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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他们不崇尚虚荣,他们不做攀附权贵、结交名流之类的欺世盗名之事。真正的天才总是隐身在不显眼的地方,在人群中从不抛头露面……连克雷洛夫都说过,空桶总比满桶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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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如果他们本身有天才,那就要尊重这一点,肯为此牺牲安宁、女人、美酒和荣华,他们为自己的天才而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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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他们要养成美感。他们不肯穿着外衣睡觉,不容墙缝里有臭虫,不肯呼吸污浊空气,不愿在布满痰迹的地板上走动。他们尽可能节制情欲,使之高尚。他们要求妇女的不是寻欢作乐,不是当牛做马……他们,特别是艺术家,对妇女的要求是朝气、文雅、人性、才干,要会当母亲……他们不会没有节制地大喝伏特加,不把鼻子伸到食品柜里去,因为他们知道自己不是猪猡!还需要日夜不停地工作,手不释卷、刻苦钻研、锲而不舍、意志坚决,要分秒必争,珍惜光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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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诃夫与二哥尼古拉,莫斯科,188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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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普林在回忆中特别提到契诃夫一丝不苟的生活习惯。他说,契诃夫非常自律,每天起得很早。包括家人在内,几乎没有人见过他衣冠不整的样子,他也不喜欢在居家的时候穿着便鞋便服。库普林说:“在上午八九点钟就可以看到他已经在书房里来回踱步或者伏案写作,而且这时也总是整齐淡雅,一丝不苟。”[61]契诃夫的修养表现在他的自信和沉默。他从不轻易表露自己的观感,也很少显露出自己是一位著名作家。在与人交谈时,他会用最朴实简练的词语。库普林说:“他把自己的宝藏珍藏在心里,不让它在唾沫横飞中浪费掉。”[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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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专制和粗暴充斥的童年没有让契诃夫变得粗鄙,反而让他终生拒绝任何形式的暴力和专制,并对这些暴行中的受害者怀有深深的怜悯与同情,这也使得他的作品中带着对苦难的认识和超脱。教堂以及杂货铺的经历也给了契诃夫见识各种各样人的机会,农民、商人、神甫、水手……上自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小契诃夫有着善于倾听和观察的天赋,他可以记住每一个人独特的手势、动作、腔调,这些都成了他后来的创作素材。据玛丽雅回忆,契诃夫从少年时代起就具备异常敏锐的观察力,他可以把在城里、学校里看到的事情绘声绘色地说给家人听,甚至表演给家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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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利霍沃的厨房窗台上摆放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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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6年7月,母亲带着孩子们去莫斯科谋生,契诃夫留在了塔甘罗格。那段时光培养了契诃夫独立、自律、成熟的性格,为他日后承担起家庭的重担,打下了基础。多年以后,他写出了《万尼亚舅舅》。他在描写万尼亚舅舅的奉献和牺牲时,也许正是在记录自己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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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居莫斯科之后,在青年时期饱经忧患的母亲时常害病,父亲在城市的另一个地方讨生活。契诃夫和兄弟姐妹开始接管一切家庭事务,为增加全家的收入而贡献全部的力量。契诃夫和妹妹玛丽雅之间深厚的感情,就是在这段最艰苦的生活中建立的。契诃夫从小就知道补贴家庭,为家庭脱离困境而奋斗拼搏。玛丽雅从小就知道替患病的母亲分担家务。她给全家人洗衣服、做饭、缝缝补补,一有空闲就用毛线织头巾,每块头巾卖15到20戈比,以此来补贴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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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诃夫刚到莫斯科时,曾安排两位从塔甘罗格来的同学寄宿在家中,一来使他们的生活有了着落,二来他们分摊的房租也可给家里增加一些收入。母亲从早到晚操持全家人的饭食,即便如此有时候还要因为饭菜的咸淡而遭到丈夫的训斥。全家搬到梅利霍沃之后,母亲依然承担了操持家务的重任。在梅利霍沃经常会有客人来,母亲几乎每天都在忙活厨房的事务,准备各种家常小菜。她善于烹饪,会用自家菜园里的蔬菜做出各种美味的菜肴。“红色蔬菜”是西红柿,“紫色蔬菜”是茄子。胡萝卜、长角豆、小黄瓜、西兰花、卷心菜、洋葱、韭菜、莴苣、芹菜和土豆,这些是全家共同开垦的菜园里长出来的新鲜作物。这些大地的恩赐远胜于市场上售卖的食物。新鲜的蔬菜就好像排好了日子,争先恐后地来到契诃夫家的餐桌上。[63]契诃夫的家宴总是会博得朋友们的一致赞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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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利霍沃的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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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4年,契诃夫大学毕业,顺利获得了医师资格。他最初在莫斯科附近的沃斯克列先斯克等地区行医。这段行医生活给他日后的小说创作积累了大量素材,《外科手术》《逃亡者》《解剖》《死尸》《文官考试》等短篇小说就来自他在巴布金诺等地的所见所闻。这一年他还发表了《变色龙》《假面》等作品。由于长期处于高负荷的劳作状态,加之租住的房子非常潮湿,二十四岁的契诃夫突然出现了严重的咳血现象。自此,肺结核如影随形地跟着他,给他的人生笼罩上了不祥的阴云。1889年,二哥尼古拉死于肺结核,而十五年后,契诃夫自己也因为肺结核英年早逝。当契诃夫的健康恶化,自感不久于人世时,他最放不下的就是母亲和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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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诃夫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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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利霍沃的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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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诃夫在莫斯科,1881—188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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