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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妈妈死了?”她歇斯底里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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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说“我没去医院,看妈妈那副孱弱的躯壳太让人痛苦”这种话,因为我姐姐会杀了我。所以,我说:“好吧,我不想让你受伤,我不想让你知道。”我太软弱了,无法接受这种现实。我姐姐是我们家里最坚强的人,她能很好地处理悲伤。我甚至做不到跟我姐姐一起去看妈妈的遗体,我表兄埃里克最后陪她一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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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妈的葬礼让人感觉特别悲哀。她攒了一些钱,买下了新泽西州林登的一块墓地。只有八个人出席了她的葬礼——我、我哥哥和姐姐、我爸爸吉米、妈妈的男朋友艾迪,还有她生前的三个朋友。我穿上了用偷来的钱买的西服。妈妈的棺材是薄薄的纸板做的,我们甚至没钱给她买一个墓碑。离开墓地前,我说:“妈妈,我保证会做一个好人。我会成为历史上最好的拳手,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的名字。当人们想到泰森时,他们不会想到泰森食品或者希瑟里·泰森,他们会想起迈克·泰森。”我之所以说这些话,是因为库斯告诉我,我会有这样的未来。那时,我们一家唯一有点名气的,就是和希瑟里有着同样的姓。我妈妈喜欢希瑟里·泰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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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结束后,我又在布朗斯维尔待了几周,抽烟喝酒疯玩。一天晚上,我看到了几天前玩骰子的几个朋友,他们告诉我巴基姆被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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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他们杀了你的朋友。”其中一个人对我说,“我还以为他们也把你杀了,因为上次我看到你时,你没跟我们玩骰子,跟他一起离开了,在那之后我一直没再见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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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基姆的死对我产生了巨大影响。这家伙是第一次拉我去偷东西的人,让我成了他在街头的“儿子”。他才告诉我让我离开这里,回到我的白人家庭中。不只是他,我在这里的所有朋友都对我和库斯抱有巨大的期望,认为库斯会带领我取得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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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那些白人待在一起,迈克。”“我们什么都不是。迈克,不要再回来了,迈克。”“我不想再听到坏消息了,兄弟。”“你是我们唯一的希望。我们没法离开这个地方,迈克,我们会死在布朗斯维尔。我们会在死前跟别人说,我们曾经跟你是朋友,你是我们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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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去哪儿,我都能听到这样的话。他们都很诚恳。对我的朋友来说,布朗斯维尔就是地狱。他们都希望能得到像我一样的机会离开那个地方。他们无法理解为什么我想回来,可我回来,是因为我想认清自己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我的两种生活没有任何交集,可在这两个地方,因为不同的原因,我都能找到家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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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有人敲响了我家的门,来的是科尔曼女士,她是负责我的社工。她是为了把我带回上州区而来,因为我偷东西被抓住了。我本来应该在葬礼结束后三天就回到库斯那里。科尔曼女士是个温柔的人,她从卡特斯基尔开了两个小时的车来接我。她非常支持库斯,认为拳击会给我带来好的改变。我当时脑子还有点儿不清醒,所以我跟她说,我不准备回卡特斯基尔。她告诉我,如果我想待在布鲁克林的话,她会填好一些表格,让警察来接我,把我安置到纽约的其他地方。我那时候已经十六岁了,所以我知道她在胡扯。从法律上讲,我不再需要任何人的监护。但我还是跟她回到了纽约上州区。我看了看自己住的房子,想到了我妈妈是如何死于贫困和混乱,又想到了她死前的样子。这彻底改变了我的生活态度。我的人生也许很短,但我保证我会活得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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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卡特斯基尔后,库斯帮我度过了失去母亲的那段痛苦时光。他跟我聊他父亲去世的那一天。库斯当时和他父亲一起在家,他父亲一直在尖叫。他帮不了自己的父亲,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做。库斯帮助我再次变得坚强起来。一段时间之后,出现了一个名叫查理·威尔的南非白人拳手,他是少年重量级冠军的有力竞争者。他和他的团队来到了卡特斯基尔,和库斯一起训练。那时候南非还处于种族隔离时期,库斯告诉他们:“我这儿有个黑人孩子,他是我们的家人。你们必须尊重他,就像你们尊重我和卡蜜尔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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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太棒了,从来没有人这样为我争取过什么。查理和他的团队花钱来跟库斯训练,一般掏钱训练的都是大爷。但库斯给他们定了规矩,而且库斯在家里也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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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我们现在是你的家人,知道吗?”