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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拜旦传 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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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拜旦传 画 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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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斯里帮朱丽叶在大教堂附近的一栋楼里找了个小房间，让她用作画室。房间的屋顶是折线形，装着斜窗。窗户正对哥特式教堂的塔楼，北面光线很好，甚合她的心意。朱丽叶指挥着两位工人，在后墙处建了一个双层的平台，在天花板上装了一根长管子，这样就能用布帘更换各种不同的背景了。台子后面，就是她准备的各种颜色的布帘，包括淡黄、粉色、黄色、蓝色、红色。今天，她要用一条蓝色天鹅绒布帘当背景，这样会显得顾拜旦的肤色更好。朱丽叶还在古董店里找到一把路易十六时期的椅子，椅子上覆盖着舒适的衬垫，绣着金色锦缎鸢尾花图案，用平头钉结实地钉在雕花的木椅上。她把椅子放在工作室双层平台的中央，如果坐在上面，正好可以看到窗外的大教堂，只是会被面前画板上的画布挡住一点点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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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一角放着一个旧沙发，沙发上铺着厚厚的雪尼尔花绒床罩，还有几个靠枕。朱丽叶的画笔、颜料、美工刀、抹布满满地放在一个小凳子上。房间里还有一个装着镜子的餐具柜和两个落地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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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拜旦首次参加画像的那个下午，朱丽叶安排了两三个小时。圣克莱尔和朱丽叶提前到画室里，一起做好了画像的准备工作。圣克莱尔带了一个电热板和一个咖啡壶，还有几条长棍面包、几块奶酪、一瓶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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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蒙里普斯到画室路程很短，但颇为陡峭，顾拜旦准时来到。他手拿礼帽，身穿褐色羊毛西服、马甲，系着领带。他一头白发梳理得很整齐，上唇两撇胡子尤为引人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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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来到‘富兰克林画室’。”朱丽叶说道，颇带夸张地向顾拜旦伸出手去。后者接住她的手，俯身吻了手背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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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到你很高兴，艺术家小姐。”顾拜旦拖着长音说道，这次给了朱丽叶一个新的昵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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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让雅克参加咱们第一次画像工作，希望您不要介意。”圣克莱尔听言迈步向前，迎着顾拜旦。朱丽叶继续说：“画像期间咱们可以聊聊天，他最喜欢记录谈话内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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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介意。”顾拜旦说道。他与圣克莱尔握了握手，看到后者的笔记本早已打开放在沙发上，就朝他会意地使了个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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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丽叶伸手将顾拜旦掉转身来，对着台子，向其解释她的打算。顾拜旦脚步轻盈地走到台子上，绕着椅子转了两圈。圣克莱尔再次发现，朱丽叶真能带动顾拜旦的情绪；在她面前，顾拜旦比平时活泼很多。顾拜旦喜欢她，因为她像大多数美国人一样，性格直率；还有，她年轻漂亮、聪明而有风情。在梅斯里家的晚宴上，她扮演的朗热公爵夫人已深入其心，顾拜旦对她印象极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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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朱丽叶的绘画水平，顾拜旦礼貌地不予评价；但从其言辞中，圣克莱尔得知，顾拜旦并不看重朱丽叶画得怎样，而是更珍惜这些与她交流的机会。顾拜旦曾说，他希望这幅晚年的肖像画有一天能挂在奥林匹克博物馆的展厅里；但圣克莱尔知道，顾拜旦并没有期望这幅画能像他父亲的画一样，成为经典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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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克莱尔煮好咖啡，三人闲聊了一会儿，朱丽叶就催促赶快开始画像。她指导着顾拜旦坐好姿势：“您能转一下椅子，身子稍微偏左一些吗？”当然，顾拜旦照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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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丽叶开始用铅笔描绘场景轮廓，同时与顾拜旦聊起天来，他们的话题很快就转向奥林匹克，其效率不亚于圣克莱尔的采访—因为顾拜旦跟她谈话更自然一些。但在正式转入话题之前，顾拜旦先问了朱丽叶几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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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丽叶，我可以问问你在费城的家人的事吗？”顾拜旦说道。他并未转头看她，而是遵从朱丽叶的指示，注视着窗外天空掩映下的教堂塔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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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可以啊。可是您也得回答我的几个问题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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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很公平。我很想知道，你是不是伟大的本杰明·富兰克林213的后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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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这么问，您觉得我跟他很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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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拜旦笑了起来，圣克莱尔也笑了。“你的美貌和他可一点儿都不沾边。”顾拜旦说道，“但是你们姓氏相同，还生活在同一个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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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母亲常说，本杰明·富兰克林是我们家的一个远亲。我哥哥艾伦在宾夕法尼亚大学上学的时候，跟所有人都说本是他的亲伯父—他是家里唯一一个把本杰明·富兰克林称作‘本’的人，可我从未发现有什么血缘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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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说说你的家庭和你上学的经历吧。”顾拜旦说道，“还有，你是怎么去巴黎的，怎么落入一个体育记者‘魔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