaime Abello(巴兰基亚,2007),及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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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17883 [3]访谈,墨西哥城,19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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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17885 [4]关于巴兰基亚团体,参考阿方索·福恩马佑尔所著Crónicas sobre el grupo de Barranquilla(Bogotá,Instituto Colombiano de Cultura,1978)以及Fiorillo,La Cueva,有精彩的描述。Fiorillo创作了一些珍贵的作品,围绕着该团体的文化议题。关于Vinyes,见雅克·吉拉德所著Entre los Andes y el Caribe :la obra americana de Ramon Vinyes(Medellín,Universidad de Antioquia,1989)以及Jordi Lladó,Ramon Vinyes :un home de lletres entre Catalunya i el Caribe(Barcelona,Generalitat de Catalunya,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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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17887 [5]What,you are Subirats? Subirats,the mediocre translator of Joyce?(Fuenmayor,Crónicas sobre el grupo,p.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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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17889 [6]Fiarillo,La Cueva,p.46,p.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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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17891 [7]见阿尔瓦罗·穆蒂斯,Apuntes sobre un viaje que no era para contar,见Mera,ed.,Aracataca-Estocolmo,pp.1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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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17893 [8]见Fiorillo,La Cueua,p.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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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17895 [9]Daniel Samper,Prologue,Antología de Alvaro Cepeda Samudio(Bogotá,Biblioteca Colombiana de Cultura,1977);以及普利尼奥·门多萨,Requiem,La llama y el hiel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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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17897 [10]见加西亚·马尔克斯,Obregón,o la vocación desaforada,《观察家报》,1982年10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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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17899 [11]El grupo de Barranquilla,Vanguardia Liberal,Bucaramanga,1956年1月22日,由吉拉德引述加夫列尔·加西亚·马尔克斯所著Obra periodística vol. V :De Europa y América 1(波哥大,黑羊出版社,1984),p.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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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17901 [12]Fiorillo,La Cueva,p.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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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17903 [13]同上,pp.136-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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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17905 [14]同上,p.58;之后,歌手夏奇拉的父亲在那里开了一间珠宝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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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17907 [15]本书作者在1993年曾在此地接受阿方索·福恩马佑尔所提供令人难忘的旅程,就在他过世前不久;海梅·阿贝罗在2006年让我的信息好好地更新了一番,他是加夫列尔·加西亚·马尔克斯为“伊比利亚 - 美洲新新闻”所设基金会的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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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17909 [16]罗登可能是第一位将加夫列尔·加西亚·马尔克斯介绍给共产主义世界的人,见Estoy comprometido hasta el tuétano con el periodismo político :Alternativa entrevista a GGM,《抉择》杂志(波哥大)第29期,1975年3月31日至4月13日,p.3,在此他提到与共产党组织休戚与共的关系,“当时二十二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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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17911 [17]见《活着为了讲述生活》第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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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17913 [18]Fiorillo,La Cueva,p.74. 尤菲米亚的妓院是另一个被赋予神话般地位的地点,起因于加西亚·马尔克斯的故事The Night of the Curlews及《百年孤独》。许多团体的恶作剧成了不朽的文学或当地传奇,比方说当阿方索·福恩马佑尔把一只鹦鹉从树上吓得掉下来,接着掉进了“参可丘”炖锅里,当时这故事总是在“岸边人”妓院的各种奇闻逸事中闹得沸沸扬扬;加西亚·马尔克斯不假思索地拿起锅盖,让那只鹦鹉在香味四溢的炖锅里成了鸡肉的代替品。关于巴兰基亚的妓女及文学见Adlai Stevenson Samper,Polvos en La Arenosa :cultura y burdeles en Barranquilla(巴兰基亚,La Iguana Ciega,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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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17915 [19]Fioriilo,La Cueva,p.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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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17917 [20]1997年加夫列尔·加西亚·马尔克斯在哈瓦那告诉我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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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17919 [21]见《活着为了讲述生活》,p.363。在《苦妓追忆录》中,以她为本虚构的角色名为卡斯托丽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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