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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35712 修女修道院图书馆的德语藏书量比修士修道院的多[104]。但丁在《新生》(Vita nova)中就已经写道:“第一个开始以口语做押韵诗的人,大概是因为想让一个不容易理解拉丁语诗句的女性理解自己所说的话。”[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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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35714 如果想要在书籍市场上拥有理想的表现,古登堡就绝不应忽视女孩和妇女这一重要的读者群体。另外,他的首本印刷书籍内容不应过于简单,也不应只迎合特殊的兴趣。同时满足这些要求的德语书籍屈指可数。如果不考虑德语的英雄文学作品和特普尔的约翰内斯(Johannes von Tepl)的《来自波希米亚的农民》(Ackermann aus Böhmen),有一本书就自然而然地成为最重要的考虑对象。酒馆中的政治讨论让古登堡对这本书格外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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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35716 不止有约翰内斯·古登堡相信末日和末日审判即将来临。菲奥雷的约阿希姆(Joachim von Fiore)描写的关于第三帝国和最后的帝国的历史哲学愿景和宗教推想[3]传播广泛,蒙提尔昂代尔的阿多索(Adso von Montier-en-Der)笔下关于敌基督[4]的想象后来也广为流传。因此不足为奇的是,14世纪时诞生的德语对韵诗《西比拉预言》(Sibyllenweissagung)[106]在15世纪初影响力大为增加,这本书的手抄本几乎都诞生于这个时间。此外,该书在15和16世纪共有34个印刷版本,[107]每个版本的印量都达到了500~1000本,甚至更多。无论如何,目前找到的手抄本和印刷本的数量已经足以证明《西比拉预言》在中世纪晚期和近代早期时传播广泛,深受欢迎。从这方面看,它是值得被印刷的文本。这部德语分节诗作源于早期的宫廷诗,最早可以回溯到“美男子”腓特烈与巴伐利亚人路易的德意志王位之争时期[5]。14世纪下半叶,在查理四世生命的最后几年,《西比拉预言》在图林根或南德地区诞生。这部能满足不同阅读需求的作品在15世纪时受到了广泛的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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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35718 《西比拉预言》围绕一系列关于末世论的重要主题展开,最开始的内容自然是天意与上帝万能,紧接着是上帝创造万物、天使堕落、亚当和夏娃被驱逐出伊甸园,以及当时深入人心的原罪观念。在当时,越是虔诚的基督徒越是不敢参与圣餐仪式,他们认为自己的罪孽太过深重,害怕因此亵渎上帝。仅是通过这点就可以看出原罪观念的影响力。比参加圣餐更严重的亵渎行为是在圣餐中与基督合而为一,这在当时是不可想象的。忧心忡忡的教徒用严苛的忏悔行为进行苦修,以求获得参加圣餐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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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35720 下一部分的内容是示巴女王到达所罗门宫殿之前的十字架传说,这里的女王被等同于西比拉。另一个重点是智慧的所罗门与示巴女王或者说西比拉的会面。示巴女王对所罗门的这次拜访被秘教和后来的神秘文学不断提及,成为炼金术士和共济会士津津乐道的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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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35722 接下来是关于约沙法谷的内容和预告末日审判,以及从中得出的道德上的和有关救赎的启示。十字架传说继续进行,来到了基督受难、被钉死在十字架上、复活、升天的部分,之后是对末日审判的描述,诗作以上帝的审判、上帝的仁慈和对罪孽的宽恕结束。[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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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35724 在中世纪晚期,西比拉一定让所有人既着迷又恐惧,因为她具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当西比拉这一人物形象在古代从东方传到希腊时,她意料之中地被古希腊哲学家赫拉克利特描述为可怕的人物:她“用狂乱的嘴巴说出无法笑对、不加修饰、没有芳香的话语”,这些话语“在上帝的帮助下借由她的声音延续了几千年”[109]。在预言传统发达的古希腊——在这点上,中世纪晚期与古希腊颇具相似之处——以及之后的罗马帝国时代,这个狂野的女神成为上帝的女信徒和女先知,享受着人们的崇拜。将弗里吉亚的西比拉与卡珊德拉(Kassandra)画上等号则是一个不怀好意的笑话——在神话故事中,卡珊德拉的预言能力因无人相信而失去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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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35726 对于中世纪晚期和人文主义而言,最重要的还是库迈的西比拉。古库迈在那不勒斯附近,位于米塞诺角与古罗马贵族的度假胜地巴亚之间。奥古斯都时代的宫廷诗人维吉尔(Vergil)是古罗马最重要的诗人,他在著名的《牧歌》第四首中赞美库迈的西比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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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35728 现在到了库玛谶语里所谓最后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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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35730 伟大的世纪的运行又要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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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35732 处女星已经回来,又回到沙屯的统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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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35734 从高高的天上新的一代已经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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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35736 在他生时,黑铁时代就已经终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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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35738 在整个世界又出现黄金的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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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35740 圣洁的露吉娜,你的阿波罗今已为主。[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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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35742 后世的基督徒说,这位罗马国民诗人在《牧歌》中预言了道成肉身,即耶稣基督的降生。这一解读使维吉尔成为圣人诗人,成为引导但丁穿过地狱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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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35744 《西比拉预言》曲折的诞生路径引人入胜地记录了西比拉从罗马帝国到中世纪晚期和近代早期的传播和接受方式,我们在此不进一步展开。随着基督教的诞生,犹太教和其他宗教中的西比拉传说被加工改写成了《西比拉神谕》(Oracula Sibyllina),在中世纪备受推崇。在东罗马帝国则产生了另一种西比拉文学,主角为提布提纳的西比拉,她为罗马人预言了新的统治者和新的时代。这一内容在中世纪得以扩写,重点之一在于对阐释有关最后的皇帝和敌基督的内容。《西比拉预言》的作者可能是等级较低的神职人员,他可能看过比德所编的《提布提纳》(Tiburtina)。与中世纪晚期的其他人一样,《西比拉预言》的作者对在末日里毁灭统治的敌基督、最后的皇帝和预示最后的审判到来的15个著名的征兆深感兴趣。哈特曼·舍德尔也在《世界编年史》(Weltchronik)里对相关场景进行了浓墨重彩的描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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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35746 在中世纪晚期,《西比拉预言》基本上成为人们眼中的世界百科全书,它给出了关于过去、现在和未来的信息,这里所说的未来并非遥不可及,而是人们将会以某种形式亲身经历的终结,因此最好为此做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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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35748 对于约翰内斯·古登堡而言,这首不长的诗作具有满足不同群体阅读兴趣的潜力。它既能触动信奉末世论的读者,给予他们关于救赎的安慰和精神上的慰藉,也能满足传说爱好者的阅读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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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35750 在那个政治和神学相互交织的时代,神学往往也成为政治的象征或密码。古登堡可能在酒馆中与胡梅里等人畅谈了《西比拉预言》的内容。预言中描写了将统一基督教的最后的皇帝,这部分的内容格外具有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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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35752 “上帝会挑选一位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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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35754 掌管他并给予他伟大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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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35756 他的名字是腓特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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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35758 他将照料基督的子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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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35760 为上帝的荣誉而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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