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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为，1889年巴黎世博会，也就是埃菲尔铁塔建成那年，对他的思想影响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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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圣克莱尔说道，“那届世博会是他人生中经历的最重大的国际盛会，可是他关于教育和体育运动的观点应该是在此之前就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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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布伦戴奇说道，站起身来，“我等不及要拜读你的大作了，想好书名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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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诉你，不过仅限于你知我知。”圣克莱尔说道。他合上笔记本，站起来与布伦戴奇握手道别。他想，让布伦戴奇觉得他们二人有个小秘密也是无伤大雅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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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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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的书名是—‘体育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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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我喜欢。”布伦戴奇说道。他转过身，背着身挥了挥手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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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伦戴奇走了，可圣克莱尔还在考虑这个人的两难处境。从刚刚短暂的访谈中，圣克莱尔从布伦戴奇这里了解了一些深层的东西—顾拜旦的性格、他在奥林匹克运动中无可替代的作用。可是布伦戴奇这个人，他对顾拜旦尊崇有加，对顾拜旦创下的奥林匹克主义哲学视若珍宝、矢志不渝。但他对纳粹的赞同显而易见，对业余主义也是固执己见。在离开洛桑皇宫酒店之前，圣克莱尔写下了他对布伦戴奇的一些看法—建设美好的世界是顾拜旦的伟大愿景，而布伦戴奇是其忠实拥趸，在他看来，令布伦戴奇对纳粹心生好感的，是其权力机构的权威及其高效的组织能力，而绝非其伐异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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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伦戴奇离开后，圣克莱尔把注意力放回到传记上面。他翻开笔记本，读着顾拜旦少年时期的访谈记录。他不知道最后成稿时会有多少有关顾拜旦父子俩散步的内容，但他决定，既然顾拜旦说一共有十来次，那么，他要跟顾拜旦再谈谈散步的故事，然后再把重点转向圣依纳—对少年顾拜旦影响深远的学校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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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蒙里普斯的办公室里，顾拜旦悠闲地翻看着桌上的文件，圣克莱尔坐在桌子对面，开始了他们的访谈。“这次咱们再简略说说您父亲带您出去散步的事，还有他教给您的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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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恐怕记不清每次散步的情形了，”顾拜旦说道，抬头凝视天花板，“我们去过很多地方，主要的地标建筑都去过了—荣军院、拿破仑墓、先贤祠、巴黎圣母院、孚日广场（Place des Vosges），还有凡尔赛和谢夫勒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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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圣克莱尔插话道：“不，不说历史景点，不说建筑，想一想他想教给你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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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记起来了，”顾拜旦说道，“有一件事我终生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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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早上，吃过早饭，出门散步之前—我记得当时我们是打算去拉丁区看罗马废墟—父亲取出一张巴黎的旧地图。他拂净桌面上的面包屑，挪开盘子和银器，小心翼翼地将其铺在桌布上。那张地图是画在羊皮纸上的，折痕和边缘处已经磨损得发黄。它是我们家族传承下来的收藏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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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几年前你祖父给我的。”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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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带着你去散步吗，像我们这样？”我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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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他还给我讲了巴黎是怎么发展建设起来的。他可能也是从他父亲那里听来的，我记不清了。这幅地图画于18世纪中期，也许是在1750年，那时我的祖父还没出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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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椅子上，以地图作者的高度俯视其全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