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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有之。我不仅借鉴了教堂的做法,还借鉴了治国的经验。我发现,体育尚未真正普及,覆盖面还不够,没有像宗教一样的情绪影响力,但是爱国主义可以。爱国主义就是其中关键。它有必备的精神力量,能激起人的自豪感—且不论是自豪还是自大,它能煽动情绪,凝聚人心,团结大众,通过意志力克服困难,扫除理性方面的异议。我找到了可行的办法,那就是把体育运动和爱国主义相结合,为现代社会创造一种新的宗教,但是没有神,只有信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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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英国和美国,运动队的标志和队服特色鲜明。英国学校的帽子是一种荣誉的标志,不论是对戴帽子的人还是赛场边上为之加油欢呼的人都是如此。可论及影响力,最大的还是国旗。在雅典奥运会的第一天,当美国国旗升起的时候,这个道理就得以清晰验证:现代体育具有这种影响力,它能瞬间点燃爱国热情,令每个人都对国家心生忠诚。我想让法国也有这种影响力,因为我们需要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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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兰西第三共和国是一个年轻的政权,它的发展就像一艘帆船驶向光明的前途,却因大风浪而飘摇不前。法国人都有一种观点,那就是我们都是先锋,我们在建设一个新国家,创造一个新世界,我们对国家的发展方向人人有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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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三共和国,爱国情绪在任何谈话中都有表现,随处可闻可见。在任何集会场所升起国旗,就像入夜时点燃火把一样普遍。而体育,我知道,它具有这种影响力。它能用民族自豪感将民众凝聚在一起,同心同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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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拜旦的话说完了。一片静谧之中,只听得江水汩汩。圣克莱尔再次抬头,看着山谷里月光铺洒的屋顶,说:“皮埃尔,您的宗教已经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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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过后,8月底,二人一起返回洛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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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拜旦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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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拜旦传 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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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拜旦传 去世与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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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2日,星期四。早上,圣克莱尔与朱丽叶在阳台上悠闲地吃着早饭,享受着温暖的阳光下来自湖面的清新空气。吃过早饭,圣克莱尔骑车去了日内瓦湖。顾拜旦每天都要绕湖散步4英里。圣克莱尔和顾拜旦约好10点—顾拜旦散步结束时—在梅尔罗斯旅馆碰面。他们要再做一天访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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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克莱尔用力踩着脚蹬,自行车在路上飞驰,穿过尼永镇(Nyon)向科佩城堡而去。他的背包里装着1896年雅典奥运会及随后勒阿弗尔大会的书稿,他觉得传记最难的部分已经完成了。从1900年巴黎奥运会到1936年柏林奥运会的发展与演变,已有详尽档案。官方报告、记录簿、国际奥委会的官方杂志《奥运时事》(Olympic Revue)、奥运会的新闻报道,尤其是奥运会杰出人物的记录,都将为他提供丰富的素材,为传记的剩余部分增砖添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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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很多耐力运动员一样,圣克莱尔发现高强度运动有助于厘清思路。来到日内瓦湖近处,他骑得更用力了,迎面而来的风吹得他流下泪来。他一边骑车,一边考虑着传记的结构。他早已想好,传记剩余的内容主要围绕两件大事展开:一是1912年斯德哥尔摩奥运会的成功,那是世界大战前近乎完美的一届奥运会;二是1924年巴黎奥运会,那是顾拜旦事业的巅峰。在圣克莱尔看来,1896年的首届奥运会,与将其复兴的索邦大会同等重要。他打算将顾拜旦描写成塑造了历史的人,他通过三届奥运会,跨越时空,按自己的意愿影响了不同的文明—尤其是希腊、斯堪的纳维亚和法国,不论是从宏观还是微观来看,都展现了顾拜旦的高瞻远瞩、不屈的意志和不懈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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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克莱尔认为,正是1912年斯德哥尔摩奥运会的成功举办,才保证了奥林匹克运动的发展势头,从而使奥林匹克运动在战后得到迅速复苏发展。就其本身而言,1920年安特卫普奥运会的举办,对战后遍地疮痍的欧洲来说可谓一大闪光点。但出于作家的本能,圣克莱尔想着重写一写1924年巴黎奥运会,因为那是他作为记者首次报道的一届奥运会。那届奥运会是年轻人的盛典,圣克莱尔认为那是顾拜旦事业的巅峰。他相信,顾拜旦的奥林匹克领导生涯最好分作三个里程碑,分别是1896年雅典奥运会,1912年斯德哥尔摩奥运会,1924年巴黎奥运会。而身为作家,他同样明白,书中需要穿插一些负面的内容,比如,顾拜旦那陈腐的态度,不让女性参加竞技体育;他层出不穷的对头;他的个人悲剧和经济窘境……这样就能抵消几届奥运会成功举办的乐观印象,使传记的基调平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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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克莱尔骑过勃朗峰大桥,朝日内瓦湖南岸而去。他发现自己早到了半个小时,于是就决定骑车去格朗日公园,看看能不能迎上散步的顾拜旦。他迫切想跟顾拜旦聊一聊詹姆斯·苏利文妄图取代顾拜旦、夺取国际体育运动领导权的种种。圣克莱尔回想着,1900年到1912年间的权力斗争曾营造出猜疑的气氛,但最终未能抹杀顾拜旦的浩然正气,也未能令他的事业分心。圣克莱尔突然明白过来,奥林匹克主义正是顾拜旦对种种敌意的回应。顾拜旦用文字的形式阐述了基于友谊的体育哲学,将“竞技=战争”转变成了“体育=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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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克莱尔沿着湖边码头骑行,在威廉-法夫雷大道(William-Favre)拐角处慢了下来。他下了自行车,推着车子穿过半开的公园大门。进了公园,小心地走上一条泥路,在树荫下沿着公园栅栏向绿地走去。树叶已现秋色,不日即将一林金黄。绿地上,两队男孩正在教练指导下踢足球,欢快的叫喊声令林地生机勃勃。圣克莱尔停下来,看着孩子们在草地上踢球。草地两端各有两根树桩做球门,一边站着一个守门员。其中一队孩子身穿白色运动服,这令圣克莱尔想起了顾拜旦所述考察拉格比时的经历。守门员做了一次扑救。圣克莱尔继续推着自行车前行,不一会就从树叶间看到了梅尔罗斯旅馆。只见旅馆和草地之间走来一个人,从其轻快的脚步和独特的步态,圣克莱尔能看出那人正是顾拜旦,随后便见他消失了。若是顺着这条路走下去,顾拜旦就能到达孩子们踢球的草地的另一端。圣克莱尔决定在这里等着,看看顾拜旦见到孩子们踢球会做何反应。而这,成了他余生最为懊悔的一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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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草地对面就出现了顾拜旦的身影。他向草地走来,目不转睛地看着孩子们踢球。他还没发现圣克莱尔。就在他来到草地边缘时,他停了下来,弯下腰去,仿佛呼吸不畅,双手拄着膝盖。突然,他身子前倾,向前晃了两下。圣克莱尔大吃一惊,心生不祥之感,他跨上自行车,飞速朝顾拜旦而去。顾拜旦身子僵直,似乎是在抽搐,圣克莱尔已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顾拜旦挠着胸口,身子向一侧倒去,直直地重重地跌在草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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