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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拜旦和西蒙乘马车返回Po。顾拜旦明白,他们的教育改革行动收获了一位重量级的盟友。顾拜旦兴高采烈,西蒙心情也不错,他对顾拜旦说,觉得自己帮助一位爱徒开启了伟大的前景。而此前,他早有数个想法,要把顾拜旦的活力和才华应用在手头其他几件大事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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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月之内,顾拜旦关于体育与教育的文章就在勒普雷205的期刊《社会改革》(Le Réforme Sociale)以及各大报纸、体育杂志上刊登了。顾拜旦甚至发行了自己的刊物,名叫《体育杂志》(Le Revue Sport),每月一期,每期60页,其中的文章基本上都出自他的笔下。顾拜旦思如泉涌,其使命的方向也越发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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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5年5月,维克多·雨果去世,法国举国哀悼。顾拜旦的文章里处处都是哀痛之情。他的父亲、朱尔·西蒙,以及西蒙的政敌,均对雨果为法国文化所做的贡献及其不屈的原则敬佩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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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拜旦手拿一份《费加罗报》来到父亲的画室,报纸头条即是对法国痛失这一英雄人物的哀悼。查尔斯正在作画,他转身看着儿子,说道:“雨果是个正直的人。因为反对小人觊觎王权而被迫离开法国流亡格恩西岛,他可称得上是一个品质伟大的人。”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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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要给他举行国葬,”皮埃尔说道,“送葬仪式是从凯旋门到先贤祠,在先贤祠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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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尔斯望向窗外,看着荣军院的金色圆顶,说道:“先贤祠?嗯,他是个伟大的作家,法国人崇尚思想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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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些时候,顾拜旦到索邦大学西蒙的办公室找他—西蒙也在这里任教。“他是个出类拔萃的伟大共和主义者。”西蒙说道。在结束了自愿接受的海外流放之后,雨果曾在第三共和国担任国会议员。“我很喜欢他的诗,《沉思集》(Les Contemplations)是最好的;而《悲惨世界》和《钟楼怪人》(Notre-Dame)么?”说着,他摇了摇头,“这两部小说虽然引人入胜,可我感觉太悲伤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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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我都喜欢。”顾拜旦说道,“死后入葬先贤祠,他绝对配得上—‘伟人们,祖国感谢你们。’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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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在这些身背荣耀的人里加入一位知识分子的代表,也是很好的。”西蒙说道,“我受邀参加送葬,就跟在灵车后面,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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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个邀请,顾拜旦大吃一惊—这是西蒙对他的又一个肯定。可是他早已打算跟珍妮特、艾卡德一起去。“当然愿意,我很荣幸。我能带一两个朋友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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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把名字告诉我,我把他们加到送葬队伍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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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拜旦、珍妮特、让·艾卡德、吕西安·朱萨德从人群中挤过,来到一块由宪兵队用绳索为达官显要隔离出来的地带。看到眼前景象,顾拜旦惊异不已。为了纪念雨果这位法国人杰出的儿子,当局把一块巨大的黑布披在了凯旋门上;凯旋门顶上拿破仑的战车雕塑也被盖住,仿佛是在宣告今天所有的荣耀都属于一位诗人。黑幕布挂在凯旋门的左侧,如同一位立正姿势的士兵的斗篷。雄伟的凯旋门内,是曾经摆放雨果遗体的停灵台;台子上方,是一个美观大方、亮光闪闪的尖顶骨灰罐。顾拜旦想道,那里面盛着的不是一位逝去的灵魂的骨灰,而是举国珍惜的雨果佳话。在入口处,艾卡德被一位宪兵拦住了,经过一番交涉,他们还是被放行了。这时,送葬开始。他们手挽手站成一排;西蒙在他们前面几排,在凯旋门西面的一块空地上,跟数位共和国政客站在一起。队伍最前面是一队旗手,他们后面是两匹黑马,马拉着灵车,灵车上是雨果的灵柩,上面覆盖着法国国旗。队伍沿香榭丽舍大街(Avenue des Champs-Élysées)缓缓行进。顾拜旦肃穆地向西蒙、朱尔·费里、威廉·亨利·沃丁顿一一点头致意。到现在为止,他跟沃丁顿还未正式会面。而现在,这些人都站成一排,西蒙作为法国前总理,站在现任总理亨利·布里松208、法国现任总统儒勒·格雷维209身后,好像整个过会都倾巢出动,来参加这位伟人的葬礼。香榭丽舍大街两旁挤满了前来悼念的群众。沿街的阳台和窗户人头攒动,争相一睹雨果的灵柩。据第二天的报纸报道,当天有200多万人参加了悼念活动。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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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贤祠前搭起一个台子,饰以黑色绸布和旗帜。马车拉着雨果的灵柩来到台前,围观群众环绕在讲台正面的广场上。皮埃尔带着珍妮特、艾卡德、吕西安离开坐在VIP席位的西蒙众人,来在离台子最近的前排。他们刚刚站定,就听到喇叭吹起。几位著名作家—包括爱弥尔·左拉211、阿纳托尔·法朗士212等人—将雨果的灵柩从灵车上抬下来,沿着斜坡将其放在台子上。人们纷纷涌向先贤祠的广场,熙熙攘攘一直挤到卢森堡公园的围墙处,苏福洛路(rue Soufflot)很快就被封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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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拉及其他护柩人在台子上就座。艾卡德看在眼里,说道:“连现实主义者和意见领袖都向这位老诗人鞠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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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西安侧过身,问珍妮特:“你打算把这个场景画下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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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珍妮特说道,“我要为《费加罗报》画一幅雨果的漫画,我要把他画成英雄,赞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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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站在他旁边的政客们怎么办?”顾拜旦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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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就放过他们,”珍妮特答道,“就让他们沾沾雨果的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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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辞开始。顾拜旦突然意识到,看到第三共和国的领导人一同向一位作家表示敬意,的确提高了他们在自己心中的地位。他相信,一个拥有这种价值观的社会,一个将艺术表达置于文化顶端的社会,未来可期。雨果配得上他们的敬意。在法国风雨飘摇的时期,他的声音振奋了国人的精神。他的故事从某种程度上为后人保留了希望,旨在提升并保卫人的权利,每个人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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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旗升起,又降半旗以向雨果的一生致敬。顾拜旦感觉心中再次涌起一股爱国热情。他也想为自己的事业升起国旗;他的事业,将把法国孩子们的教育体验带到一个开放而快乐的新层次;而他相信,雨果一定会对他的目标报以赞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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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大家聚在圣日耳曼郊区的一个酒吧里缅怀雨果的人生和作品,一时间杯盏交错。艾卡德举起手中的潘诺酒,示意大家干杯;又一一看着诸人,说道:“他是个伤感的家伙,却是个了不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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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克多·雨果死了,但浪漫主义还活着。”顾拜旦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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