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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81596 “请不要让任何人进来,”埃莉诺吩咐威斯特和另外两个礼宾官把守大门。“罗斯福夫人站在灵柩旁,”威斯特回忆道,“朝下凝视着丈夫的脸,然后她从手指上褪下一枚金戒指,轻轻地放在总统的手中。她站起来,没掉一滴泪,离开了房间。灵柩就再也没有被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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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81598 现在,考验安娜的时刻到了。埃莉诺一回到白宫的住处,她就要她的女儿到她的起居室去。她的脸“就像生气时一样铁青着”,安娜回忆道,她要求知道为什么从来不告诉她有关拉瑟福德夫人的事情。拉瑟福德夫人来过白宫,而这一切都是安娜安排的,是真的吗?是的,安娜点头道,解释说有一天晚上,当她记录她父亲想要做的事情时,他对她提起他想邀请他的老朋友拉瑟福德夫人吃晚饭。她会反对吗?他曾经这样问她。刚开始她不知如何回答,安娜说道,但是最后,当她想到父亲面临这么多的压力,想起他日益衰退的健康,她就认为拒绝他是多么不合适。“这一切都是光明正大的,”她安慰她的母亲。“一直有人在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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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81600 “母亲对所有的事情都感到心烦意乱,现在又对我感到很不耐烦,”安娜后来回忆道。确实,这场冲突太激烈了,安娜担心她母亲将永远不会原谅她,而且她们之间的亲密关系再也不会像从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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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81602 “母亲对安娜很生气,”吉米承认道,“但是安娜又能怎么办呢?她应该拒绝父亲的要求吗?即使她想这么做,她也不可能这么做。她得到父亲的信任,难道她应该背叛他,跑去向母亲报告他的每一个行动?夹在父母中间的孩子只能尽可能使自己的行为诚实正直。安娜不能充当母亲的间谍,就正如她不能充当父亲的间谍监视母亲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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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81604 然而,安娜的儿子科蒂斯能理解埃莉诺的某些心情。“他是她的丈夫,”科蒂斯说道,“她是他的妻子。他是总统,她是第一夫人。而现在安娜介入其中,使得露西有可能回到总统的生活中去。这看上去似乎是一个不可原谅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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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81606 东翼摆满了鲜花,下午4点,简单的仪式开始了。罗斯福夫人和罗斯福的家人站在前排,在过道的对面是杜鲁门总统、杜鲁门夫人以及他们的女儿玛格丽特,坐在总统一家后面的是内阁成员、最高法院法官、工会领袖、各行政部门的领导、政客以及来自所有国家的驻美外交官员,包括英国外交大臣安东尼·艾登以及苏联驻美大使安德烈·葛罗米科。“这是罗斯福时代的最后一次点名,”记者贝斯·弗曼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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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81608 在埃莉诺的要求下,仪式先以总统喜欢的一首颂歌《父亲的信仰》开始,以罗斯福第一次就职仪式的著名演说词结束:“唯一让我们恐惧的就是恐惧本身。”在整个仪式过程中,埃莉诺一直没有流泪,她的镇静与她周围那些人的哭泣声形成了强烈的反差。《时代》周刊报道说,哈里·霍普金斯“站在他的椅子边几乎昏了过去,脸色惨白,哭得全身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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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81610 “所有的人都离开后,”特工人员米尔顿·利普森回忆道,“罗斯福夫人向那些鲜花看了最后一眼,然后问我们能否安排一下把它们都送到一家精神病医院去。看到我们眼里充满了泪水,她接着又说道:‘噢,当然,如果你们中有哪个想留下一份作纪念,那么请便吧。’我至今还保留我那朵压制的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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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81612 那天晚上的晚些时候,送葬火车向北开往海德公园,沿着哈得孙河东岸迂回前行,这条路线罗斯福走过了这么多次。“我永远也忘不了那次火车旅行,”安娜回忆道,“像往常一样,特工处给每一个人分配了高级包房和卧铺。我从来不知道是谁分配给我的,但是给我的是父亲的高级包厢。整个晚上我坐在那个铺位的床脚边,看着那些来看火车从此经过的人们。有小孩子,父亲,爷爷奶奶们。晚上11点、凌晨两点、4点他们都站在那里——在那个漫长的黑夜每时每刻都有人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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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81614 总统的灵柩在河边陆地从火车上抬了下来,放到一个双轮弹药车上,然后用6匹披着黑纱的马拉上陡峭的小山。在它后面则是一匹戴着眼罩的马,马鞍上没坐人,马镫则反了过来——这是领导人去世的传统象征。当送葬队伍经过一个结冰的池塘和一块空旷地时,音乐声开始越来越高,大炮在轰鸣直至双轮弹药车在树篱外面停下来,里面有一大群人在等候:杜鲁门总统以及内阁成员,马歇尔将军和海军上将金,詹姆斯·法利和爱德华·弗林,国会成员和参议员,以及家人和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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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81616 当总统的遗体放进坟墓时,长方形花园的四个树篱四周站满了身披猩红色披肩的西点军校学员。“葬礼很美,”特鲁德·拉什写信对乔说道,“那天非常冷,阳光却很明媚,天空一片蔚蓝,白色的丁香花在盛开,鸟儿也在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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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81618 总统78岁高龄的牧师大人朗诵人们耳熟能详的颂词:“我们把他的身体托付给土地,把他的躯壳托付给大地,把尸骨托付给尘土。”西点军校的学员抬起步枪三次齐射。每一次齐射之后,特鲁德注意到,法拉都要吠叫,有一个小孩子在抽泣,然后葬礼就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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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81620 当人群都离开后,埃莉诺仍然留在花园之中。她静静地站在那里,低着头,看着工人们用铁锹把泥土盖在她丈夫的坟墓上。然后她一个人静静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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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81622 当埃莉诺离开后,摩西斯·史密斯,这片庄园上的一个老佃农,拿起一个桶走过去给一排小枫树浇水。“是他要我种的这些树,”他说道,“我是为他而种这些树的。现在他再也看不到它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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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81627 非常年代:罗斯福夫妇在二战岁月中 [:1705675386]