他对我说,“你现在是我们的孩子了。你会为这个家庭挣得很多骄傲,骄傲和荣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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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三个人坐在餐桌旁时,库斯会说:“看看你的黑人儿子,卡蜜尔。你觉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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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蜜尔会站起来,走到我身边亲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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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一个月后,我们这样完美的生活就被打乱了,是我搞砸的。库斯和我的训练师泰迪·阿特拉斯有矛盾,他们因为钱出现了纠纷。泰迪刚娶了一个库斯不太喜欢的人,所以当泰迪需要钱时,库斯不愿意给他太多。泰迪的生活开始变得艰难起来,所以他希望我转为职业拳手,这样他就能分得我挣的一部分钱。可这时候转为职业拳手并不在库斯的计划内。于是所有人都知道,泰迪会离开库斯,他也会试图把我从库斯身边带走。但我绝不可能离开库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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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接下来我做了点儿事,使得库斯辞掉了泰迪。我很早就认识泰迪的小姨子,比泰迪认识她还要早。我们一起上过学,也都是朋友。女孩子们总对我卖弄风情,但我对她们一直没有多想。有一天,和泰迪十二岁的小姨子一起出去玩时,我摸了她屁股一把。我真的没什么恶意,只是瞎闹而已,摸了她的屁股。我不该这么做。这不过是我做的一件蠢事,我根本没过脑子。我不知道该怎么和女孩交流,因为库斯让我把所有时间都放在训练上。做完这件蠢事后,我立刻就后悔了。她没对我说什么,但我知道这一定让她感觉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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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的晚些时候,我的训练搭档开车把我送到训练馆和泰迪训练。我下车时,泰迪已经在外面等着我了。他看起来非常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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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克,过来。我想跟你谈谈。”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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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到他跟前,他掏出一把枪,指着我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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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蛋,你再敢碰我小姨子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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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朝空中开了一枪,枪声却仿佛就响在我的耳边。那声音特别响,我都以为他把我的耳朵打掉了。开完枪后泰迪就跑了。我也跑了,因为训练馆楼下就是警察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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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泰迪说起这件事,说得好像我被吓傻了一样。事实上,那不是第一次有人拿枪指着我的脑袋,但我也没说什么“来啊,开枪啊,你个浑蛋”这种话。我很紧张。另外,我的听力过了一段时间才恢复过来。但我觉得自己真的搞砸了一些事。我很关心泰迪。但我也很生气,所以我需要发泄,但绝不会做任何伤害泰迪的事。他教会了我如何去打拳,他从一开始就陪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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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蜜尔被泰迪气坏了。她希望库斯向警察提出指控,让他们逮捕泰迪,但库斯不会这么做。他知道泰迪因为别的事正处于假释期,泰迪会因为这事直接进监狱。泰迪和他的家人最终搬回了纽约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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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很抱歉造成了这样的后果。泰迪离开后,我开始和凯文·鲁尼一起训练,他也是在库斯的劝说下,从拳手转行成训练师。鲁尼和泰迪从小就是朋友,是泰迪把鲁尼介绍给了库斯。你可以想象,在这种情况下,气氛会是多么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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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和鲁尼训练时,我觉得自己已经练得很不错了。一般来说,赢得冠军后人们会对自己的对手有所挑选,但我不这样。我会在任何地方和任何人交手:在他们的家乡,或者在他们的后院。库斯曾经对我说:“在他们的客厅里比赛,他们的家人甚至都能做裁判。”我只想打拳,我不惧怕任何人。我愿意在芝加哥、罗德岛、波士顿比赛,我愿意在任何地方打拳。人们会说:“那是泰森,他赢了两次少年奥林匹克拳击冠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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