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赢回大海另一边的圣墓。”[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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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有人猜测,巴伐利亚人路易和“美男子”腓特烈之间的冲突对这首诗作的诞生起到了一定作用,但在15世纪中叶,无人关心这一渊源。对当时的人们来说,与“腓特烈”这个名字联系在一起的更多的是斯陶芬家族的传奇皇帝腓特烈(巴巴罗萨),沉睡的他在基夫豪塞尔等待回归,他由上帝“掌管”(yn syner gewalt),将作为最后的皇帝照料“基督的子民”(das cristenfolck)。巴巴罗萨曾为夺回耶路撒冷的圣墓出征,途中却在小亚细亚的格克苏河溺亡。当时无人相信这一结局,人们期盼着他的归来,相信他在归来之后将再次上路,实现目标。人们同样相信,他将找到成为枯树的基督十字圣木,挂上自己的盾牌,这棵树将长出绿叶,使整个世界繁荣美好。这棵树神奇无比,包括犹太教徒在内的所有人都会因此皈依基督教:“当这一切发生了,/只会有一种信仰。”(vndwirtdan ein glaub alleyn. / wann das alles ergangen ist.)[112]这将在何时发生?人们对这个问题无比高涨的热情导致不断有假冒的腓特烈出现,宣称自己就是巴巴罗萨。与此相关的另一个有趣的事实是,鞭笞派在《西比拉预言》诞生时遍布整个帝国,进一步增进了世人的末日信仰:在基督教的统一者、最后的皇帝腓特烈统治快乐的人类的日子里,魔鬼将在最后一次针对上帝的暴乱中创造出欺瞒和误导人类的敌基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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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加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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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基督说自己就是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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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利用诸多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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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人民对他的信仰皈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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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r endecrist, on sp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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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r nennet sich, er sy g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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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nd wirt das folck mit vil ding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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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zu seyn glauben kern vndprengen.)[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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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知道自己处于上帝时刻表中的哪一站成为重要的事,这趟旅程或是通往救赎,或是通往地狱。还有时间来为自己的罪行忏悔,还是即将迎来终结?基督将用他纯洁的气息杀死敌基督,15个征兆将预示末日审判的到来。亚当和夏娃犯下原罪所造成的苦难将会结束,天堂将会到来——最起码是对于那些能在审判中得到好结果的人来说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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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这个预言也能和同样名叫腓特烈的新国王(腓特烈三世)联系到一起,他计划延续前任国王西吉斯蒙德的大改革行动。西吉斯蒙德结束了三个教皇的闹剧——其中至少有两个像敌基督一样又坏又具有迷惑性,以此结束了教会大分裂并统一了西方的基督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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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合以上各种阅读接受的可能性,约翰内斯·古登堡有什么理由不印刷广为流传的《西比拉预言》呢?无论是体量、内容,还是时效性和受欢迎程度,它都是古登堡最适合用来进行首次印刷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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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登堡与员工们一起为此工作,在1448年取得成功并以此获得了新的资金。他迫切地需要这些资金来扩大他的印刷工场,因为现在他要开始复制畅销的实用类书籍——埃利乌斯·多纳图斯的拉丁语教材,市场对这一教材有着强烈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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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登堡主要的烦恼在于字行仍不够整齐,他需要进一步改善字模。他最终定下的目标是,不仅要比手抄本价格更低、产量更大,也要在字体的审美上胜过手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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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登堡:500年前塑造今日世界的人 古登堡的忏悔:“书籍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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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的是,人们迄今仍未找到古登堡印刷工场的账簿,也没有任何关于《西比拉预言》印刷数量和售价的说明或记录。存世的只有偶然发现的一小张残页。这也是印刷前期和早期历史资料情况的普遍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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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皮纸和纸张价格高昂,当时的书籍装订师将人们不要的旧书拆开,用旧书的皮纸或纸张来装订和加固新书。1894年在美因茨发现的《西比拉预言》残页可能曾被用于加固大学账簿,它在1904年作为《有关末日审判的残页》(Fragment zum Weltgericht)出版。这一残页使用的是古登堡为生产《多纳特》拉丁语教材所制作的字模。除了与之后的用于印刷《多纳特》和日历的活字(简称“DK活字”)具有相似之处,缺少大写字母“W”也表明了这套活字的用途是印刷拉丁语作品,而非德语作品。由此可以得出结论:为了挣钱,更重要的是为了保证后续的资金支持,古登堡印刷了这本流行的小书。可惜传世的只有一张双面印刷的残页,共22行28个诗句,难以用来开展更深入的研究。古登堡印刷的《西比拉预言》可能有27页左右,在页数和排版上与之后的《多纳特》拉丁语教材类似,这也表明了《西比拉预言》是古登堡在印刷技术上的原型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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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背景资料如此贫瘠的情况下,找到的残页也可以用来进行另一种解读。有一种观点认为,如果古登堡印刷了一版书,就必然还会找到同版次的至少一个其他印本作为证据。但考虑到《西比拉预言》受欢迎的程度,看看流传至今的众多手抄本和印刷本——未经统计的数量一定远超于此,那么它早期的印刷版本一定会被后来的版本取代,残页所属版次的印本自然会被用作装订新书的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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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为谨慎起见还是要考虑第二种可能性。不能排除古登堡在为《多纳特》拉丁语教材制作字模期间进行了双面的单页印刷,以此向资助者们展示其发明的进步性,从而为印刷《多纳特》获得进一步的资金支持。共有三个理由支持这种可能性:第一,现存的只有唯一一张残页;第二,其使用的字模套组是为印刷拉丁语作品而设计的,《多纳特》正是以拉丁语出版的作品;第三,残页中的诗行本身可以作为最弱却也还算充分的证据:这几行诗的内容是预告末日审判和燃烧的大火,这是整部诗作的核心部分,也是当时最重要的、人们在任何场合都热衷于谈起的话题,诗行中也包括与此相关的道理和阐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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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份宣传品中,古登堡像赦罪僧[6]一样用末日审判进行威胁,这个事实最起码证明了他某种程度上的机智和含蓄的幽默,因为这样一来,人们便不会怀疑上帝对其作品的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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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份宣传品中对末日审判的温和提示起到了效果——新的贷款成功了,这将成为印刷《多纳特》教材的资金来源。或是作为整本书籍,或是作为单页样品,《西比拉预言》的字体效果让古登堡清楚地看到,活字在精确度方面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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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的书籍市场是手写书籍的市场,古登堡完全以当时的书籍市场和手写书籍为导向。他的产品必须在美学质量与文本可靠性上与现有书籍一争高下,他要面对的是当时的市场习惯。这个发明家并不是不着边际的梦想家,与此相反,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现实主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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