1705681628 非常年代:罗斯福夫妇在二战岁月中 第25章 “一个崭新的国家正在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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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81630 埃莉诺在葬礼结束后马上就回到白宫开始工作,整理自己的家具以及12年间积累起来的所有的个人物品。她答应过杜鲁门夫妇星期五晚上之前就搬出去,而且她要守信。星期一上午,亨利埃塔·内斯比特来到罗斯福夫人的卧室。“她从衣橱里把她所有的衣服都拿了出来放在椅子上,正在整理,”内斯比特回忆道,“我在想她从来没整理过,把一切都留待以后去整理,但是同时我也知道她会去整理。”第二天上午,吉米·贝尔纳斯发现她在总统的卧室,把书籍和个人物品打包。她把总统的书房留到最后一刻再整理,里面摆满了照片、轮船模型、柯里尔和艾夫斯的石版组画以及来自世界各地的小纪念品。“我的丈夫是一个对历史极感兴趣的收藏家,”她对她的读者解释道,“所以有许多东西要去仔细察看。”最后,有1000个箱子要贴上封条,装满了20辆军用卡车。她“有点神经紧张”,她对乔·拉什坦言道,“因为有这么多的事要去做,要去考虑。”她的眼睛很疲倦,一个记者注意到,而且她脸色苍白,但是她不停地忙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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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81632 在打包的过程中,埃莉诺带贝斯和玛格丽特游览了一下白宫。“在我住在这里的这些年中,我带很多人进来过,”埃莉诺在那天的专栏中写道,“对这些房间的美丽,它们的协调,里面的木制品以及具有历史意义的令人感兴趣的室内陈设我总是感到很自豪,无论谁住在这里都将保持不变。我发现杜鲁门夫人也很欣赏我曾喜欢的东西,这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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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81634 私底下,贝斯和玛格丽特·杜鲁门对她们看到的景象大为惊讶:墙上残留着灰尘,在刚被取下的画的画框四周,墙的颜色已经褪去,破烂不堪的家具迫切需要大修,绒毛已磨光的地毯多年未洗,厚厚的布帘实际上都已破烂。埃莉诺一直很忙以至于她不会去注意大厦的物质条件,国会5万美元的保养与维修拨款分文未动。“罗斯福夫人更加关心的是那些由于不公正而蒙尘的人,她不会关心有人会在白宫的小地毯下面找到灰尘,”白宫的司膳总管阿朗索·菲尔兹说道。“白宫的楼上是乱七八糟,”玛格丽特·杜鲁门写道,“我非常沮丧。”白宫的礼宾官J.B.威斯特证实了玛格丽特·杜鲁门的印象。“它简直像一个鬼屋,”他回忆道,“留在白宫的那一点点东西让人觉得它就像是一个无人居住的宾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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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81636 埃莉诺与杜鲁门夫人交谈时,她建议杜鲁门夫人在那个星期召开一次新闻发布会。埃莉诺答应留在她身边,把她介绍给女记者们。“你认为我应该那样做吗?”非常担心的贝斯·杜鲁门问弗朗西斯·帕金斯。“这样的事情我很害怕,我甚至想都没想过公共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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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81638 “不,杜鲁门夫人,”帕金斯回答道,“我认为你应该觉得你丝毫没有这样做的义务。罗斯福夫人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她喜欢这样。当然也没什么东西让记者们有权可问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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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81640 埃莉诺·罗斯福不仅仅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她是独一无二的。她抓住了与第一夫人这个位置生来就有的权力,用一个当代记者的话来说,结果成了“一个没有部长职位的内阁部长”,一个有影响的社会改革倡导者。在她尽力与大量观众接触的过程中,她成了第一个定期召开新闻发布会、撰写辛迪加每日专栏、发表有赞助的电台讲话、进行巡回演说的总统夫人。她一次又一次地打破先例——在1940年她在民主党全国代表大会上发表了讲话,到海外旅行看望在英国和南太平洋的美国军队,并且两次到国会山在国会委员会面前为移民工人们的困难处境以及哥伦比亚特区的生活条件作证。以前从来没有哪一个第一夫人成了这样一个公众人物。她的活动涉及各个方面,让人们对她的继任者们产生新的期待,总是拿她们与她作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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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81642 埃莉诺在白宫度过了充实的最后一天,她邀请了妇女联合报道组的所有成员参加在国宴厅举办的一个告别茶会。当57名女记者鱼贯而入时,她站在门边热情地与她们一一握手。“悲伤的痕迹”刻在她苍白的脸上,一个记者注意到,“她黑色的丧服由于配上了一根珍珠项链和一朵小小的鸢尾花而不显得那么单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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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81644 女记者们都带来了她们的记事本,她抬起手,手却在不停地颤抖而无法控制。“这是一个社交场合,”她说,“不是新闻发布会。如果你想说罗斯福夫人在谈话中说过这样或那样的话,那么,那是你的权利,但是我不希望直接引用我的话。”她轻声说道,不停地转动手中的玳瑁眼镜,告诉记者们说她这么多年来多么喜欢这些新闻发布会。她认为,20年前开始的尝试成了一件好事情。她坚持只让女记者出席她的新闻发布会使得报社雇用女性,从而促进了许多女记者们的事业。她现在告诉她们,在纽约的公寓和海德公园的小屋是她想好好照顾的一切。她希望:如果孩子们同意,大房子将转交给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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